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珊珊被送到了陆昶的军营,她头发散乱,衣服也被扯得破破烂烂,满脸都是凄惶和无助。
陆昶听到消息后,匆匆赶来。他远远地看了一眼陆珊珊,见她狼狈不堪的样子,心中的怒意也突然消失了许多。
陆珊珊见到陆昶,哭丧着脸诉苦。
陆昶态度还算平和,道:
“你在庵里好好的,为什么要私自逃跑?”
“兄长,那里怎么能说是好好的,我已经熬不下去了,跟身边的人说,让她们回府上求求让我回去,都不听我的。我是实在熬不住了,宁愿去死了也比那样活着好。”
陆昶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似乎不想跟她多说,便道:
“这个样子,如何能见人?先让大夫把腿骨接好,我去把父亲叫过来。”
说完,他转身离去。
不一会儿,军医走了过来。他看到陆珊珊这副模样,心中嘀咕,这又是谁同情心泛滥,是从哪里捡来的乞丐?
这可不能怪他眼拙,确实是陆珊珊身上的居士粗布衣裳已经脏兮兮的,完全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再加上她那乱糟糟的头发和惊恐的表情,活脱脱就是一个女乞丐。
军医治病向来只讲究效率,他可不会像那些婆婆妈妈的人一样,对病人嘘寒问暖。在战场上,时间就是生命,哪有那么多时间去照顾病人的情绪呢?
更何况,对于一个女乞丐来说,他根本就没有必要特别温柔地去对待她。因此,当军医一动手时,陆珊珊立刻像杀猪一般嚎叫起来。她的声音尖锐刺耳,仿佛要冲破屋顶,听得外面练兵的将士都皱起了眉。
陆珊珊不仅在大声呼喊,还破口大骂,让军医赶紧住手。然而,这位军医似乎完全不为所动,他的双手依然毫不留情地摆弄着陆珊珊的断腿,仿佛这只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尽管陆珊珊叫得如此凄惨,但不得不承认,这位军医的技术确实相当高超。他的手法娴熟而精准,只见他三下五除二,就迅速而准确地将陆珊珊的断骨接好了。
“别动,再动断了还得重新接一次,老夫我倒是不介意。”军医面无表情地警告道。他的声音虽然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陆珊珊疼得脸色惨白,额头上冷汗涔涔,但她也不敢再乱动了。
她只能咬着牙关,嘴里不停地咒骂着:“庸医,庸医……”
“庸医”将她的腿绑好绷带,嘱咐她不要乱动,否则,以后可就是个瘸子。
陆珊珊向来最爱美,听闻此言,一动不动的躺在硬板床上。
“有没有人啊,来人啦,来人……”陆珊珊喊道。
“你要什么?”门外传来一个冷漠的声音,似乎对她的呼喊并不在意。
“我饿,我渴,找东西给我吃。还有陆……陆将军,是我兄长,我要见他。”她的语气中透露出对食物的渴望。
门外的士兵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转身离去。过了一会儿,他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上面放着两个包子、一个煮鸡蛋和一碗糙米粥。
陆珊珊看到食物,眼睛一亮,也顾不得其他,立刻抓起包子就往嘴里塞。她可能真的饿坏了,这几个月在庵堂里的生活想必也不好过,所以此刻对这些简单的食物也没有丝毫的嫌弃。
士兵站在一旁,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样子,不禁皱起了眉头。他实在无法想象,这样一个粗俗不堪的女子,竟然会是大将军的妹妹。
陆珊珊完全没有注意到士兵的表情,她只顾着填饱肚子。就在她吃得正起劲的时候,门口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
一开始,陆珊珊并没有在意,她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食物上。然而,那个人似乎一直在盯着她看,那道目光就像一把利剑,让她感到有些不舒服。
终于,陆珊珊咬了一口鸡蛋,缓缓地抬起了头。
来人竟然是陆怀喜,陆昶去把他找了过来。
陆怀喜再次见到陆珊珊时,他的眼中并没有流露出久别重逢的喜悦之情,相反,脸上写满了嫌弃和不满。
“父亲!”陆珊珊满怀期待地呼喊着,然而,陆怀喜却只是冷漠地看了她一眼。
进入房间后,陆怀喜挥手示意士兵们先出去,然后他转过身,面无表情地看着陆珊珊,开口说道:
“你看看你,把自己弄成这副鬼样子!要不是你兄长的人找到你,万一被别人发现了,我镇国公府的颜面该往哪里放?”
他责备道。
陆珊珊听了父亲的话,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停地滚落下来,内心充满了委屈和失望,原本手中的鸡蛋此刻也变得索然无味。
她强忍着泪水,艰难地将嘴里的鸡蛋咽了下去,然后抬起头,用充满哀怨的目光直视着陆怀喜,问道:
“父亲,在您的眼中,难道就只有镇国公府的颜面吗?您对您女儿的生死,难道就真的一点都不关心吗?”
“简直是胡闹!若不是我镇国公府的门楣,哪有你如今的锦衣玉食?这一切都是你母亲把你给宠坏了!”陆怀喜被说中了心事,有些恼怒。
陆珊珊闻言,猛地伸开双臂,展示着她那一身破旧不堪的衣裳,愤愤不平地反驳道:“父亲,您看看我现在,这就是你说的锦衣玉食?”
然而,她这一举动并未如预期般引起陆怀喜的怜悯,反而令他愈发嫌弃。
“这都是你咎由自取!明明有着忠勤伯府少夫人的身份,你却偏要自甘堕落。还有那杨武,如今都已经是御前四品武将了,而你呢?人家一心想要去前线立功,你却在后方闹着和离!你若是当初乖乖待在忠勤伯府,如今又怎会落得如此下场?说不定现在你也早已是四品官的夫人了!”陆怀喜越说越气,心中的怒火如火山般喷涌而出。
若不是余氏早已化为一堆枯骨,他恐怕真的会立刻去找她质问,究竟是怎样的教育方式,才会将自己的女儿培养成这副模样。
镇国公府对她悉心养育这么多年,难道就不期望她能为家族带来一丝荣耀吗?可她却处处让自己府上蒙羞,实在是令他痛心疾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