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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历史军事 > 遗梦南国 > 第111章 火烧三营涪城中计 水浸纱衣新桥发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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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火烧三营涪城中计 水浸纱衣新桥发急

北军涪水大营,众将士抬着几百个高约一丈的竹筏,上了战舰,再将成捆的干草和柴薪绑在了竹筏上。

都督甄琛一身金甲,头戴铜盔。

弯腰仔细端详着。

“奚将军,你这是......”

甄琛指了指竹筏。

只见奚康生微微一笑。

“都督不是要我想出破敌之策吗?”

“眼前这些竹筏便是了。”

甄琛皱了皱眉头。

“将军是想效仿诸葛孔明,火烧赤壁?”

“可是,东风在何处啊?”

见甄琛如此,奚康生抿嘴笑着,并未多做解释。

“传令下去,所有战舰,均不可生火掌烛。”

“待先头战舰鼓声响起,再一同厮杀过去!”

“得令!”

奚康生抬头望了望天空,月明星稀,不见一朵云。

“这......未免太过冒险了!”

“若是被敌军发现,一旦掩杀过来,我军如何能抵挡啊!”

甄琛急的直跺脚。

再看奚康生,却是泰然自若。

“将军若执意如此,本都督只好留在大营了!”

甄琛说着,便要往下走。

“都督且慢!”

奚康生伸手拦了一下。

“将士们知道都督在此,故而士气高涨。”

“若是都督弃之而去,我军又如何能御敌呢!”

甄琛见走也走不成,只得扶着栏杆,闷头不作声。

子时正,星月的周边忽见浓云翻滚,没一会儿便将天空全部吞噬。

奚康生狠狠地拍了下栏杆。

“来了!来了!”

“哈哈哈......”

甄琛听他这一拍,甚为惊愕,也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传令!”

“放下竹筏!”

“得令!”

不出半个时辰,数百张缠着柴草的竹筏缓缓下水。

借着西北风顺流而下。

身后的两艘战舰也跟着低速向前。

南国水军将士远远的望着,夜黑风高,除了那两艘战舰也看不到什么东西。

于是便跑到了舰舱里禀报。

“报都督,水面有两艘战舰驶来!”

张子响拿开身上盖着的斗篷,揉了揉眼睛。

“只两艘吗?”

“我等没有看错!”

“只有两艘战舰!”

张子响缓缓起身,裹了裹身上的麻袍走了出去。

只见那两艘战舰越来越近,黑漆漆的看不清是否有人在上面。

迟疑之间,又见一大片漂浮物冲了过来。

张子响眯着眼稍作思索,又张开手试了试风速,这才缓过神来。

“不好!”

“快快擂鼓备战!”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数千支火矢一波接着一波从天而降。

南军战舰面前,顿时成了火海。

竹筏撞到战舰上,上面的燃着熊熊大火的柴薪也顺势铺满了整个甲板。

一时间南国水军惊慌失措,来不及躲闪的便染上了满身大火。

风越吹越大,战舰上的大火也越烧越旺。

南军将士多半已纵身跳入水中保命,面对如此场面,即便再三擂鼓,也没有几人防守了。

北军这边,鼓声大作。

一共七十艘战舰闻声后燃起火把,顺水冲了过来。

箭矢、抛车一轮接着一轮,张子响的一百二十艘战舰一大半都被烧毁,有的甚至都没来得及发动便被投石击中,伴着轰隆隆的声响,沉了下去。

“奸诈索虏,吾必破之!”

“速速整军,随我杀过去!”

然而大势已去,所向披靡的益州水军就这么折损在了大火里。

张子响被将士们推上了马,仍旧频频回首张望着。

如此,张子响只得率领残部,回到了郡城内防守。

却说北军势如破竹,很快便占领了河岸上的要塞。

直到次日晌午,北军的大旗已插到了涪县大门外!

另一边,冯巨基、易琼和席宗范的部伍正往涪县赶来,半路上便接到了张子响求援的书信。

此时,北国征虏将军傅竖言、益州刺史羊祉、骁骑将军淳于堰、龙骧将军李苗,兵分三路,从东侧而来。

北军加上援军,已有十万之众。

而涪县的张子响刚刚吃了败仗,只剩下两万水军和城内的一万步骑,加上援军的五万兵马,和敌军还是有数量上的差距。

况且北军的战马辎重陆续过河,从河面作战变成了步骑攻城,如此战局只剩下被动二字了。

张子响被困城中,因为援军已被索虏拦在了城东郊外,北军并不急着攻城,只是接连不断的用抛车火矢骚扰,或是在夜间佯攻,作出一片喊杀声来。

城内守军心神不宁,张子响急的是团团转。郊外的援军进退两难,可又不能不救,于是乎每日增加了许多伤亡不说。

而这一招‘围点打援’,便是出自奚康生之手。

早在火烧涪水之前,他便给傅竖言去了一封书信,二人可谓是不谋而合,因此城南和城东的敌军像是早就知道了今日这般局势,按照计划行事就可以了。

城东二十里,南军援军大帐,冯巨基等人一筹莫展。

“冯将军,我愿率一千轻骑,进城与张将军商议对策。”

席宗范说完,拱手致意。

只见冯巨基摇了摇头。

“不可!”

