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红缨眼光微微一亮,一抬手,一股器势从手中红缨涌出,瞬息形成一支噐息红缨长枪,长枪疾如闪电,朝迷雾穿梭而入。
迷雾中,宫三元惶恐万状中地朝刚才虫鸣方向大叫道:“蚱蜢大人救我!”
可惜,任他如何呼救,都没有等来一声虫鸣。
浓浓雾气中,红光一闪,其中传来宫三元惊恐万状的一声惨叫。噐息红缨宛若游龙,从迷雾穿梭出去。
叮当......
一声清脆的响声中,迷雾散去,只见宫三元全身焦黑,他手中的剑器坠落在地。
山林中的微风轻拂,宫三元焦黑的身子,如浮尘一般随风飘散。
巴山竹见此情景,脸色大变,翠绿剑身中器息喷涌释放出去,催动脚下苍鹰振翅逃窜。
其余盘旋中的苍鹰,纷纷围集过来,断在他逃亡的后路。
魏红缨眼看巴山竹逃去,持枪不动,只挥了挥手。
丛林之中,从不同方位激射出百余支噐息红缨,每一支红缨枪都齐刷刷地射向了巴山竹。
巴山竹压低身子,一边紧握绿剑控制住噐息,一边回首望去,只见噐息红缨枪从山林之中呼啸而上。
苍鹰拉起一条弧线,灵巧的扑闪中,一支支噐息红缨纷纷从巴山竹身边擦身而去。
眼看躲过最后一支红缨枪,巴山竹暗松了一口气。
逃起命来,他在空中,比在地面上的宫三元有着明显的优势。
只要逃过这一拨的红缨枪袭击,魏红缨就算再组织攻击,要想赶上苍鹰的速度,那就难了。
念及此,巴山竹不再管其它,回过头,奋力催动噐息,狼狈逃窜。
斧小曼抬头望着巴山竹渐渐远去的背影,心中有些犹豫,犹豫中朝落木默默看了一眼。
落木一脸冷峻道:“弑主叛徒不可留!”
斧小曼默默点了点头。
红妆挥了挥手,火海之中,浮现一支通红的缨红火枪。
火枪上火云术纹覆盖上去,黑炎融入。
落木一剑斩了出去。
黑炎火枪破空而去......
空中,巴山竹刚避过最后一支噐息红缨,没想到的是,刚才从自己身边呼啸而去的红缨枪,突然在空中立住,一根根分散开,宛若一条条围栏挡在前面。
巴山竹额头巨汗,驾驭苍鹰继续疾速偏飞,试图绕过红缨枪刚建立起来的围栏。
只是,红缨枪在空中散开,无论苍鹰如何拉着圆弧绕飞,始终都落在红缨枪的围栏之内。
不知不觉间,苍鹰已经在空中绕飞了一个圆环,而此时,百余支红缨枪在高空中组成了一个稀疏的闭合樊笼,将巴山竹围困在中央。
巴山竹一剑刺出,护卫在巴山竹周围的苍鹰从四面突击,纷纷撞向樊笼,试图突破出去。
此时,黑炎红缨呼啸而至。
樊笼红缨感应到其中红妆的噐息,纷纷呼应着颤动起来。
鬼门关中,落木手中的斩铁微微颤动起来,此刻,他能感应到的噐息,不仅仅是融息了的黑炎红缨,而是囊括了空中所有的噐息红缨。
黑炎红缨仿佛是这群噐息红缨的王者,它一出现,其余噐息红缨纷纷拜服。
冥冥中,落木感应着这些噐息红缨,这些噐息红缨纷纷响应着为他所用。
他试探着控制了下这些组成樊笼的噐息红缨,噐息红缨看似疏而不密,但只要有苍鹰靠近,落木噐息一催动,邻近的红缨枪尖立刻被催发出一道烈焰,将疏漏补个整齐,但有苍鹰试图强行突破,身躯撞上樊笼火焰,立刻化为齑粉。
不一会儿功夫,除了巴山竹脚下苍鹰,其余均在试图突围中殒命。
苍鹰每陨落一只,巴山竹翠绿剑器上的苍鹰印记就少去一个。
眼看无处可逃,巴山竹在樊笼中央稳住身形,他并不知道此时他眼前的噐息红缨已经为落木所控,他一脸凄惶地朝魏红缨叫道:“魏红缨,我从未背叛主母。你我往日,亦有同袍之谊,何至于逼我入绝境?”
