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明明穿的是诰命服。
他有很多疑问，但是他没有问。
看着车中又出来一名披着官服的女子。
眼前的五个人没有一个穿着完整的。
“向西，我们先进去。”沈云婉搂着春花牵着杨香茹进了林府。
林向西看着他娘亲走路时，荡开的下摆，全是血。
此刻，他连表面上的神情都保持不住，全是骇然。
“爹，娘亲她……”林向西转向只穿了一身里衣的林成峰。
“向西，别问，先进屋。”林成峰没有回答他，牵着他的手进了屋。
刘泽跟着他们也进了屋。
李嬷嬷一听见声响就从厨房出来，见着眼前有些狼狈的几个人，眼里也尽是震惊。
但是她却没有慌了阵脚，第一时间让府里的下人全都回避。
而后迎了上去，“夫人，厨房有热水，老奴现在去准备温水，你和大小姐……”李嬷嬷看了看沈云婉怀里的春花，心里更是掀起了风浪。
这……被人糟蹋了？
这个认知像晴天霹雳，使得她身子晃动了一下，而后又迅速站稳。
“你跟大小姐先洗漱下。”说完，没等沈云婉回应，头也没回往厨房疾步走去。
像是身后有恶鬼追着她。
这是李嬷嬷来林府后的第一次失态。
她是在宫里出来的，受过严格的训练，还伺候了主子几十年。
她是个合格，甚至是优秀的嬷嬷。
一个优秀的嬷嬷，怎能在主子面前失态。
李嬷嬷的背影瞬间没了以往的挺拔，她用右手胡乱地在脸上擦了一把。
这个熟悉的家，让春花满满有了一点安全感。
但是她还是紧贴着沈云婉，“娘亲，我要洗漱。
我……身上好脏。”
她无措地看着沈云婉，“娘亲。”而后又转向杨香茹，“干娘，你们能不能陪着我，我怕。”
春花恐惧的样子，刺痛着现场的每一个人。
“好，娘亲陪你。”
“干娘也会一直陪着你。”林成峰和刘泽没有被春花认为杨香茹作干娘的事，有任何疑问。
只是林向西蹙着眉，看着眼前的三个女子。
仿佛这一切都好像不一样了。
他，还有他爹和刘大人，被三个女子排斥在外。
只是单纯他们是男子。
这个认知让他心更是沉了沉。
他娘亲就在门外的时候看过他一眼。
进来到现在都没有给过他哪怕是一个眼风。
当然，更是没有给过他爹了。
不仅没了以往的亲近，现在离他远远的。
他爹也站在原地，没有上前。
仿佛自己是洪水猛兽。
沈云婉带着杨香茹和春花回了主屋。
“娘亲，你别走。”
“春花，我只是给你那几件换衣的衣裳。
还得给你干娘找身合身的衣裳。”沈云婉拍了拍春花的手背。
沈云婉站了起来，瞄了有一眼春花的脸，眼里有了一丝的眷恋。
林成峰带着刘泽到了书房。林向北看着仿佛变了一个人的爹娘还有姐姐，心里莫名的恐慌。
“哥，爹娘和姐姐怎么了？他们……
娘亲受伤了，衣裳下摆全是血，为何不叫大夫？
还有姐姐，她怎么像不认识我们了？”
林成峰和沈云婉进府后，他就跑出来了。
他还来不及跑到他娘亲身边，就被他哥拉住了。
他本想挣脱林向西的手，可当他看见林向西脸上的骇意，他情不自禁地噤声了。
站在他哥旁边，看着娘亲带着姐姐还有一个不认识的女子去了主屋。
他爹带着刘大人去了书房。
眼前的五个人像是行尸走肉的僵尸。
神情麻木，步伐有些僵硬。
衣冠不整，像经历了一场极大的混战。
林向北有怕，又有些想哭。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紧紧握着林向西的手，声音情不自禁有些哽咽，“哥，我怕。”
林向西敛了敛刚才的神态，双眼如古井般的水，又深又静地看着主屋方向。
“回屋去，我没回来前，不要去打扰爹娘。”
林向西冷冷地看向林向北，“不准哭，你也是家里顶梁柱。”
听了林向西的话，林向北眼眶要滚落的泪珠，硬被他忍了回去。
“你要去哪里？”
“进宫。”皇宫内，御书房里。
阿顺跪在地上，“皇上，老奴到那后，林夫人已满身是血，她应该是被刺激得暂时失去了理智，才对王大人动了手。”
说完，阿顺的头伏得更低了。
皇帝一言不发地坐着，只是周身凌厉的气息，让他看起来威严更足了。
“刘家那个也是她下的手？”
“回禀皇上，老奴到那时，刘家二小姐已倒在地上，老奴并未看见刘二小姐是谁杀害的。”
“你到之时，林成峰和刘泽已经在那了？”
“是的。”
皇帝没再问，看了看地上的阿顺，“起来吧。”
过了一会，他想起刚才阿顺提过的林成峰的大女儿，好像叫春花？
“他女儿如何了？”
“回禀皇上，我到后第一眼看见春花小姐时，有点认不出她了。
整个人像受了极大刺激，一直躲在林夫人身后，不让其他人靠近，尤其是男子。
即使是林大人，也靠近不了。
而且……”阿顺顿了顿，而后还是接着说，“林夫人拿了林大人的外罩，春花小姐裹着林大人的外罩才走出来的。
林夫人的衣裙被血染红了。”
如果是其他差事，阿顺不会多说一句。
皇上问什么答什么。
当然，这次他也只是在阐述他看到的，没看见的不会多猜测一句。
至于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只有衙门的人去查。
他只是个太监而已，伺候好皇上，就是他的职责。
只是，对林家，他总会多一些关注。
除了林成峰的身世，更是他们对他的尊重，对他这个人，而不是身为伺候皇上这个身份的尊重。
毕竟，无论是林成峰还是林向西，甚至是沈云婉，对皇上也只是基本的尊重，而不是跟其他般敬畏。皇帝听了阿顺的话，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
阿顺公公此刻也捉摸不透皇上的心思。
正在阿顺公公思绪万千的时候，御书房外响起了女子的哭腔，“皇上！”
阿顺公公看了一眼皇上，皇上眉头微蹙，他便向皇上行了个礼，疾步往门外走去。
只见刘贵妃跪在地上，泪水都落在地上，打湿了一小片，但是愣是没有化了脸上的妆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