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觅问:“你会验尸吗?”
他说:“会一点。”
简单的解释之后,桑觅带他去看小乌龟的尸体。
碎花小院是她过去常与阿姐玩耍待着的地方,与她的闺房之间有小廊连着,里面摆放着两个妆台,还有很多闲置的东西,平日里打扫次数也不多,桑觅一直将小乌龟养在这里。
她不能把乱七八糟的东西带到卧房里去。
而且,卧房里冬日要烧地龙。
阿姐教她,把小乌龟放在这里。
桑觅很是哀伤地将盒子挪到了谢择弈面前,细碎地说起小乌龟被无名氏杀害的事情。
谢择弈盯着所谓的尸体瞧了许久,下颌微微绷了绷。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干什么。
不过还是保持平和,徐徐说道:“它没死,它只是深度睡了过去,今年冬季来的很早,接连下了好几场雪,这种小乌龟在屋子里也冬眠起来了,等天气转暖,它自然会醒。”
桑觅不太相信他的胡说八道。
“它不吃不喝。”
“虽然不吃不喝,但它一动不动的,所耗气力很少,不会死的。”
谢择弈说着,又补了一句:“就是太冷了,它还活得好好的呢,你不必担心。”
桑觅疑惑:“它真的没死?”
“没死。”
说罢,谢择弈伸手碰了碰小乌龟,一点一点地指着缩进龟壳里微妙的细节,给她解释冬眠之事。
桑觅半懂不懂地听着,仍是有些半信半疑。
“好吧。”
他最好不要骗她。
要是被她发现他在骗人,得把他剁了塞进龟壳里。
这家伙长得还挺高大的,不太好塞。
桑觅抬眼打量着谢择弈,藏着心思暗暗撅嘴,苦恼于怎么将他杀了剁碎塞进一个很大的龟壳里时,心弦错乱的谢择弈压下莫名的紧张,以合适的距离与姿态,替她拉了拉身上披着的冬肩。
不知道是不是说了太多的话,他有点口干舌燥。
天气很冷了,她看上去好像,随时都会被凌厉的风雪给冻坏。
孱弱,又潜藏着不可捉摸的危险。
她那双漂亮的杏眼,仿佛只要动一动眼波,便有着轻而易举将他的心碾碎的能力。
谢择弈下意识地靠近了她几分,很快又退了回来。
“抱歉,我,我有点失礼,你的……有点掉下来……”
桑觅侧头扫了一眼自己身上的披肩,不懂他在干什么,索性不以为意地冷睇了他一眼。
是因为冬天不爱洗澡,所以这男人神经兮兮的吗?
不知道。
反正也不重要。
她心满意足地捧着盒子,盯着一动不动的小乌龟看,展露笑颜。
——
正烧着炉子煮酒吃菜的几个男人有说有笑的。
其中一人半醉半醒地问了一句。
“咦,谢少卿人怎么不见了?”
“什么啊,他刚才说去找桑侍郎家中那位小姐去了。”
随之是一阵哄笑。
“怪不得谢少卿今天也来了,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啊、年轻人的事情,由着他们去吧,都是懂分寸的世家子,又出不了什么乱子……”
酒过三巡,几个平日里相熟的朝廷官员都有点迷糊了。
“桑大人家里这位新来的南方厨子,确实不错!”
“来来来,我敬你一杯!”
有人微红着脸,朝着桑明容举杯。
桑明容恍恍惚惚的,摆手推辞:“不喝了不喝了……”
刚才好像是有谁说了,要去见他女儿,查什么乌龟案来着?
他哪个女儿?一时半会儿他竟然有点想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