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的错，为何要看轻自己。
男人的欲望，女人满足，最后所有的过错都怪罪在女人身上。
这是什么道理。
本是受害者，还要承受所有的过错。
这对女子来说，是多么残酷。”
沈云婉双手扶着杨香茹的双肩，“你比很多人都勇敢，都有魄力，你是个顶顶好的女子。
好女子，该得到幸福的。
杨香茹，春花就拜托你了。
带着她，去过你们想要的生活。”
“娘亲，你……”春花仰头看看向沈云婉。
眼眶蓄满了泪水。
杨香茹心疼地扶起了跪地的春花。
“春花，你也长大了，以后好好孝顺你干娘，替我还她恩情。”
沈云婉怜爱地看着春花，“今日的事，能忘记就忘记，忘不了……也没关系。
只是，我的孩子，男女之间的事本应很美好。
并不是这般下作。
以后就让你干娘教你吧。”
“你当着孩子面前，说这些什么。”杨香茹将春花拉了过来。
“我是说认真的，以后遇见心悦的男子，如果嫌嫁人麻烦，就让他入赘吧。我会给你们留下很多很多银子，让你们一生无忧。”
沈云婉打趣道。
秋花他们有林成峰兜底，再不济还有宫里的那位。
怎么都不会太差。
但是春花不同，她太懂事，太能忍了。
受伤害只会闷在心里。
而且今日之事对她的冲击太大，在这个以女子清白为天的朝代。
她担心春花抵抗不了吃人的流言蜚语。
而林成峰，她不敢保证在没有她的时间里，会不会有另外一个林夫人。
她本还想将秋花也带走的。
但是杨香茹也是一个需要自我拯救的人，没有精力再带秋花了。
况且，林成峰应该也不会同意。
以前，她其实一直都很怕死，因为她不相信有来生。
所以，即使来到大越，几乎都过得如履薄冰。
但是，今日，当她看见那些人去撕春花衣服，压在杨香茹身上时，她想刀了他们所有的心就没停过。
腹部流失的那个生命，更让她坚定，这些人一个都不能放过。
她抚摸着腹部，这个今日刚知道的孩子，很抱歉，没有第一时间知道他的存在。
平时她的经期就不准，这两个月太忙了，忙得她都忘记已经那么久没来例假了。
“对不起，孩子。下次再找个好妈妈吧。”沈云婉心里默默地说。
杨香茹看着沈云婉一副沉痛的神情，看向她的腹部。
心里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如果能早来一些，沈云婉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就可以保住了。
沈云婉没有悲伤太久，“你们在这等我一下。”
说着便转身出去了。
门外，阿顺带着守卫们齐齐站在破庙的门外，盯着那扇虚掩的门。
“吱”的一声，门开了。
随着门的打开，所有人将目光投向那扇被打开的门。
沈云婉淡然地站在门口，眼里没了刚才炙热的恨意。
淡漠地看了门前的一片人。
走到林成峰面前，“把外罩脱了。”
毫无波澜地，冷冷地说了这几个字。
然后抬眸看了林成峰一眼，林成峰从刚才的懵状态，迅速将外罩的官服脱下。
“云婉。”林成峰有些小心翼翼地看向眼前的人，将外罩递给她，“够吗？我外衫也……”
林成峰还没说完，沈云婉拿着官服便离开了。
走向刘泽。
刘泽还未等沈云婉开口，便将身上的外罩官服脱了下来。
在场所有的人眼睁睁地看着两位大人当众脱着官服。
不雅，但没人出声。
刘泽将脱好的官服还叠了一下拿给沈云婉。
见沈云婉这般冷静却透着死感的样子，就是两辈子，刘泽也没见过。
愣地站在原地，一句话没敢问。
沈云婉拿着两件官服来到阿顺面前。
阿顺有些挣扎，但还是伸手去解扣子。
“公公，还劳烦您再等等，我办完事就跟你走。”
说完，便拿着两件官服往破庙的门走去。
留下有些不知所措的阿顺公公。
这是嫌弃他身上的官服吗？
沈云婉进门后，又将门关上了。
“这件外罩穿上。”沈云婉将刘泽的那件官服递给了杨香茹。
杨香茹有些不安地接过，“这……”
她本想说这不合适吧，这可是朝廷命官的官服。
但是看看自己身上这件几乎透明的外衣，她没再说，而是将这件官服穿上。
官服大了许多，但是可以更好地包裹她的全身。
现在她一点就不想让自己身上的一寸肌肤暴露在众人面前。
外面全是男子。
“春花。”沈云婉将林成峰的官服披在春花的身上。
官服长得都拖地了。
沈云婉将官服将春花完全裹住。
“娘亲，爹……在外面？”
春花认得他爹的官服。
“娘亲，我们跟爹说，是……他们先害我们的。他一定会跟皇上说的，你就不会……
娘亲，你不要离开我，好吗？”
这个时候，春花才完全缓过来，看着平静中有一股疯感的娘亲，心里一阵后怕。
她已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破庙中的尸体，还有外面的那些人……
他们都不会放过娘亲的。
“春花，没有谁能陪谁一辈子。
而娘亲也只能陪你们走一段的路。
未来的路还得靠你自己走。”说着，将春花搂在怀里。
杨香茹看着眼前的母女，眼眶也热热的。
她情不自禁地走向母女俩。
沈云婉拉着她加入了这个怀抱。
就像最后离别前的拥抱。
即使杨香茹不懂律法，但是也知道，当众杀害当朝命官，而且还不止一个。
就算一命换一命，沈云婉也活不了了。
想到这里，她轻捶着沈云婉的背，“我让你别下手，别下手。
王强那样的人，都脏了你的手。
如果……
本来宫里那些人还没来，其他人推在我身上也行。
可你为何……”
杨香茹不甘啊。
如果没有杀王强，沈云婉还有一丝退路。
毕竟只有林成峰和刘泽在场。
只要他们不说，就算这些人是她杀的，也没人会质疑。
毕竟她本就是个下贱的荡妇。
但沈云婉是治病救人的大夫，京城内有多少人受过沈云婉的恩惠。
百姓肯定不会相信一个大夫会下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