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的温暖隔着车顶也能感受到，城市街道诡异、安静而杂乱无章，王瑞驾驶着车，在遗车之间寻找可行的通道。
“我叫王瑞，你呢？”或许为了缓解城市里压抑气氛，王瑞问道。
“郭晓昕”女人坐在副驾驶低声回答。尽管紧闭车窗，但还是下意识压低声音，害怕惊动了城市街道角落里的阴暗。
“蜡笔小新的小新？”王瑞侧脸问道。
“滚！”郭晓昕四处张望着低声说道。她接着问道。“你以前是干嘛的？”
“很久之前当过兵，后来做过房地产销售，发传单那种；进过电子娱乐业，服务员那种；干过零售业，仓库管理员那种。”王瑞回答道。末了加了一句：“都没干太长。”他又问道：“你呢？”
“呃......很多，听哪一段？”郭晓昕沉默了一会说道：“酒吧里卖过酒，开过小餐馆，当过夜总会小姐，开过按摩院。”她皱着眉头快速说道，带着一丝丝的怨怒。
“你很了解弓箭，还能弄无线电，”王瑞微笑道“别给我说这是你的职业技能。”
郭晓昕眉头展开，一丝微笑挂在嘴角：“弓箭射击那是我上大学时的爱好，以前进过市里的弓箭射击队的，还有一年我获得全市锦标赛亚军。”车窗外的阳光洒进来，让她阳光的神情变得耀眼。她缓了缓，吞了一口口水继续道：“至于无线电，那不是强项，是因为我爸在家乡开了一家车行，我暑假都在爸店里打工。修理车载音响都是小手段。”
“家乡？你不是本地人？”王瑞抓住了某个细节。
郭晓昕没有立刻回答，沉默了一会“不是本地人，家乡......这是个好遥远的词。”
“这是去江东方向？”郭晓昕问道。
“这条道绕了一点，但不会太堵。而且就在前面的十字路口有个的军事防御点，我想去看看。”王瑞回答道。实际上，他凭想象应该能在军事防御点找到有用的武器。
一个军事防御点横担在前面的十字路口中央，远处看就像一个“大型交警平台”。用沙袋围起来的防御圈。顶部是用大型支架撑起的军绿色雨棚。
王瑞下了车，一手菜刀，一手强光电筒，并打开了额头上的矿灯，向防御点挪过去，郭晓昕留在原地，站在卡车顶上手持弓箭警戒。
王瑞远远张望沙袋防御墙内，并无动静。慢慢移动过去，谨慎翻过沙袋防御墙。四下查看，很庆幸，没有恶心的尸体；很遗憾，没有想象中的步枪。除了一地的弹壳和用过的军用罐头。军用雨棚遮光性很强，防御圈里光线较暗，只从四周反射着街道的光亮。
一会儿，王瑞模糊地看见防御圈中央地面上堆砌几个箱子，箱子上竟然放置着两面防爆盾，一面方形大盾，一面圆形臂盾。他拿起来试了试，大盾长约一米，宽约半米，较笨重，不利于随时携带。拿起圆形臂盾，合金板制成，直径约六十厘米，厚度约二、三厘米，圆盾背后是特种塑料臂套和手带。他将强光电筒别在后腰上，借着头灯，左手套上了圆形臂盾，挥舞了一下，很趁手。
头上的矿灯下，翻开了箱子。一箱水，一箱军用压缩饼干，也不错，等会搬上车。箱子一旁放着两个背包，打开其中一个，惊喜地发现，居然是警用防爆盔甲，而且是——全身甲。这是防暴警察专用的，由高强度特种塑料制成。王瑞挎上两个背包，不重。一个大约六、七公斤。
正准备弯腰搬上压缩饼干离开，一道银光闪耀。王瑞的眼睛被另一端防御圈沙袋上的光芒吸引：一把匕首正插在沙袋上，哦不，军刺，一把五六式剑型军刺！阳光下闪耀着冷艳的光芒！一边把菜刀别在后腰上，一边快步向前。
“嗬~嗬~”当王瑞的右手快要碰到军刺时，耳边响起恐怖的低吟声。防御圈外围的街道阴影里，一只穿着职业装的爬行者盯着防御圈里的他。阳光下，对面的高楼形成的尖角阴影已经连接到防御圈里。
