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抱着这样的想法,说出口的话也是一句比一句难听,甚至还说乌钧的才学名不副实,全靠着一张脸才能接连得到两位主将的宠信。
至于这个宠,自然不止是表面那个简单。
梁国许多达官显贵好男风,这在诸国间已经不算什么秘密。
梁皇就曾放出话来,有生之年定要活捉墨锦川,然后废其武功断其手脚,囚于深宫。
只是没过几日,墨锦川便率一队亲兵夜袭梁军营地,烧光了他们储备过冬的粮草,还宰了梁军的一员猛将。
自那之后,梁皇便不敢再口出狂言。
他生怕逼急了墨锦川,会让他不管不顾,宁愿杀敌八百自损一千也要带着人直捣黄龙取他性命。
闻祁看着面容清秀的乌钧,若有所思地笑了笑,意味深长道:“确有几分姿色。”
乌钧闻言,蓦地抬起头来,眼底的难以置信逐渐变为惊恐。
说话的两人同样是面如菜色,只觉两股战战。
太子殿下他该不会……
靠在闻祁怀中的娇娇瘪了瘪嘴,握着拳头轻轻锤了锤他的胸口,眼神幽怨道:“殿下也真是的,怎能当着妾的面夸别的人?”
她顿了顿,更委屈了,“还是个臭男人。”
听着她声音染了哭腔,闻祁笑得更开心了,胸腔也跟着有节奏的震动。
“醋了?”
娇娇俏脸微红,满眼娇羞道:“才没有呢,殿下的胸膛可真硬,都硌到妾身了。”
她说着,转头看向一个个恨不得把头埋进地底的人,冷哼一声道:“真是一群蠢货。
殿下如何会放着软香如玉的美人不要,稀罕一身臭汗的男人。”
闻言,几人同时松了一口气。
尤其是乌钧,后背早已被冷汗打湿,高高悬起的心总算落到了实处。
若真被这位看上,倒不如一头撞死在当场,也好保全身后名。
他看向企图往他身上泼脏水的二人,不由沉了脸,一向温和平静的眼底闪过一丝杀意。
不等其开口,乌钧果断指责道:“你二人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太子殿下面前提起如此污秽之事!
你二人眼中,可还有半分殿下?”
“你敢做,还怕别人说吗?”
“你知道的如此清楚,怎么,乌某与柯将军就寝时你正好睡在床底?”
被这话噎了一下,那人涨红着一张脸梗着脖子道:“你少在这里胡乱攀咬,就你之前干的那些上不了台面的事,放眼军中谁不知道?”
乌钧此人一向清高自傲,除了柯善之外交好的人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
优秀的人更容易遭人嫉妒,除了少数那几个,剩下的自然多是看不惯他的。
他心知,只要闻祁信了这二人的,随便叫人来跟前问,十个里面至少有九个会佐证他二人所言。
届时,他便是百口难辩。
乌钧心狠狠一沉,面无表情道:“清者自清,无需多言。”
那二人对视了一眼,险些没当场笑出声。
最先开口那人情绪最为激动,一副怒不可遏的模样道:“好你个乌钧,亏得太子殿下如此信任你,你竟连一句解释的话都不愿说。
你这种下作小人,如何配得上太子殿下的信任?”
“纵是你才高八斗,如此品性也难堪大用!”
“狗屁的才高,要我说,柯将军就是被他给活活害死的。”
两人一唱一和,眼看着就要将柯善的死也归咎到他的头上,如此一来即便事后都城追责,也不至于治他们一个护卫不力。
乌钧听着那些话,却是干脆闭上了眼睛,连半点想要辩解的意思都没有。
并非他高尚到将生死抛到脑后,而是他已经看出来,太子殿下并不信这两个蠢货所言。
既然不信,还任由他二人在此胡编乱造,便直有一个可能。
他是在看戏。
这出戏杀青之时,便是他二人的死期。
若他们能聪明一些,少说两句,或许他还能看在被他们逗笑的份上,赏他们一个痛快的死法。
反之……
可那二人不仅没意识到什么不妥,见乌钧一副任由闻祁处置的模样,反倒更来劲了。
不管他有没有做过的事,说过的话,尽数安在了他的头上。
一人说得口沫横飞,竟不知死活的往前走了几步,一副为闻祁着想的模样。
语重心长道:“属下若是殿下,必不会留如此狼子野心的人在身边。”
旁边那人脸色骤变,赶紧一脚踹向他的膝弯,自己也赶忙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眼见他磕头如捣蒜,嘴里还不停的说着什么属下该死,太子殿下恕罪的话,被踹跪下的人方才后知后觉。
他竟说了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以殿下的脾性,非得活剐了他不可。
“太子殿下息怒,属下方才昏了头,这才口不择言。
属下知道错了,属下该死!”
闻祁推开怀中的人,坐直了身体,眼底泛着噬血的光。
他看着因为害怕,将额头都重重磕出血的两人,饶有兴致地勾了勾唇角。
“你二人方才说了半天,只说对了几句。”
“哪……哪一句?”
两人瑟瑟发抖,甚至连一句话都说不完整。
闻祁笑着看向闭目而立的乌钧,幽幽道:“不若乌先生替他们解惑?”
换句话说,便是将两人生死的决定权,交到了他的手中。
两人也并非真的蠢出生天,顿时听出了他的意有所指,赶忙连滚带爬上前拽住了乌钧的衣袍。
刚刚骂的最凶那人,早已被吓得涕泪横流,求饶道:“乌先生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我们计较。”
另一人已经开始自扇嘴巴,一边扇一边道:“是我嘴贱,说了不该说的,乌先生要打要骂我都认了。”
他说着,还伸手去扯乌钧的手打自己的脸,企图用这种方式让他心软。
方才亲眼见到两个同僚被拖下去,甚至连求饶的话都喊不出来时,他们便领教过太子殿下的残暴。
怪只怪他们昏了头,没看清楚形式。
听着二人真情实意的求饶,乌钧缓缓睁开眼,对上闻祁那双看好戏的眼睛。
他嘴唇动了动,不带丝毫情绪道:“他们确实该死。”
此言一出,立即有四个侍卫进来,显然是早已在外等候多时。
二人顿时傻了眼,甚至来不及骂乌钧一句,就已经被“咔嚓”一声卸了下巴。
听着那清脆的骨裂声,乌钧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闻祁看着他,笑容渐深。
他问:“孤送了乌先生如此厚的一份见面礼,先生可想好了如何回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