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个崭露头角的后起之秀,身着崭新朝服,神色庄重,齐刷刷地跪在金銮殿前。
他们的身姿挺拔,脊背微微弓起,光洁的青石地面映照着他们年轻而坚毅的面容。
“谢陛下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们动作划一,齐声叩谢圣恩,声音充满激情和斗志。
老皇帝端坐在龙椅之上,目光如炬,满含欣慰地俯瞰着这一众新人。
他微微颔首,声音沉稳而有力,如洪钟般在殿内响起:“望诸位爱卿勤勉尽责,勿负朕之所望!”
“臣等必将为大昭江山尽心竭力,不负陛下所望!”新臣们再次叩首,而后整齐有序地起身,退至一旁,按照各自所授职位,站定在相应的位置上。
此时,朝堂之上一片庄严肃穆,站着的大臣们各怀心思,谁也没有主动上前进言。
杨太傅目光如隼,不经意间扫视一圈,却敏锐地发现,礼部尚书的位置竟空无一人。那空缺之处,在整齐排列的大臣们之间显得格外突兀。
他心中一动,眉头微微皱起,下意识地环顾四周,只见其他大臣们也面露疑惑之色,显然,他们也察觉到了这一异常。
杨太傅垂眸,心中暗自思忖,犹豫着要不要提醒陛下。
然而,老皇帝似乎早有预料,仿若能洞悉大臣们心中所想,未等杨太傅开口,便率先打破了朝堂的寂静:“礼部尚书一职,由巡查使钱益均担任。任命的诏书已快马加鞭送往他手中,待他归来,便可正式履职。现下,礼部事务就由侍郎周延代为主持。”
礼部侍郎周延听闻,急忙出列,上前一步,撩起袍角,跪地领旨:“臣周延,领旨谢恩!”
其他大臣们听闻此任命,心中虽有诸多想法与异议,却无人敢贸然出声。
他们皆清楚,陛下刚刚才因朝堂诸事略有不悦,此时若提出反对意见,无疑是自讨苦吃,往枪口上撞。
谁也不愿在这敏感时刻,触怒龙颜,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更何况,首辅大人宇文华与杨太傅这两位朝堂重臣,都未发表任何看法,他们这些人,更不敢轻举妄动。
老皇帝目光扫过群臣,见满朝文武皆缄口不言,无人敢提出异议,心中甚是满意。这一番安排,正是他为朝堂注入新血、平衡各方势力的重要举措,如今看来,初步达到了预期效果。
他心情大好,连近日来一直困扰他的头疾,似乎都减轻了几分。他挺直腰背,高声询问众人:“诸位爱卿还有何事,速速奏来。”
大臣们心领神会,纷纷默契地低下头,齐声回答:“臣等无事启奏!”
“既然无事,那便退朝吧。”
老皇帝缓缓起身,在一众太监宫女的簇拥下,稳步退出大殿。大臣们见状,待皇帝身影消失在殿门之后,也按照官职高低,有序地退出朝堂。
宇文华在原地稍作停留,目光在人群中逡巡。待人群渐渐散去,只剩下寥寥数人时,他才慢慢转过身,看向杨太傅所在的位置。与此同时,杨太傅的目光也恰好落在他身上。二人眼神在空中交汇,仿若有一道无形的电流划过,而后,一前一后,不紧不慢地走出乾清宫。
苏玉见他们二人走了,也准备上前,继续向宇文华解释查案一事。
然而,还未等她开口,一个小太监匆匆跑来,神色恭敬:“苏大人,陛下宣您前往勤政殿。”苏玉闻言,微微一怔,看了眼宇文华,无奈之下,只得转身,跟着小太监往勤政殿走去。
下了早朝,杨太傅乘坐着自家的马车,率先回到府中。他刚在书房坐定,手中握着一卷古籍,正准备细细研读,就听到门口家丁匆匆来报:“老爷,首辅大人宇文华登门拜访。”
杨太傅握着古籍的手微微一顿,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他小声嘀咕道:“他来做什么?”沉吟片刻,又吩咐道:“叫他在前厅等着吧。”
说完,他轻轻放下书卷,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袍,迈着沉稳的步伐,开门向前厅走去。
刚在前厅主位上坐下,就听到门口传来熟悉的声音:“杨太傅。”
杨太傅抬起眼眸,似笑非笑,一脸不屑地看着宇文华大步流星地走进来。只见他脸上挂着惯有的笑容,神态自如,丝毫没有把自己当外人的拘谨。
杨太傅从椅子上缓缓起身,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宇文华,假装客气道:“首辅大人,今日是什么风,竟把您给吹来了?”
自半年前秋猎之后,两人除了在朝堂上因政务有所交集外,私下里便再无其他往来。如今宇文华突然主动上门,杨太傅心中不禁警惕起来,暗自揣测他此番前来的目的。
宇文华径直走到杨太傅面前,拱手作揖,脸上笑容不减:“哎呀,杨太傅,咱们俩可是好久没好好叙叙了。今日本辅特意前来拜访,怎么看样子,太傅似乎不太欢迎啊?”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
“咱俩什么关系?老夫还用得着特意欢迎你?”杨太傅冷哼一声,毫不客气地回应道。
“哎,咱们同朝为官,好歹也有几十年了。虽说在政见上有些分歧,但也不至于形同仇人吧。”宇文华笑着说道,试图缓和气氛。
“有事就直说,没事赶紧走。一会儿老夫还要去艺文馆讲学,可没工夫听你在这里瞎扯!”杨太傅不耐烦地说道,说着便作势要起身离开。
宇文华见状,手疾眼快,一把将杨太傅拉住:“哎哎哎,杨太傅,您都一把年纪了,怎么还是这么个急性子!就您这脾气,怎么教得好那些皇子公主?”
杨太傅一听,顿时气得吹胡子瞪眼,耷拉着眼皮,随手将手中的书往宇文华面前一送:“那你来教!”
“呃……不用了,不用了。”宇文华连忙将杨太傅的手轻轻推回,转身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神色一正,说道:“本辅今日来,的确是有要事相商。”
“你个老匹夫,之前撺掇二皇子陷害大皇子,如今还有脸来与老夫商议要事?老夫看你是没事找事!”杨太傅毫不留情地指责道,想起之前的事,心中就有一股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