理藩院之中,紫禁城中来人,将李朝使臣等随从全部安置到了理藩院之中。
与此同时,鉴止一封书信,八百里加急,欲要入李朝境内。
一百两黄金,换一个使臣!
五十两黄金,换一个随从。
鉴止越写越振奋,她伏笔疾书。
在鉴止这边打着算盘,算这次多少银两的时候,当算盘珠子不断的碰撞,乾清宫之中,几国使臣走完,只留得一侧,上京都述职的县令,正全部都看向安陵容。
其中有县令只觉景安女君似乎超出他们所想,其中还有县令觉得女子手腕还是不够狠,应当朝着其他几国开战。
更有县令的眼神,呆呆的看在了地上裸露着的蒋不唯,神色转了几转,又回到了安陵容的裙裾之上。
因为-他们不敢直视天子凤威!
安陵容转过身子,站在蒋不唯的尸首面前,正当各县县令以为女君要将蒋不唯尸首厚葬之时,安陵容却掏出了绣帕,丝毫不掩饰眸中厌恶,将手中绣帕耐心的擦过她的每一个手指,朝着烛火认真的端详。
“惊蛰,黄马褂脏了。”
惊蛰在一旁摸不着头脑,只是掏出了怀中绣帕:“皇上,可要奴婢擦擦?”
“又或者送到浣衣局,清洗一番?”
安陵容放下手中绣帕,才转身看向了各县县令,突然她出声说道:“诸位县令,上京述职。”
“朕所变新法,诸位县令可有异议?”
“回皇上,微臣等无异议。”乾清宫中,排山倒海的男子回答声,均在安陵容的四周环绕。
“既然无异议。”安陵容缓慢勾唇笑道:“惊蛰,命人带着各位县令去午市口见一见蒋昌的下场。”
“诸位爱卿,为各县父母官,身为父母官便要落到实处。”
“今日之后,诸位爱卿在驿站之中停留几日,由许主使招待。”
“只是,莫忘了前车之鉴才好。”安陵容笑得意味深长,在众人反应过来之时,她早已经提步离开了乾清宫中。
众人在惊蛰的安排下,去了午市口,午市口处,还有愤愤不平的女子,正在那处欣赏着蒋昌的死状。
惊蛰见了午市口的那般惨淡,只见鲜血流了一地,在刑台之上,正躺着一个尸首,尸首上的衣裳早已经被刀刀撕裂,露出里面溃烂不堪的血肉。
深可见骨,红肉外翻。
众位县令不解,只是看着蒋昌的死状,倒呼吸了一口凉气。
明明今日皇上一句重话未说,为何他们站在此处,却觉得警告意味甚浓?
这才有心思深重的县令,虎躯一抖,才细思极恐张大了嘴,唇上已经开裂,原来,原来皇上都知晓?
皇上是特意用蒋不唯的命来朝着李朝发难,如若不然,蒋昌为何死状这般凄惨?
这是,这是警告自己?
初冬的暖阳从每个人的头上倾泻而下,却照不透每个人因为恐惧,而从脚底蔓延而上的寒意。
“敢问蒋提督,这蒋昌是?”
“蒋昌殴打发妻,万女定罪,万女共诛!”蒋阑珊冷哼一声,随后转头道:“赤练,将蒋昌的尸首反绑,染上淤泥,做成雕像,皇上有命,命蒋昌跪在沈氏坟墓前,赎罪。”
“日后若有殴打发妻者,以此法惩处。”
万女定罪?
万女共诛?
跪在墓前赎罪?
众位县令听到这句话,更是一句话不敢说,看来日后,各县绝不能有殴打发妻者出现了。
景安第一件黄马褂,却是悬挂在县令们头上的尖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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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心殿榻上,安陵容除去了脑袋上沉甸甸的凤冠,揉了揉脖颈,随后一双带着暖意的大手覆盖而上:“舒服么?”
当这道带着嘶哑的声线顿起,安陵容未曾回头,眯着眼睛,享受起身后男子的作乱。
“啧,再用些力!”
“你倒是会享受。”允袐嘴上说着,手上却使力,一旁的乳嬷嬷再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正想从养心殿中退出,安陵容闭着眼朝着乳嬷嬷招了招手:“清风留下。”
这话刚出,允袐便打断:“不行,把清风抱下去。”
他眼底的欲望如同火苗,再看到那赤红色凤袍衬托之下,愈发白嫩的瓷肌之下,更是控制不住。
他才不要他的儿子,在这里挡路。
乳嬷嬷一时之间,走也不是,停也不是,怀抱着襁褓不动声色的看向了安陵容。
“皇上,这?”