王瑞惊恐地退后两步，爬行者一步步紧逼过来。它观察着王瑞，似乎犹豫着是否能通过高楼的尖角阴影扑过来。
这时，王瑞意识到，那把军刺还在沙袋上插着，再上前拿？怕是没机会了。菜刀呢？后腰上！当他拔出菜刀时，一阵腥风扑来，来不及抬头，向右侧卧倒，但依然没有躲过，那张邪恶的脸撞在王瑞下意识举起的左手臂盾上。职业装爬行者扑空，扭过身形，作势预扑的时候，右手菜刀向着它脑袋狠命一挥，手腕一震，手里的菜刀如同砍在树干上。爬行者吃痛，“呜嗷~”的一声侧脸过去，菜刀没入它脑袋三分之一，但没有倒下，爬行者正过脸来，甩了甩头，“哐当”一声，脑袋上的菜刀被甩到一旁。
拼了！惊恐绝望之时，王瑞爆发出狠劲，一个前侧翻，手摸到沙袋上的军刺，借着拔刺之势，也没有站起来，直接半蹲前扑，刺刀直接刺进了爬行者的脑袋。
王瑞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从恶心的脑袋上抽出刺刀，伤口处涌出红白相间脓液。爬行者瘫软在地。
“嗬~嗬~”恐怖的声音再度响起，防御圈外两只穿着迷彩服的爬行者，已经在阴影里做猛扑的深蹲动作了。王瑞没有任何犹豫，转身拔腿就跑。翻过爬进来时的沙袋墙，向着小卡车狂奔。当他跑进阳光里，侧身回头看了看。却惊恐地发现，两只爬行者也跟着扑了过来！
“咻！”“噗！”一支箭插进了一只爬行者脑袋上，立刻倒地。另一只已经离王瑞不到五米距离。
“快跑呀！”郭晓昕吼道。
王瑞向她狂奔。“咻！”又一箭的破空声。在爬行者临空扑向王瑞的时候，郭晓昕射出的第二支箭射中了它的脑袋。几乎同时，散发着腥臭的躯体扑在了王瑞背后的两个背包上。仓惶狂奔的王瑞被扑倒。阳光下，趴在身后的爬行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萎缩、干枯、变黑。
当王瑞和郭晓昕同时钻进小卡车时，街道上再次诡异地安静了。只是方向盘上发出“咔咔~咔咔~”轻响。两人的目光集中在声源上：王瑞腕表的钢制表带在方向盘上轻轻地、有节奏地触碰着。他的手抖得厉害。
“回去吧，明天再去汽修厂？”郭晓昕问道。
“这么好的天气，不再逛逛？”刚恢复平静的王瑞略微思考两秒，咬牙说道。他心里某些东西在膨胀，姑且叫做勇气。
“我来开车吧，估计你脚有点软。”郭晓昕眼里流露着戏谑而不是关怀。“只是忘了带驾照，A照哦~”。
他们没有下车就调换了座位，就在车上拥挤地别扭地换了位置。刚才那一幕让他们都留恋小卡车驾驶室狭小空间带来的安全感。她浑圆的臀部紧紧擦着他大腿而过，淡淡的体香入侵王瑞的神经中枢。
当她发动车的时候补充了一句：“男人的勇气是需要女人鼓励的。”
王瑞看着手中的军刺，五六式剑型军刺，总长四十八厘米，剑型，单血槽。合金钢锻压，整刀经过热处理，虽然没有像“放血之王”的五六式三棱军刺那样赫赫有名。但好在它的格斗实用性更高。只是毕竟是枪架军刺，手握的确不是很合适。这种冷兵器已经被淘汰，仅仅在礼仪步枪上看到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或许某个士兵的珍藏。
小卡车在破旧的瓦房间穿梭，有些泥泞的小道刚好能通过。七拐八拐地终于到达郭晓昕所说的那个汽修厂。汽修厂有些残破，锈迹斑斑的铁门紧闭着，一把大锁紧扣着门上铁环。四下观察一会儿，确定没有异动之后，王瑞拿上了军刺和钢锯下了车。而郭晓昕却掏出了钥匙包。她在铁门处拨弄一会，缓缓地推开铁门，门轴发出“咔~咔~”地呻吟。