“巴山竹,你本不至死。”魏红缨道:“但你不该对公主出手的,既然你出了手,那就要承受你该付出的代价。”
“如此,那就殊死一战吧!”巴山竹一咬牙,不再废话,从鹰背上站直,双手握剑,往下一击,剑锋刺入苍鹰背脊。
苍鹰受刺于背,并没有任何损害。一股强大的器息从翠绿剑身涌出,从它的背脊鱼贯而入。
苍鹰在空中发出一声长唳,身形急剧暴长,羽翼生长开来,遮天蔽日。
原来已经困住巴山竹的樊笼,被苍鹰的身躯暴力强撑开来。
樊笼中的烈焰灼烧在苍鹰羽翼上,羽翼化为焦灰,但马上又被器息修复如初。
相持之下,组成樊笼的噐息红缨被渐渐扯开,樊笼间距宽大数倍,苍鹰身前的围栏变得越加稀疏,烈焰的火力也随之下降。
“无法境!几年不见,没想到巴山竹境界已经更上一层,踏破虚空步入了无法境。也难怪李妃会看中他,派他来此伏击我们。”白姨长望空中,叹息一声道:“可惜了!主母帐下失一人!”
说话间,苍鹰伸出巨大的双爪,揪住两侧的噐息红缨,奋力一扯,樊笼被硬生生撕出了一个口子。
一道阳光从撕裂的口子照了进来,落在巴山竹脸上,眼见一线生机,巴山竹不禁面露喜色。
鹰爪接着发力,樊笼裂开,苍鹰又发出一声尖厉的长唳,硕大的鹰头从裂口顶了出去,两翼跟着一收,身形灵巧如游鱼,穿梭出樊笼。
阳光洒在巴山竹身上,也洒落在苍鹰身上。
苍鹰振翅,迎着早阳高飞。
终于逃出升天!
巴山竹才松一口气,脸色却又是一紧。
因为,此时,突然看见前方又升起一支噐息红缨,接着又是一支,然后又是一支,一支接着一支.......,噐息红缨密密麻麻,数量之多远超方才,粗略估算有五六百支之多。
前路再次受阻,巴山竹仓皇不安中回头,只见刚才被撕裂的樊笼围栏正在落木的催动下再次分散开来,噐息红缨在他身后重新组合围成一个半圆,和新穿上云端的红缨枪组和到一起,成了一个更加庞大,也更加细密的樊笼。
真是才出鸡舍,又入鹅笼!
这,这显然已经不是某人在阻击!
红巾军!这全都是红巾军的噐息红缨枪!
这一次来的不仅仅魏红缨一人,还有整支的红巾军!
魏红缨居然迁动了整个红楼!
如此器势,如何能逃得了。
这一刻,巴山竹突然明白,为什么会在魏红缨一击红缨之后,蚱蜢虫鸣就销声匿迹了。
终究还是逃不过啊!
巴山竹抬头仰望,眼睁睁地望着噐息红缨樊笼在落木的控制下完成了最后的结顶。
眼看结笼完毕,红妆一挥手,落木的脑海中瞬息浮现一只火凤的身影。
他心情一荡,随手一挥斩铁,黑炎红缨射向高空,穿越樊笼,然后,从高空倒转,一枪刺下。
枪尖准确刺入樊笼之顶,数百支红缨枪嘤嘤作响,枪身猎猎而舞。
黑炎红缨的枪头聚息幻化成一只火凤,火凤一张嘴,一道热烈的黑红火息喷张出来,整个樊笼立刻化成一片火海!