“索虏骑兵,极其骁勇。”

“你若以千人之军前去,便如同羊入虎口!”

“我军良将本就寥寥无几,我不能让你去白白送死!”

席宗范听后只得坐了回去。

“将军,恕我直言。”

易琼起身拱手。

“索虏骑兵多于我军,但此时我们所部亦有五万余人。”

“何不以主力人马佯攻城东敌军,在派遣小队人马从涪县北侧伺机进城!”

“如此或许还有希望!”

冯巨基稍作思考,看了看易琼。

“佯攻倒是没问题。”

“可是小队潜入,危险极大。”

“你可有把握?”

易琼听后再次拱手。

“事在人为。”

“末将愿率所部精兵二百,从北侧进城!”

冯巨基点了点头。

“我已向九殿下和朝廷发了书信。”

“益州危在旦夕,即便朝廷此时发兵,涪县恐怕也不能保全了。”

易琼看着冯巨基,神情坚毅:“既如此,就更不应该让张将军一人在城中了。”

“我一旦进城,是攻是守,还请将军......明示!”

只见冯巨基双眼微闭,陷入了沉思。

“南梁州已落入敌手,巴西梓潼二郡若再丢了,益州便没有了屏障。”

“若是我军殊死一战......也许还有些胜算。”

“青云听令!”

易琼听后起身拱手。

“你进城后,告诉子响将军,我会于城东牵制敌军,若城南有机可乘,你们便将涪水一带夺回来。”

“如此,便可拖延几日。”

“益州还有茂远兄镇守,待刘孝仪等人到了益州,便可领兵前来支援。”

“为今之计,我们只有放手一搏了!”

易琼听后跪地行了军礼。

“末将定当奋战到底!”

次日,涪县城东,两军顺次列阵。

远远望去,只有傅竖言、羊祉等人的帅旗,并未见城南奚康生的大旗。

看来这两股敌军是铁了心了要坚守计策,消灭援军了。

西北风逐渐变小,地上时不时的飘起了片片落叶。

既然是佯攻,冯巨基便兵分三路,背靠着树林。

如此一来,撤军时也可以迷惑敌军。

毕竟上次敌军已经吃过亏了,不至于好了伤疤忘了疼。

如此,两军互射箭矢,又以盾牌抵挡,如此几番攻击,谁也不敢贸然冲杀。

快要到了晌午,两军仍旧蜻蜓点水,互相骚扰。

傅竖言见南军迟迟未动,便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冯巨基的帅旗就在树林旁边,可这老小子也不冲锋,好像根本没有要进攻的意思。为了增加胜算,傅竖言已经派儿子傅子和把北城外的一万人马调了过来,只留两千将士驻守。

思来想去,傅竖言更加笃定了,怕是中了他们的诡计!

于是传令三军,策马冲锋!

鼓声响起,数万铁骑奔向了冯巨基。

了望塔上,南军旗手急忙挥舞彩旗,三路人马得令后便后队作前队,跑进了树林!

没等傅竖言发令,骁骑将军淳于堰便勒马停了下来。

紧接着,一阵号角声响起,大部队停在了树林外。

龙骧将军李苗看了看淳于堰,摇了摇头。

看来淳于堰真是吃一堑长一智,学的太快了些。

“报!”

“报将军!”

一个士卒拖着中箭的身子策马奔来。

傅竖言见状很是吃惊。

“报将军,城北忽然来了一股敌军,此时已经进城了!”

“那两千将士何在?”

傅竖言厉声喝道。

“我守军已溃不成军,死伤者有二百余众。”

“其他士卒,皆已四散逃走了!”

傅竖言浓眉一挑,额头上爆出了青筋。

“蛮夷竖子!欺我太甚!”

手起刀落,便将那士卒砍杀了不说。

涪县城内,易琼跪地叩首。

“末将易琼,叩见将军!”

张子响见到易琼是兴奋不已!

“能于敌军阵营中冲杀进来,汝乃当世吕奉先也!”

张子响扶起易琼,再次瞧了瞧。

“冯将军可好?”

