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咧嘴一笑,“可不是!我这手艺祖传的,从娘胎里出来之后,我阿爹就天天教我学车把式……”
“大叔厉害!那您跑了那么多年,对县城里的路,应该熟得不能再熟了吧?”
赶车大叔一听这话,话匣子就打开了……
“那是!除了大路之外,我还知道三条小路,那路小的,堪堪就能过一辆马车,要是别人,想过去那是做梦,你大叔我呀!掉个头都不带眨眼的!”
方雨桐当然知道他是在吹牛,但看他控制马车的动作有模有样的,那匹马也乐得听他话,就知道知道这大叔手上,确实有点真功夫。
“大叔,一会儿到了花楼门口,您去吃点东西,或者买点啥路上吃的,顺便弄点草料喂喂您那匹宝马,我们两兄妹还得去趟县城,既然您这么厉害,我和我哥,就直接坐您的车了。”
“好嘞!”
大叔乐得见牙不见眼,想了想,说道:“不过咱得先说好,去县城来回相当于两趟,一趟四十文,两趟就是八十文,这会子跑的两趟加上等待的时间,那可得一百文呦!”
“行!我也就不讲价了,只是您车得赶好些。”
不一会儿,马车就到了花楼铺子门口。
刚才那两个男人,正焦虑地站在那里打转转,一看到方雨桐,脸上的焦急之色瞬间烟消云散。
“来了,来了来了!”
年轻的用手指着马车,激动地一掌拍在同伴肩膀上。
方雨桐两人下了马车,来到两人面前,问道:“铺子的房契带来了吗?”
“带了带了!”
“保险起见,先给我看看。”方雨桐手朝前一伸,说道。
年老的取出一张四四方方的纸张,拿到她面前晃了晃,问道:”房契在这儿,你们的银子呢?”
他们也怕,若是没有及时把账填平,东家明儿一回来,等待他们的就是吃牢饭。
送到官府之前,说不定还得挨顿狠揍,进了大牢就更不用说了,就算最后能放出来,只怕也没几年好活了。
这里是镇上,来来往往都是人,大哥也不是吃素的,方雨桐爽快地把银子取出来,两方交换,验一验真假。
方雨桐拿到房契端详了一会儿,奈何自己也看不懂,便递到大哥面前,低声问道:“大哥,你看一下,上面都写的啥?”
方铁柱接过一边看,一边给小妹念开了,“上面这四个大字:房契官纸,下面是……”
听大哥结结巴巴地念了一长串,坐落位置、修建时间、铺面大小、建造结构,就连转了几个铺主都记录得一清二楚。
方雨桐对照这间铺子,发现没什么大的出入,又叫大哥看看有无官印,官印上都写的啥……
她其实也不懂,只是听阿爹提过一两句嘴,想来那些宵小之辈,定然不敢为了这几十两银子,私刻官府大印吧。
核对无误后,两方又把各自的东西换了回来。
方雨桐带着大哥在花楼里转了一圈,里面的物件虽然很是混乱,但却依旧掩盖不住华美精致。
一个个的房间,屏风隔断,雕花大床,还有精美的梳妆台,又大又圆能把整个人都照进去的铜镜……
甚至还有好些没来得及带走的红红绿绿的铺盖枕头,还有那飘逸曼妙的月白色纱帐……
方铁柱一边看,一边不住地张嘴叫乖乖。
“把这些东西置办齐,只怕也远远不止五十两银子了!”
“雨桐,你真能确定他们不是骗子?”
方雨桐想了想,说道:“该是他们两个人干的是见不得光的勾当,这才不好大肆宣扬吧。”
“刚才听他们的话头,一开始被人吊了几天,最后又被放了鸽子,耽误了好些时间,加上他们东家明儿就回,根本来不及处理,这才便宜了咱们。”
“不过,咱们也不能大意,一会儿眼睛放亮点,见机行事就成。”
两个男人站在下面,高声问道:“看完了没有?再不赶路,一会儿县衙就下衙了!”
方雨桐两兄妹依依不舍地下了楼,把已经被踹坏的两扇大门虚掩上,锁早已经被陈大江给撬了。
这铺子九成可能是自己的了,方雨桐不顾两个男子焦虑的催促,愣是又跑去买了把锁,为着省些银钱,那把铜锁小的可怜。
不过,就这两扇被砸得稀烂的大门,再大的铜锁也是摆设,纯粹地防君子不防小人。
方铁柱怕里面的东西被人偷掉,说道:“等从县城回来,我叫上阿爹,抹黑帮你把这大门修一下。”
“好,到时候你就说是接了别人的活,千万不要在阿爹面前说漏嘴。”
“知道了!也不知道你为啥非要这样,一天天的这也瞒那也瞒,累不累呀?”
方雨桐哑然。
如果爹娘也能像对哥哥一样,毫无保留地对自己,那她又何必像如今这样,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
可现实太残酷,只因她出生的时候,身上少长了点东西,就注定这辈子只能靠自己了。
看着小妹脸上落寞的表情,方铁柱又心疼了,“算了算了,我不说就是!”
方雨桐转身,对两个不住跺脚的男人说道:“为了确保我们两兄妹的安全,你们只能去一个人。”
“为,为啥?!”
年轻的一脸不解,尖声问道。
方雨桐也没啥好遮掩的,直接把话挑破,“我们只有两兄妹,身上带着那么多银子,万一你们在路上起点坏心思咋办?”
年长的思索了一下,说道:“你怕我们,我们也怕你们啊,万一起坏心的是你们,那我只有一个人,岂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那不一样,契纸上写得是你们的名字,就算我们抢了去,那也是废纸一张,你们转头花点银钱,去县衙补一张就行。”
“可银子就不一样了,在谁手上就是谁的,你们要是非去两个人,那我们就不买了。”
“你!”
年轻的一脸怒意,正想开口大骂,见一堵墙似的方铁柱往那一站,立马就消了音。
年长的思索了一下,争取道:“你考虑得是有道理,可他是中人,到时候,他可是要按手印签大名的,我又是铺主,少一个都不行。”
方雨桐早有准备,“你别当我不知道,没有中人,我们可以在县衙花银钱请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