“王君说抱下去便抱下去罢。”
“是!”
乳嬷嬷将襁褓抱了下去,允袐的狐狸眼亮得如同万千星河,唇角弧度上扬,他心头更加窃喜,他就说嘛,他的妻果然爱他,他才不要他的儿子和他们一道,破坏了等会即将到来的汹涌浮沉。
“王君,不是按的是脖颈么?”
“可是,你累的不是心口么?”
安陵容无奈的看向,被按着按着就褪至腰间的凤袍,允袐更加窃喜,眼角眉梢染上水光,他一脸正色:“最近再宫中,带清风之时,倒也习了不少兵法。”
“听闻皇上乾清宫中不动声色将位置倒转,扬我景安国威。”
“本君听完,大为触动,皇上,你说可是?”
“圣贤有云,不战而屈人之兵,又有言,空城计!”
允袐将凤袍褪下,安陵容姣好的身段随之展露开来,他的鼻息或轻或重的开始急促,舔了舔嘴唇,一时嗓子发干,腾空将安陵容抱起,才辗转到了那床榻之上。
“空城计?”安陵容此时看着她只身着凤唳九天绕云寝衣,才明白过来今日看来允袐是有备前来,准备攻略城池,乱军之中取那腹地。
“看本君!”允袐似乎是不满安陵容分神,一只手穿过青丝,强制的托起她的后脑勺,另外一只手将安陵容的小脸禁锢住:“皇上,攻略城池还未开始,对方阵前将领便走神,这该当何罪?”
安陵容巧笑嫣然,指尖顺着那蟒袍之内,沿着那盘扣之上不断的摩挲,唇角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勾着允袐的脖颈缓缓凑近,以两个人能听到的绵柔甜腻声说道:“阵前将领走神,定是对方将领已经丢盔弃甲。”
“又或者,对方将领不战而脱衣。”
“是不战而屈人之兵!”允袐低沉的声线带上了几分性张力。
“朕的王君!”安陵容挑起允袐的下颚,如凝脂般的肤色白皙透亮,她蹙了眉,噙住双唇,另外一只手挡住即将上前讨伐的允袐:“怎么办?”
“朕只知晓,对方将领不战而脱衣呢?”
声毕,但见那晶莹剔透的纤指,已经挑开了盘扣,允袐正要欺身向前,却被安陵容莞尔一笑,一只纤指挡住了允袐即将往前的姿势。
“嗯?”她挑了眉,从唇舌之中溢出这个词,这个词尾音上翘。
允袐败下阵来连忙应和道:“是,是,对方将领不战而脱衣,丢盔弃甲,但愿皇上垂怜一二。”
“斯。”安陵容红唇轻弯,唇边笑容愈发明艳,一只手缓慢向下移动,足如金莲,勾动了养心殿上的轻纱,轻纱即将关闭之际,安陵容的声音如魅惑的祸水:“对方将领识时务,皇上倒可垂怜!”
伴随着养心殿轻纱舞动,有风和着月光不断交织洒落在养心殿的窗外,乳嬷嬷却在景仁宫中抱着陈清风发呆。
对,是发呆。
乳嬷嬷看着睡得香甜的陈清风,一脸的慈爱,陈清风生得如年画上走出来的小娃娃,虽小,但眉眼精致,她实在想不通,王君只要见了皇上,就把他的儿子抛到了脑后。
“啧。”
乳嬷嬷逗弄着陈清风的小手,越看越喜欢,越看越喜欢。
春去秋来,景安二年。
陈清风颤颤巍巍着小身子,已经成为了紫禁城一霸。
乳嬷嬷在陈清风身后,看着陈清风摇晃了身子在御花园中抓起了一只蛐蛐,小小的陈清风脸上丝毫没有惧色,只是咿咿呀呀的比划着,兴奋的提着蛐蛐放到乳嬷嬷的面前。
“瞧,瞧。”
“玩,玩!”陈清风眯着眼睛笑,拍着小手,因着刚刚生长出来乳牙,下巴一圈却已经染上了不少口水。
乳嬷嬷上前,扶着陈清风:“小祖宗,小祖宗,快丢下,玩不得,玩不得!”
陈清风狐狸眼上扬,一只手擦了擦唇边口水,一只手提溜着蛐蛐。
小短腿蹭蹭蹭的朝着养心殿走去,口中不断念叨着:“给凉玩!”
“给凉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