巴山竹黯然失色,如此强大的器势压迫之下,再也生不出半点反抗之心,默默闭上双眼,身形和巨大的苍鹰在火海中化为灰烬。
落木收去噐息,黑炎红缨从樊笼之顶脱出,烈焰凤凰的虚影凭空消失,樊笼也随之涣散。
此时,山林雾气已经完全荡尽,山林山脚各点各处显山露水,露出真容。
丛林里,红巾飘飘,红巾军星星点点散布其中。
阳光洒落到丛林深处,远处依稀传来几声清脆的山涧鸟鸣声。
落木收起斩铁,朝红妆恭恭敬敬地作了一揖,道:“承蒙指教,多谢!”
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刚才绝杀巴山竹,对落木而言,红妆除了给他提供磅礴的融息资源之外,对噐息掌控和运用上,几乎是手把手地对他进行了一次现场教导。
实战中这种程度的指点,让落木对御息控息的领悟如醍醐灌顶,受益匪浅。
红妆也不回避,坦然受之,挥手撤去炎墙。
魏红缨大步上前,朝她和斧小曼分别恭恭敬敬地各作了一揖。
红妆微微颔首,依旧无语,化作一道红光,没入斧小曼浅露之中。
斧小曼和白姨此时不约而同地望向远方同一处,那里是之前蚱蜢发声虫鸣的地方。
魏红缨顺着她们目光看了一眼,知道她们担忧的是什么,他微微一笑道:“公主毋庸担心,我到来之时,蚱蜢便悄然退去。此刻,他早已不在那里。这一趟,他算是白来了。”
“这只虫子,依然还是那副不要脸的墙头草做派,瞧见红巾军来,料定宫家与巴山竹败局已定,只好灰溜溜地撤退了。”白姨一脸不屑地冷哼了一声道:“若胜算在宫三元与巴山竹一方,就该他露脸给咱们背后插刀子了吧。”
魏红缨笑而不语,朝山谷来处招了招手。
一架打造华丽的朱红马车,马头红色盔甲,马脖子上挂着一根鲜艳的红巾,在一名戴着红巾的军士驾驭下,从拐角处踏步走来。
斧小曼瞧见了马车后面跟着小队红甲骑兵护卫,心道,落木哥哥归途甚远,也不知这一路他怎么奔跑过来的,她转头问魏红缨道:“可有马匹借落木哥哥回家一用?”
魏红缨嘴里吹了一个口哨,一匹高头白马从山谷中冲过来,停在魏红缨跟前。
魏红缨上前解去白马脖子上的红巾,牵过缰绳,走到落木身边,将缰绳送到他手上,道:“此马随红巾军征战多年,颇有灵性,今日赠于落木兄弟。”
落木也不客气,伸手牵过,作揖道:“多谢!”
魏红缨回礼,道:“多谢小兄弟护送公主归来,前方已入斧国之境,护卫公主之责就交给红楼吧。”
斧小曼点了点头,对落木道:“我此去还有自己的事要处理,有红楼护卫,落木哥哥尽可放心回去。”
落木微微一笑,道:“好!”
魏红缨回到车架跟前,扶着斧小曼上了马车,挥手让驾车的军士下来,自己坐到坐驾上,回首问道:“不知公主欲往何方?”
斧小曼掀开车厢的窗帘,依靠窗口,朝落木挥了挥手,远望了一眼青葱山色,用一种淡淡却坚定的口吻道:“回宫!”
“遵命!”魏红缨拉动缰绳,马车调转马头,缓缓而动。
车架动时,山上山脚,一名名戴着红巾,手持红缨枪的军士纷纷冒了出来,列队路旁。
远望过去,两排的红巾军军士浩浩荡荡,人数之众至少在千人之上。
马车过处,红巾军军士轮番俯首行礼,就像掀起了一波红色的波浪。
马车缓缓而行,白姨看着眼前的景象,脑海中浮现出当年追随白倩入驻红楼时候的情景,触景生情,一时百感交集,再也强忍不住,从斧小曼手心落下出两行热泪.
目送斧小曼在红楼护送下离去,落木一跃上马,踏上归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