王瑞提上了圆盾和军刺，小心翼翼地警戒着什么东西从汽修厂里面冲出来。
“放心，里面没有人，都荒废两年了。”她向他招手示意，“把车移进来。直接上修车槽。”
院子里，近一百平方米的坝子，一排平房作为办公室。另一侧是一排雨棚。油污已将地面浸染成青黑色。空气里依然蔓延着汽油或机油的混合味道。
“已经中午一点了，吃点东西，干活！”郭晓昕边啃着面包边向平房走去，不一会，从房间里提着两包工具箱出来。她对这里很熟悉。
阳光洒进汽修厂小院里，在郭晓昕的指导下，小卡车改装工程开始了。
王瑞的主要职责是:搬运，拉开和抬起重物。为了避免弄脏衣服，脱掉了上身衣服。
郭晓昕的主要职责是:指挥，焊接和偶尔瞟一眼赤裸上身的俊俏男人。
她再一次瞟向他之后，王瑞问道，“养眼吗？”
“你一个守超市仓库的，把身型练这么好干嘛？”她边焊接着车框钢架边问道。
“健身是以前当兵养成的习惯，现在只是发泄精力。”王瑞撑着一根钢条说道。“这是你朋友的汽修厂？”
“现在算是我的。”郭晓昕顿了顿，接着说道：“以前在夜总会做小姐那会，认识一个男人。他斗殴把人家弄成重伤，局子要蹲好些年，就把这里送我了，也算我的劳动所得吧。”
“其实，你有些故意强调自己过去的那些比较......嗯......有特色的职业。”王瑞斟酌着用词：“感觉像对自己调侃或者......愤恨”
她放下焊工面具，斜看着他说道：“特色职业？提供男人所需要的职业，是吧......男人支付了，我就应该提供服务。或者说，我以为讨好了男人就应该有回报，以前是及时交易，结果我厌倦了；后来是长线交易，结果我错了。”
她示意王瑞抬起另一个钢丝防护网安装在车窗上，用扳手拧着一颗螺丝。接着说道：“现在，我觉得自己和自己交易。不用支付，不用收取。挺好的。”
显然，王瑞并不太会聊天，至少这个天被聊死了，他们有些沉默。
太阳有些斜挂西边的时候，小卡车改造结束了，郭晓昕将上身的衬衣在高腰上打着结，趴在汽车引擎前盖上，拧紧前窗钢丝防护网上最后一颗螺丝。身后的王瑞细细地品读着她紧绷的浑圆和纤细的腰身。
王瑞递给她一瓶矿泉水，她拧开水盖微微仰头喝着，嘴角的水滴顺着白皙的脖子，滴在微微敞开的汹涌的领口里。
“养眼吗？”郭晓昕知道王瑞在看着她，问了一个字眼比较熟悉的问题。
“我说车。”她向小卡车努了努嘴。
东风途逸微型卡车，已经成为一辆装甲车。小卡车安装了底盘装甲，不仅是传统的降音，防锈功能，还有实在的减缓底盘擦刮功能。侧窗和前窗均安装了钢条框的钢丝防护网。驾驶室焊接了整框钢条，并在车头用角钢焊接防护栏。并在车斗顶部开了一个容纳一人通过的顶窗，用铝合金板与合页安装了顶窗盖子。
在离开时，小卡车加满了油，并带走了部分维修工具、两个备用轮胎、小型焊机、一桶备有汽油等。
接近下午五点，阳光把街道两旁的树拉出长长影子，小装甲车行驶在归途的路上，除了归巢的鸟鸣，整个拥挤的城市反而显得静怡的空旷。
“那是什么？”郭晓昕在副驾上低声惊呼。王瑞顺着她的手指方向望向一栋银行大厦，什么都没有看见。
“看见什么了？”王瑞道。
“那栋楼的墙上......有什么东西爬过......”郭晓昕有些惊异“可能我眼花了。”她不置可否地耸耸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