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的气氛一度陷入僵局,端坐在大殿之上的皇帝目光中满是威压,扫视殿内众人后才缓缓开口。
“燕国此次来势汹汹,这场战不是儿戏!更不是你用战士们的鲜血换就功名的台阶!”
偌大的殿内顿时鸦雀无声,刚才还信誓旦旦要带兵出征的冯将军在此时也是大气都不敢喘。
“陛下,臣以为这燕国不足为惧。”燕秩的声音在这寂静的环境中格外的清晰,让屏息凝神的众人都不禁松了一口气。
“前有醉仙楼事件,现如今他们在边境处集结兵力,名为练兵但实则真实目的尚未可知。”燕秩垂着头,一字一句将这件关系的利弊分析,“若是我们此时乱了阵脚,岂不正中敌人下怀。”
皇帝紧握着拳头的手微微松动,“那你以为现下我们当如何?”
燕秩不紧不慢的答道:“此前燕国因水灾损失惨重,如今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我们只需按兵不动,他们自然也不敢轻举妄动。”
皇帝紧锁着的眉头总算是松懈了些,最终决定再等等。
从大殿出来之后,池晟胸口悬着的那块大石头可算是落了一半。
他为官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感到皇命不可为的无力感,若是皇帝硬要池韵去和亲,他就算豁出这条命怕也不能改变什么……
“池大人。”燕秩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池晟回头对上他那双狭长的双眼,往日再看不顺眼的今天倒也是看顺眼了。
“今天多亏你在陛下面前说和,否则……”话说到一半,池晟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现在呐就希望你能和韵儿快些完婚,也能让我安心些。”
从前他对这门婚事是抵触的,但燕秩到底是韵儿看上的夫婿,总比嫁去那遥远的燕国和亲的好。
要是真嫁去了燕国,那他们父女二人这辈子怕是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了。
燕秩压制住嘴角的笑意,一本真经的开口,“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丞相大人也不必过于忧心,我说过要娶池韵,必定不会食言。”
池晟瞥了一眼身后的大殿,眼神中的担忧依旧,“尽管你权势滔天,但终究是不能违逆圣意啊。”
“池大人,您要相信令爱的眼光。”燕秩微微弯腰朝未来岳丈行礼,随即转身大步流星的离开。
池晟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开的方向微微叹了一口气。
夕阳西下,将人的影子拉长。
散值后的宫门口,各路人马纷纷上了自家的马车,朝着京城的各个方向驶去。
池晟正准备上车回家的时候却被身后的冯将军叫住。
“现下天色尚早,不如我请丞相大人去酒楼喝几杯。”
犹豫片刻后池晟还是选择与他同去,吩咐身边的小厮道:“回府告知小姐,让她不用等我回家用膳。”
“是。”
夜色降临,城内灯火星星点点。
冯将军端着酒杯与池晟畅饮,脸上连着脖子一片通红,已然是有了醉意。
“咱们盛朝的女儿凭什么要嫁到他们燕国和亲?”
“我们这些做父亲的若是连自己的女儿都护不住,又怎么可能护得住这天下百姓?”
“这话要是传出去,那可是大逆不道啊!”池晟闻言吓得脸色都白了,即刻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冯将军,我看你是醉了,不若我们今日就到此为止吧?”
冯将军放下酒杯,满脸酒气道:“我们都是做父亲的,我明白您爱女心切。”
“放心!若是陛下一声令下,我定毅然领兵出征!”
他敢说这话池晟都不敢听,即刻摆手,“这天色也不早了,我便先回去了。”
池晟脚下的步伐飞快,像是后面有鬼在追他似得。
殊不知在他刚走出这个包间之后,冯仕眼神中的醉意即刻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目清醒。
从门外走进来的副将有些不明所以,“将军又何必废这个心呢?”
冯仕嘴角微微扬起,平日里的和煦全然被阴沉取代,“这次开战能给我们一个扬名立万的机会,你难道不心动吗?再说那位殿下不也是正准备在这场大战上做文章吗?”
副将看向冯仕的眼神有些意外,他似乎再也看不见那个一腔热血护卫国家的将军了。
夜色朦胧中,一道黑影瞬间闪入了池韵的闺房。
“你倒是悠闲。”燕秩的声音清冷,但仔细听却能发现他语气中的宠溺,“可知今天朝堂上你差点儿被卖了。”
池韵窝在他的怀里,如同青葱般的手指搅动着他的发丝,“有督公在,我自是不用担心。”
燕秩抬手捏住她的下巴,满是占有欲的眼神扫视着她脸上的每一处细节,后不由得轻笑一声。
“真是欠你的。”
随即他的目光停留在那抹柔软处,低头便将双唇附上。
唇齿交融间,门外却突然响起脚步声。
“小姐,相爷回来了。”兆儿守在门口,朝房间里喊道。
池韵双手推搡着燕秩的胸膛,可却是那样的无力,被堵住的唇硬是说不出话来,只留有呜咽声。
等那脚步声由远至近,已快到门口时燕秩才将将松开她。
池韵对着铜镜整理着自己有些散乱的发丝,下意识的吐槽道:“这样心惊胆战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环抱着她那细腰的燕秩嗤笑出声,“那要看韵儿什么时候给我个名分了。”
池韵撇了撇嘴,正准备说些什么却发现腰间一空,转身瞧向身后发现那燕秩已然消失不见。
“韵儿,你看看爹给你带什么好吃的了。”池晟提着一个油纸包裹走了进来,脸上还带着些酒气的红晕,“你小时候最喜欢吃的桂花糕,爹特地从城南给你带回来的。”
池韵闻到池晟那一身酒气,微微皱起了眉头。
顺手接过那桂花糕时,还不忘看向跟着池晟的小厮,“相爷这是同谁一起喝酒了?喝的这样醉,你们也不知道拦着些。”
她下午只听说池晟与人有约,倒是忘记问一嘴是跟谁了,“兆儿,你让人去厨房要一碗醒酒汤来。”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