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起因,来自冯希延的单纯与高调所致。
自菊花赌气声明此后三儿的生活费由冯家臣承担起,冯希延便再未向妈妈开口索要过零用钱。
每逢冯家臣出差下乡之际,冯希延的零用钱便会出现紧张,然而他宁可节衣缩食,也绝不向母亲开口讨要。
如此一来,反倒在无形中减少了零用钱的支出。
后来,冯家臣改变了给予零用钱的方式。
每到周末,他会将零用钱放置于餐桌上的小木匣中,菊花母子可按需取用。
起初,菊花并未留意小木匣中零用钱的数额,只要其中有钱即可,甚至菊花领回来薪水后也会把零头塞进小木匣。
时间久了,零用钱越攒越多,从最开始的几块钱到后来的十几块到几十块。
冯希延找到了一个拿钱的机会,反正母亲从来不点数,不如装自己身上用着方便。
没多长时间,小木匣里的零用钱就转移到了冯希延的小钱包里。
他也不乱花,就是攒着,没事的时候拿出来数着玩。
直到有一天,冯希延再次未按时回家,菊花找到学校,才看到灯光通明的教室里,冯希延正低着头站在讲台前接受老师的批评:
“冯希延,你说清楚,这么多钱哪来的?是不是偷同学的。”
“没有,钱是我家的,是我爸给的。”
“你爸给的,你们家真有钱啊!快赶上我一个月薪水了。对了,还有这个算盘,那儿来的,一般同学都是木质的,你为啥用这么高档的算盘?”
“老师,钱真是我爸给的,至于铁质算盘,这和今天的事没有直接关系吧。”
冯希延心里一百个不服气,说钱的事就说钱的事,干嘛要扯上算盘?
菊花踏进教室的时候,正听见冯希延河老师顶嘴。
她迈进教室不分青红皂白先踹了儿子一脚:“谁给你的胆子和老师犟嘴。”
“我没错,零用钱是我爸给的,算盘也是我爸找的。哪点我说错了?”
冯希延怨怒的目光盯着自己的母亲,转过眼神狠狠地瞪了老师一眼。
“冯夫人,您来得正好。”老师面色凝重,将手中的黑色暗扣钱包递与菊花,沉声道:
“冯希延平时就这么多零花钱吗?即便你们家财力雄厚,也不应如此纵容孩子。市首之子如此大手大脚,势必会影响其他孩子。”
菊花把钱包打开,发现里面满登登地塞满了花花绿绿的纸钞,大概数了一下有几十块之多。
她厉声问道:“哪来的这么多钱?!”
“这是几个星期的零花钱,我攒下没舍得花。”
菊花并没有给冯希延立规矩说必须用完手头的零花钱才能再要,加上赌气不管儿子日常消费的事情,也就忽略了对冯希延的把控。
至于冯希延是否真的是攒下的零花钱没法论断。
她强忍怒火问冯希延:“三儿,老实说,妈今儿不打你。这些钱真是你攒下的零用钱,不是拿了同学的?”
“不是!连你也不相信我。这就是家里的钱,是我爸给我的零花钱。”
冯希延对菊花的质问感到无语,带着委屈的哭腔大声喊道:“不信你可以回家数小木匣的钱。”
说罢,冯希延拿起书包夺门而去。
“三儿,你回来。”
“冯希延,你去哪儿?”
一路小跑朝医院方向奔去,冯希延只有在海霞温暖的臂弯可以暂时得到安慰。
菊花眼瞅着冯希延的身影消失在狮城医院的大门,才停住脚步。
她返回教室,一脸严肃地对老师说道:“偷同学钱的事情我家三儿做不出来。,正如你所说,他爸虽然薪水微薄,但养活儿子还是养的起的。”
菊花冰冷的语气灌入老师的耳朵,她多少一些尴尬:
“对不起,冯夫人,我说话有些没有分寸。按说孩子身上有多少钱是你们家的事情,但课堂上明目张胆地数钱就影响了课堂秩序。”
“他在课堂上不听课光数钱?”
“大把钞票在桌洞里数来数去,影响周边同学的注意力,这才是问题的重点。”
“这个我需要好好回去教训一下了。”
看见菊花语气有所平缓,老师接着把冯希延在学校的表现说了出来:“夫人,你家三个孩子都从这间学校走出去,老二希廻不用说,学习好。老大希庭跟了冯市首的性格。
可这冯希延,数不清咋回事,属于蔫儿乱的一种,小脑袋里怪想法太多了。好多孩子成天围着他转悠,俨然一个小孩头儿。”
无需太多解释,菊花明白之所以诸多孩子围着三儿打转,一则冯家臣市首的身份,另外冯希延显摆的钞票也是一个原因。
在孩子们眼里,冯希延就是富贵的化身。
看来权力和金钱确实是个好东西,无论大人和孩子都能对这两样东西产生无尽的痴迷。
对于冯希延来说,这种张扬的思想可能对冯家臣造成负面影响,需要抓紧纠正。
回家后的菊花第一时间清点了小木匣里面的零花钱。
她把平时凌乱的钞票规整后感觉数目不对,于是就把小木匣抱进了里屋,等着冯家臣回来。
冯家臣一进门,菊花就举着小木匣给他看:“老头子,你以后得防着点家贼了。”
“谁是家贼,话咋这么难听?”冯家臣纳闷菊花为啥说这样的话,有些不耐烦。
冯家臣夫妻俩经常因冯希延的事情争吵,听菊花这么一说,猜到又是不争气的三儿惹了菊花。
“一个半大的孩子,吃喝家里管了,每周还给点零用钱,能有多大消费?身上装的零花钱比老师的月薪还多。这不是家贼是啥?”菊花把老师的话又给冯家臣学了一遍。
小木匣到底有多少钱,冯家臣从来不关心,只是看见钱少了就放进去点。
听菊花这么一说,他严肃地说道:“首先一点,我们得相信三儿没有拿同学的钱。至于拿家里的钱出去显摆,这一点必须严厉批评!这是树立价值观的问题,决不能含糊。
我们新政的初衷是什么?不就是要打破权贵,一心为民吗?决不能造就出新的权贵阶层!”
说起新政,菊花和冯家臣觉悟高度一致。
日常中,无论别人如何看待她,菊花总是保持高调干活低调行事,从来没有把自己是市首夫人当成一种特殊身份。
在大宝和小宝的成长中冯家臣一再强调要保持低调的行事作风,可到了冯希延这里却出了拐。
冯家臣决定亲自出马,把冯希延这种心态扼杀在摇篮里。
“菊花,今天我来对付三儿,你别吱声。教育能解决的事儿,我们以后还是少用暴力。”
“我看呐,还得好好教训一下他,再让他记吃不记打!”菊花坐在冯家臣旁边,气呼呼地说道。
“看我的,不信这臭小子连我的话都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