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理我都懂,可是要有个外伤怎么办?这么脏的地方细菌那不繁殖疯了?一旦入侵伤口造成感染,后果很严重的啊。
我可听说了,古代战争为了提高弓箭的杀伤力,会故意将排泄物或者是腐烂尸体上的脓液涂抹在箭头上,一旦射中人体,即便不死也会让厌氧菌顺着血液在体内大爆发,这种情况到了抗生素成熟后的近现代都很凶险,那在冷兵器时代根本没得活。
那你说他们不是给自己没事找事儿吗?”
“这个制定训练教材的当然有所考虑,比如说你能想象现在把你‘众星捧月’的屎们,都是经过消毒的吗?”
“啊?给屎消毒?!这特么是哪个天才想出来的?可我记得越健康的大便越没有味道,理论上绝对健康的那种是不会有任何异味的,臭尤其是恶臭只能说明吃的东西和肠道有问题。
而这地方已经臭气熏天了有没有?我已经被熏的麻木了,分不清什么好闻什么不好闻,但就凭这个也不可能是什么无菌化的吧?”
“往里加了人工粪臭素而已,这玩意儿在大肠里广泛存在,所以屎的味儿才会这么冲。
在化学工业成熟后,经过提纯和合成的粪臭素在‘臭’这个能力上,早就突破自然的极限了。
越战时美军还基于此研制过一种化学武器,投下去被阳光一照会迅速挥发,在潮湿闷热的环境里存在的时间特别长,能达到月余不散,据说臭到了正常人闻一口便能吐个翻江倒海,一天吃不下去饭的程度。
越共游击队不少活动区域都被扔了成吨的此物,主要用于破坏他们的栖息地,比如干扰休息、用餐,以此达到削弱其战斗力的目的。
不过后来证明这么做实在太低效,开始还管点用,时间稍微长点,那帮‘会说话的树’适应了,也就不行了。
大概和你现在的情况差不多,虱子多了不咬人。”
“得,看来恶心是恶心,至少不用为健康问题担心了。”
而一天的“粪坑日”结束后,浴室自然又成了最热闹的地方,不过这里的淋浴头够多,一人一个也仍有空余,用不着争抢。
只是苦了那些原本在这里的老兵和其他人员,他们想来冲个凉结果和这些浑身臭气熏天的“不速之客”们碰个正着,不少直接放弃了在这天洗澡的计划。
抛开这点不愉快,基础集训还有一点是让余杭非常高兴的,就是实弹射击的频率远高于新兵连,他一直嚷嚷着打枪的瘾没过够,现在好了,除了专项日全天都泡在靶场之外,平时也每天都有一个小时用于练习。
操作的枪械主要有三种,FAmAS突击步枪是最基础的,也是打的最多的,然后是FN公司的mAG型中口径通用机枪,再就是FR-F1\/2狙击步枪。
虽然兵团装备的轻武器种类远不止这些,但对于当下的他们来说,领会这些已经足够了;其余的是否需要掌握则是分配到具体单位后再确定的事情。
经过大约半个月的巩固后,训练难度也被提了起来,从最初只用裸眼打100米外固定靶,到开始安装瞄具打200-600米之间的移动靶、闪现靶、隐藏靶等。
期间余杭见了项骜的表现顿觉大惊,遂道:
“骜哥,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射击水平这么牛逼啊!”
“以前咱们又不是没一起练过,可能当时你没注意吧。”
对面想了一会儿,又说:
“不不不,我知道了——那会儿咱们只打固定的。练到最好也不过是满环而已,因为上限太低,所以拉不开距离,看不出谁高谁低。
现在不一样了,难度升级,有本事的有了用武之地,不行的就露馅了,那话怎么说的来着?对了,叫‘退潮时才知道谁在裸泳’!
我看你突击步枪、通用机枪、狙击步枪三种全能拿满分,而且几乎没有脱靶的时候,唯一有印象的一次貌似还是枪有毛病,校对出了问题才给打偏了。
看你这个意思,怎么感觉你以前有这方面的基础呢?知道你格斗强,身体强,不仅是天生的也是后天底子雄厚,可射击的话,在国内时也没这个条件啊,你上哪儿去练的?”
