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瞎子听出他语气不善，便呵呵笑了几声，试图缓解气氛。
“放轻松点，伙计儿，我给他留了条子，让他有空可以来找我，毕竟我们也算不上什么正常人。”
“你傻还是我傻？”鹤云程吐槽道，脸色却渐渐沉了下去。
“那长神仙傻呗！”
黑瞎子吹了一声口哨，竟然有些兴奋，拖着尾音，吊儿郎当。
“看他资料，之前最难的时候，居然选择成为人们心中的神仙，那么悲天悯人，万一我失明之后，他真的找过来了呢？”
“枕头垫高点比较实在。”鹤云程毫不客气的说道：“找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有个解决办法，你一直拖着，是觉得我们没有你这双眼睛就办不了事吗？”
太过直白了。
黑瞎子一愣，他原本想要含糊过去的，这个鹤扒皮非要将事情摊上台面，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我没有这个意思，但你知道的，现在还不是时候，我这双眼睛还有用，后面需要用到它。”
鹤云程轻呵了一声，音量不自觉提高，就连正在敲电脑的解雨臣都面露诧异，再次转头看过来。
“您可真伟大，有人需要，您就乐于奉献，百分百的赔本买卖，可不是你的风格。”
“人总是需要变通的。”黑瞎子无所谓道：“换种风格多一丝乐趣。”
乐趣？
成功踩到鹤云程的雷点，他缓缓垂下眸子，冷硬道：
“你的乐趣就是在耍我玩，我的精力也不是拿来打水漂的。”
他奶奶个腿！
说不治就不治了，那以前他找过的那么多宝贝算什么？
算他勤快吗？
那么多宝贝自己说给就给了，这死瞎子全都说没用，后面拿去卖钱了。
他妈的是没用还是根本就没有用，这孙子钱也没分给自己半毛！
真是左脸皮撕给右脸皮，一半厚脸皮，一半忒不要脸！
浪费表情！
“你要做什么？”
黑瞎子对他太过熟悉了，仅仅只是一句话，就知道他不会善罢甘休。
“关你屁事！”
鹤云程试图忍耐，但没有忍住，彻底破防，高声骂道：
“你不想治，有的是人想治，耽误老子这么多时间！你个死封建余孽！”
“人家裹小脚，你裹小脑，出国留学的时候，上帝不但关上了你的门，还把你裹的小脑夹住了，是吧！”
“就算你不想治，那哑巴的失魂症拖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追查到长神仙的踪迹，你丫的居然将他放跑了！”
“我他娘的真是懒得跟你吵，找到梁烟烟的尸体就赶紧滚回来，耽误了进古楼的时间，你要个屁的尾款！”
一个两个的都有病！还病得不轻！
“喂喂喂！你讲不——”讲道理？
黑瞎子的话还没有说完，电话已经被挂断了。
他有些无奈，这次老鹤是真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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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云程当然气。
要被气死了。
就算这死瞎子不治，好歹将人绑回来，留着给哑巴啊！
结果留个纸条，将人放跑了，这下他上哪找去！
鹤云程开的是扩音，坐在旁边的解雨臣将整通电话一字不漏的听完了。
对于黑瞎子的做法，他给不出任何评价。
而他对鹤云程同样很了解，知道他想要做什么，便将脑袋凑了过去，安抚道：
“别担心，我会让人去追查长神仙下落的。”
鹤云程余气未消，心头憋着一口气，沉默的点点头。
他有时候真的很不能搞明白那些人，不管是解九，霍锦年，还是黑瞎子……
他们嘴里的很多不能，在他看来其实也没那么难。
他们可以想很多方式来规避解决，不是只有一种鱼死网破的办法。
解雨臣见他生闷气的模样，伸手勾了勾他的下巴，顺势坐在他的大腿上，轻轻一笑。
人都是这样，旁观者清，但只有深陷局里的人才知道自己有多身不由己。
先生之前面对他们这段感情的时候，不是也是这样的嘛。
不过自家先生现在正在气头上，解雨臣并不打算去触霉头。
他将桌面的电脑捞过来，放在两人面前，微微附身，手指在触屏键上轻划，道：
“梁烟烟刚刚发过来的消息，她们得到了几盘录像带，里面记录了潘播达医疗队和长神仙之间的事情。”