“回将军,冯将军有书信一封,还请将军过目!”

张子响读过书信,心中不免低落了许多。

“敌军势众,冯将军能有如此计策,已不容易了。”

“只是我一万余水军将士,已命丧涪水,此番失利,我罪责难逃!”

“易琼,你且带着将士们,杀出去吧!”

“我张子响,愿与这涪城共存亡!”

易琼听后稍稍拱手。

“将军稍安。”

“我既来此,就是要救出将军。”

“将军乃朝廷肱骨,古人云:胜败乃兵家常事!”

“为今之计,我们还需仔细观察城南动向,伺机占领水面为要!”

张子响拍了拍脑袋,缓了缓神儿。

“如此也好,有易将军在,我军可多些胜算了。”

如此,南军只得死马当活马医,守着涪县伺机出城不说。

因涪县城墙又高又厚,奚康生于城南攻了数日,都没什么效果。

这下可就尴尬了,本想着围点打援,可那援军太过狡猾,躲在树林里不来应战,现在攻城又久攻不下,这可如何是好。

都督甄琛见此形势,又是一番急不可耐。

反观南军,倒是士气大涨。

冯巨基驻扎在城东,只要北军攻城,他便率军从背后侵扰,恼的傅竖言是抓耳挠腮。

南军虽小胜几次,可是接连奔袭退守,体力和精力早已用尽。北军也好不到哪去,想安心攻城却不能如意,于是两边竟形成了对峙之态,各自休息养神不说。

这日晚间,阴云连绵。

城东南军大营忽然起了大火。

众将士便跑到河边端水灭火不说。

冯巨基披着斗篷,和席宗范立在帐外,仔细观察着。

“前营士卒何在?”

“回将军,皆到河边取水了!”

“糊涂!”

“这是敌军偷袭,他们怎可弃营不守!”

“传我军令,速速召左右两营将士,列阵迎战!”

“报!”

“报将军,左营也起了大火!”

“报将军,右营遇到了敌军!”

冯巨基咬紧牙关,看来今晚,只能正面作战了。

“杀啊!”

忽而喊杀声四起,火矢铺天盖地,一时间南军的前、左、右三个大营,成了一个‘一’字型的火带!

索虏骑兵瞬间便冲破了南军刚刚建起来的防御队形,接下来就是近乎于屠杀了。

涪县城内,士卒跑来禀报。

于是张子响和易琼便跑到了城东的城墙上,望着远处的树林。

只见火光冲天,浓烟滚滚,张子响见状摇了摇头。

“将军,冯将军怕是遭到偷袭了!”

易琼望着城外,手中握紧了宝剑。

“既如此,我们速去救援吧!”

“将军稍安!”

“冯将军有言在先,让我们伺机占了城南要塞。”

“我看城东火势已经连成一片,冯将军既有步骑五万,若是与城东索虏交战,一时间还败不了。”

“可若是城南敌军已倾巢出动,便是良机!”

“将军可领水军出城,若索虏不在,便可夺回要塞。”

“我自会带领城中步骑,前去城东救援!”

“好!那我们就分头行动吧!”

“将军保重!”

“你也保重!”

说着,二人便各自引兵出了城。

却说张子响下令,朝着城南敌军大营猛射火矢,可营中并无一人。

看来真如易琼所说,营寨里的敌军都已去了城东郊外。

如此天赐良机,断不能放过。

于是张子响带着一万八千余水兵,冲杀到了各处要塞里。

此时的涪县城内,只有守军不到两千人,可以说就是个空城。

张子响的大旗刚刚插在要塞上,便远远的看到城墙上多了许多士卒,又接连竖起了几杆大旗。

张子响无心停留,只得带着水军返回。

可到了城墙底下才发现,数杆‘奚’字大旗已飘在了城墙上。

接着便是一波接着一波的滚石箭雨。

张子响的部伍这才缓过神儿,只得慌乱北逃。

而此时城门大开,淳于堰率领一万轻骑追了过去。

城东南军大营,两军杀的是不可开交。

虽说人数相当,但索虏于马上挥刀砍杀,很快便将左右两营占领。

冯巨基望着周围尽是索虏,一时间心气儿低落到了谷底。

迟疑之际,忽听得一声大喊:“小儿,拿命来!”

傅竖言挥舞着长刀,劈了过来。

一旁的席宗范飞身便朝着冯巨基扑了过去。

“将军小心!”

冯巨基被这一推,便跌到了五六步之外。

在抬头看时,席宗范的人头已被斩于马下。

“看你还能逃到哪里!”

傅竖言策马上前,再次举起了长刀。

值此之时,冯巨基的脑袋里是一片空白。

往昔的功名利禄已想不起来了。

摆在眼前的只有那柄满身是血的长刀......