项骜也没隐瞒,大致说了一下在“华不”边境的军营中扛着“布轮”轻机枪练了一个月的日子。
“还有这回事?我只知道你是提白道上的办了个大买卖才没被追究责任的,没想到里面还这么复杂啊,卧槽都可以拍成电影了。
不过那个什么‘白凤凰’好不好看?要是跟个美女特工谈一场恋爱也是美事一桩嘛。”
“我一猜你就得把重点落在这个点上,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不提也罢。”
余杭见状很知趣的停止了话题,另起一头道:
“我的射击成绩和你没法比,但真要打实战应该也是够用的吧。”
“嗯,以当代的这个战争模式,轻武器的杀伤效能已经非常低了,除非是一些有得不到载具火力支援,有特种行动性质的贴脸近战,不然枪的作用更多的是防身而非杀敌。”
“这个我知道,有句名言叫‘炮兵是战争之神’,好像是斯大林说的吧?还有个词叫‘大炮兵主义’,苏联当年就很喜欢搞这个,打起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先集中绝对优势的炮兵轰一顿,什么牛鬼蛇神都轰碎了再上去收拾残局,枪在这种力量面前,的确是不够看。”
没想到项骜却摇了摇头,并纠正道:
“首先这话不是斯大林说的,而是拿破仑说的,斯大林只是在斯大林格勒会战结束后感慨炮兵发挥了重要作用引用了它。
然后‘大炮兵主义’这个理念也不是什么高级货,它一种是航空技术储备不足导致航空火力孱弱退而求其次的火力投射手段。
如果你了解一下同时代千机轰炸的威力,就不会感慨这个了。
比如一枚500公斤航弹扔下去,能顶得上30多枚155毫米榴弹,而一架b-52这样的战略轰炸机,一次能带60枚,就相当于1800枚155毫米榴弹;按照法军的标准,这是将近23个基数的炮弹,一个炮兵营要一刻不停歇的连续打差不多二十分钟才能赶上。
同时两者的覆盖范围也无法同日而语,大型作战飞机可以轻易的将这种破坏力释放到数百公里乃至几千公里之外,但野战火炮哪怕用上火箭增程弹也就七八十公里的事,主打还是30-40公里以内。”
“看来我还是了解的太少了......这么说地面上的玩意儿总也是搞不过天上的。”
“也不绝对,传统的身管火炮是不行,但陆基弹道导弹依我看是有这个潜力的。
对比一下同等级别的轰炸机和导弹,你会发现导弹不仅不占弱势,反而有不小的优势。
你说到苏联,那就还用苏联举例吧:图-160型战略轰炸机和R-36m型洲际弹道导弹,两者都是该国20世纪80年中期上下的产物。
前者最大起飞重量265吨,后者最大发射重量211吨,而R-36m在体量略占劣势的情况下,在公里的极限射程上的效载荷却能做到和同等距离上的图-160相当,均在8.5吨这个级别上下。
假设设计一种二百吨级乃至更高的弹道导弹,但不追求洲际射程,去掉一级甚至两级推进器,将节省下来的重量全部换成载荷,那么在1000-3000公里内的投射能力,必将远超已知的任何作战飞机。
只是这个思路没人付诸于实践罢了,如果可以搞的话,我认为还是有前途的。”项骜道。
“骜哥,我看你当个军事家没问题,都可以给一些专业领域作指导了。”
“这算个屁的指导,我瞎琢磨的而已,那些高高在上的专家怎么会认。”
返回营房后,每个人每天用过什么枪都要拆开了里里外外仔细保养一遍,把沉积的灰尘污垢处理干净,再涂抹上枪油最后才能放入枪库中保存,以备下次使用。
余杭对这个活儿是最烦的,他看项骜擦的非常仔细,便道:
“骜哥,我每次都想随便擦擦得了,但看你这么认真又不好意思摸鱼,我觉着真没必要这么精益求精呐?这些枪也不会跟着咱们去下一个单位,说得过去就差不多吧。”
“你是一个战士,便要养成属于战士的良好习惯;这些枪虽然不会跟着走,但习惯却会,如果你经常在保养枪支时敷衍了事,那早晚有一天它会给你颜色看的。
轻则在靶场上脱靶出丑,重则在实战中打不响被敌人杀伤,相比于这些,你觉着在平时多付出点精力来干这个,是不是还是值得的?”
“这个我当然明白,但这个活儿我是真不喜欢,沟沟坎坎的这么多,一通抠抠索索下来眼都花了,手指头也弄的很疼。”
“所以说怎么设计一种易于保养、可靠性高的枪械是门学问;但随着冶金、机加工、微电子等领域的进步,轻武器的指标越来越强大,可堆砌技术的问题也愈发严重,这个现象累计到一定程度,早晚得物极必反,返璞归真。”
“骜哥,其实我听不太懂你说的这些,不过我很喜欢这种‘知识在脑子里一闪而过’的感觉,那以后每次擦枪我都和你聊聊这方面的事,我听着听着也就擦完了。”
“这个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