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并不准备救霍恩，白月魁今天的决定，和他灌输的理念也有关系，尽管白月魁误解了他对生命的看法，但他并没有将白月魁引导向正确的方向本身也难辞其咎。
如今也不过是因果循环，回到了他自己的身上罢了。
当然，白月魁也要为自己的冲动买单……
临走，秦明看了眼ASh的终端，直接看到了这个超人工智能的核心数据，这场手术唯一的疑点不是西弗的灵魂，而是霍恩被摘除大脑之后所说的话。
尽管有所猜测，但也是此时他才发现，这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魔术”罢了。
魔术和魔法的区别，在于前者不过是对后者的模仿而已。
白月魁和白月天兄妹将“霍恩”放在休眠仓那种，褪去手术服，走出手术室，白月魁不死心的让ASh监测自己的感受反馈。
“并未检测到异常。”
“这怎么可能呢……”
白月魁咬着指甲，一脸的困惑，白月天走到一旁抬手弹了一下她光洁的额头，说道，“好了，手术也完成了，恭喜你，别想那么多，没事的。”
不久，白月魁陷入沉睡。
白月天在一旁照顾。
而此时的久川市海岸上，一个全身已经变异，形如怪物一般的身影被冲上了岸。
医院下方的几间病房内也收容了几名全身异状的感染者。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是那么的突兀且自然。
……
轰！砰！！
久川市的沿海公路上，几辆摩托狂飙，将一个从海中爬出来的身影撞飞出去，飞出十多米开外。
几个身影并未惊慌，走下车来。
“谁这么不长眼挡了本大爷的道。”
“被撞飞那么远，押两万，湿透了，有跟的吗？”
“那可不一定，我跟五万，还剩一口气也算活的！”
“哈哈哈，你竟然赌他不死，走走走，过去看看。”
几个身影走上前查看，借着灯光，看到了地上躺着的身影，押了五万的那人高兴道，“你们看，我说什么来着！这家伙还活着！”
可紧接着，几人注意到地上的身影竟然是一个全身畸形的怪物，脸色微变。
19号惊慌失措，虽然全身溢出血迹，但还是说道，“求…求求你们……救救我……”
但这一幕却并未引起周围这些人的丝毫同情，“我靠！这是什么东西！？”
为首之人随手将手中烟头丢弃，从同伴手中接过一根棒球棍，戳在19号身上，身上近乎液态的物质爆裂开来。
“呃……操！”
周围的几人吓了一跳，但为首之人丝毫不慌，反而用力将手中棒球棍戳进19号体内搅动，一边说道，“丑八怪，你是哪个科研基地搞出来的新品种啊？”
见19号没有反应，手中棒球棍奋力戳了下去，“说啊！问你话呢！你是不是怪物！说啊！快说！”
剧烈的痛苦让19号发出惨叫，不断挣扎，“不是，我，我不是！我不是！！”
但这并未让对方停止暴行，反而变本加厉。
最终，所有人都加入了这场施暴之中，疯狂宣泄着心中的野兽。
……
久川市医院内。
不久之后，霍恩·加西亚苏醒过来。
看到了自己被藏起来的“尸体”，难以接受自己的灵魂已经被囚禁在另外一副身体之中，陷入自我怀疑。
“你是谁！？”
西弗·布里斯的灵魂倒是很快就适应了这个状态，开始不断影响霍恩的灵魂。
明明大脑死亡已经有一段时间，但西弗的灵魂却并未就此消散，反而以一种顽强的意志保留了下来，当他的尸体重新恢复生机，这道灵魂就再次得以复苏。
霍恩受到他灵魂中那些充满血腥的记忆影响的同时，他也得到了霍恩的记忆。
“嘿嘿……我就是你……”
仿佛本能一般，两个灵魂共用这具拼凑起来的“尸体”略显拥挤，所以他在不断蚕食霍恩的灵魂，想要将其抹去。
不过这很困难，毕竟大脑是霍恩的，两个人的部分相差不大，如果霍恩的灵魂突然消失，他也会死。
两人的灵魂就像这具科学怪人一样的尸体一样，已经纠缠在一起。
西弗·布里斯正在尝试折磨霍恩的灵魂，就在霍恩头痛欲裂的时候，却突然感觉另一个意识消失不见。
西弗·布里斯此刻沉着脸，看着站在面前的身影。
秦明感到一丝意外。
能感受到自己的存在么？果然……有很强的灵魂，已经快要靠自己打破基因锁了，难怪已经死亡一段时间，灵魂都没有彻底消散。
西弗的灵魂是他在这个时代见过最强的，甚至已经达到修灵的条件了。
不过这家伙能看到，或者说“感觉”到他的存在，还是让秦明有些意外。
“嘿……”
就在此时，西弗的灵魂突然露出一丝挑衅的神情。
秦明眉头一挑，抬手一点，西弗的灵魂瞬间被从这具身体中单独抽离出来，霍恩也在此时晕了过去。
“你是谁？！”
西弗一惊，他虽然还没搞清楚现在的具体状况，但已经知道自己的尸体成为了实验体，加上一部分霍恩的记忆，也看到了之前手术的经过。
此时只凭感觉就发现眼前有什么存在，但却没有看到秦明，只当秦明也是像自己一样的“幽灵”。
结果突然一阵天旋地转，就发现自己仿佛置身一片汪洋之中的帆板，随波逐流，随时都可能彻底消失！
心中第一次感受到何为恐惧。
抬起头，就看到苍穹之上无尽的浩瀚宇宙仿佛化作一道身影，淡漠的目光注视着他。
恐惧、绝望、疯狂……
癫狂的西弗·布里斯缓缓跪倒在地，灵魂竟然流出了泪水，但却是一片猩红的血液。
秦明看到了他的记忆，从小家破人亡，和自己的姐姐相依为命，然后被卖到船上，整个人生几乎都是在黑暗中度过，姐姐莎朗成为了他的一切。
混迹于各种灰色地带，但都还有所克制，因为莎朗一直约束着他。
直到后来，格雷·威弗尔为了竞选市长之位，需要一笔“政绩”，将他的姐姐莎朗以极重的罪名送进了白箱监狱，终身监禁。
白箱监狱，是“白塔”监狱的原型，是海岸联邦的精神监狱。本就是让人生不如死的地方，刑罚之重远比死亡更加可怕。
因为在那里，连死亡都是奢侈！
从那之后，西弗·布里斯失去了枷锁，彻底暴走，以近乎疯狂的方式报复了格雷·威弗尔。
逃亡多年后被捕入狱，执行死刑时反抗，这才有了后来的一切。
一挥手，秦明将西弗·布里斯的灵魂放了回去。
本来想直接抹去的，但他发现自己并没有立场这么做，西弗·布里斯所做的事很残忍，但格雷·威弗尔、白月魁、白靖宇，乃至这座久川市之下所隐藏的肮脏又少么？
说到底，一切都是因果罢了。
这也不是他要寻找的东西，毫无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