不知不觉间,又挡过来一把红缨长枪!

“将军快走!”

易琼用长枪拦下了傅竖言。

傅竖言和冯巨基几乎同时,愣住了。

等傅竖言缓过神再想劈砍时,那冯巨基已跑到了数丈之外。

如此,由易琼垫后,冯巨基带着数千骑兵,冲杀了出去。

秦淮河沿岸,伍有常带领的数十个禁军,在南北两岸搜寻着。

水面上,是建康令江阁和萧辰带着众差役,于船上顺水寻找。

如此又找了几日,还是没有收获。

此时,辛寿朝着萧辰他们跑来。

“郎君,北面渎水中有发现!”

众人听后急忙靠岸。

萧辰一路狂奔,来到了家门口西侧的渎水岸边。

发现尸首的是几个清理河道的杂役。

见到了上官皆跪地叩首。

打捞上来的尸首已肿胀如球,加之天气炎热,三具尸首散发着恶臭。

而河里的鱼虾最喜腐肉,以至于尸首上已出现了数处洞口......

萧辰掏出怀中的耳坠,上前作着比对。

忽见他攥着那颗耳坠,瘫在了地上。

只因那尸首右耳上的耳坠,和他手中的一模一样。

“萧常侍节哀!”

江阁稍作拱手。

“我这就叫仵作查验尸首。”

“还请常侍回府等待吧。”

萧辰微微点了点头,由辛寿和伍有常搀着,回到了别院。

“适才我看那三具尸首,皆无刀剑伤。”

“是否有人加害,还吃不准!”

萧辰听后摇了摇头。

“岸边石桌底下,血腥味很浓,地上的土都是深红色。”

“你说她们身上既无刀剑伤,又何来血迹呢!”

伍有常眨了眨眼。

“玉漱怀有身孕!”

“若是被他人强行打击,腹部亦会流血!”

“这就对上了!”

萧辰拍案而起。

“害人者虽未用刀剑,但他们三个大活人,也不会束手就擒!”

“一定是有过挣扎!”

伍有常眉头紧皱,看了看萧辰。

“照此猜测,如此禽兽之举,是何人所为呢!”

萧辰眯眼想了想。

“很可能是临川王!”

“什么?”

伍有常愣了下。

“六殿下身为亲王之首,又如何要这样做呢?”

“你再好好想想,玉漱和谁有过节。”

“不,我有依据可循!”

“玉漱和临川王过节颇深。”

“在玉漱逃出东郊王府时,他们就在全城搜捕过。”

“别院失火那日,西州城王将军还来查探过。他们既然找到了玉漱的踪迹,又怎么会轻易放过她呢!”

“所以我推断,凶手一定是临川王!”

“我要去找他对质!”

萧辰说着,起身便要出门。

“你冷静些!”

伍有常拉着他的胳膊,大声喊道。

“你就这么过去,可有真凭实据?”

萧辰咬着牙,抬眼看了看伍有常。

“没有。”

“既无证据,你如此冒失,六殿下又怎会容你!”

“到时候定你个诽谤皇族之罪,你就是死无葬身之地!”

“那我该怎么办!”

萧辰嘶吼着,声音近乎于沙哑。

伍有常踱了几步,再次看了看他。

“眼下只能等仵作查出结果。”

“我们虽有怀疑,但并未凭据,如此便什么都做不了。”

于是萧辰杵在原地,不再作声。

“我问你,若真是六殿下所为,你当如何?”

“还能如何,我直接上奏陛下,参他一本!”

“要是陛下也不管,我就跟他拼命!”

“你啊!”

“为何还是这样冲动!”

伍有常说着,把萧辰拉到了胡床旁,将他的肩膀按了下去。

“难道和玉漱有仇有怨之人,就一定是凶手吗?”

“起码,他有作案动机!”

萧辰看了一眼伍有常回道。

伍有常摇了摇头。

“若是寻常百姓,也就罢了。”

“那可是临川王,六殿下!”

“难道陛下会因你所言动机,就会将他下狱吗?”

萧辰垂着脑袋,两只手打着哆嗦。

“照你这么说,玉漱就白白丢了性命吗?”

“不管怎么说,若临川王果真有嫌疑,此案恐怕只能到此为止了......”

“你这么说,仵作验与不验,结果都一样了对吗?”

伍有常摇了摇头,并未回应。

“呵呵......”

萧辰冷笑一声,起身出了房门,伍有常只得远远的望着不说。

有诗云:

渎水幽幽抚青罗,新桥无声泣挽歌。

拂袖未决愁思绪,抽刀难断眉间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