鹤云程揽住他的腰，不让他掉下去，随意瞥了眼电脑屏幕，对于解雨臣口中的名字挑挑眉。
“梁烟烟？”
死瞎子不是说还在挖吗？
“长神仙是个心善的，不仅没有杀她，还将她治好送到酒店了。”
解雨臣打开邮件，笑道：“刚刚我没有来得及说。”
刚才先生说让自己找阿透的时候，他就已经付出行动，并得到梁烟烟完好无损的消息了。
不过后来那两人吵架，他没能插上嘴。
鹤云程一愣，是没有来得及，还是故意没说？
不管是哪一种，他只要想到黑瞎子现在还在吭哧吭哧的挖人，心情突然愉悦了几分，嘲笑道：
“那就让他继续挖吧，反正他闲着没事干。”
解雨臣也笑了笑，识趣的没说自己已经给黑瞎子发了短信。
在心里无奈的摇摇头，点开文件，里面是梁烟烟发过来的关于长神仙的后续。
他已经看过一遍了。
长神仙在三十岁之后，不但失去了治疗能力，而且命不久矣。
在临死之前，他请求潘播达将自己的脑子切开。
他坚持自己的脑子里面有东西，潘播达认为是肿瘤，但长神仙不这么认为。
他让潘播达切开自己的脑子看看，这是他的遗愿。
潘播达最终同意了。
他们切开了长神仙的脑子，从里面取出了类似于钻石之类的东西。
而长神仙死在了手术台上，留下的最后一句遗言是。
我想去吹吹海风。
他是渔村长大的孩子，这个愿望很正常。
长神仙死后，潘播达开始研究钻石，但却不幸被感染。
俗套的故事情节。（鹤云程吐槽道，解雨臣掐住他的嘴，示意他专心点。）
为了自救，潘博达想要创造一个长神仙来救治自己。
他成功了。
但却算漏了人心。
第二代长神仙，也就是解雨臣别墅里面出现的那个家伙儿。
在拥有治愈能力之后的第一件事，将潘播达和整个医疗队的人吊死了。
他才是真正的恶魔，仗着自己的能力将世界上的坏事基本做了个遍，但他的报应来的同样快。
就在他即将三十岁的时候，因为第一个长神仙的教训，村民将他提前杀死了。
而拍摄这段录像的人将二代长神仙的脑子切开，将里面的钻石拿了出来，藏在了第一代长神仙的老房子里。
后来老房子被拆卸，原封不动的搬到了北京城，抵押给了解雨臣。
“这个人很奇怪。”
鹤云程皱眉盯着电脑屏幕，比了一个拍照的姿势。
“从潘播达手术开始，到第二代长神仙死亡，一直都有在记录，而且看拍摄手法是同一个人。”
“你觉得会是屠癫的父亲吗？”解雨臣道。
他查过解家调查关于长神仙的记录，屠癫的父亲在那件事之后，就没有再回来过。
谁也不知道他当年是不是和医疗队死在了那里。
“很大可能。”鹤云程点头，“不然别墅怎么会到你的名下，偏偏是你，这么多巧合累积在一起就不是巧合了。”
“但还有一点说不通。”解雨臣道：“如果是钻石被藏在了别墅里面，因为某种磁场导致幻觉，第二代长神仙因此出现在我们面前，那阿透那边怎么解释？”
“因为她来过别墅吗？可是来过别墅的又不止她一个人，夏池塘他们也来过，却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
鹤云程一瞬间也犯了难，为什么偏偏看中了阿透呢？
梁烟烟是屠癫推荐的，阿透又是梁烟烟推荐的。
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只是找个乐子？
也没有必要自己这么拼命吧？
“或者阿透的家里和别墅存在某种联系。”鹤云程有些不确定。
“长神仙脑子里面取出来的钻石不止一颗，既然能放在别墅里面，那也有可能放在阿透的家里。”
解雨臣沉默，抬眼看他，“可是我们在车上也遇到过幻境，当时我们——”
解雨臣的话突然顿住，和鹤云程对视一眼。
如果这件事儿真的是屠癫做的，那么以他的恶趣味来说……
解雨臣翻出自己的新手机给梁烟烟她们打电话，他现在迫切的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喂？”梁烟烟接通电话，她正在和阿透前往机场，准备返程。
“我需要向你确定一件事儿。”解雨臣问道：“你们在阿透家出事的那天，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或者动物？”
“奇怪的事情和动物？”梁烟烟感到莫名其妙，看了阿透一眼。
猜到也许解雨臣他们发现了什么线索，便努力回忆了一下。
她那天……
“阿透养的猫死了，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