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时分,队伍到了一片人圈围栏。没有任何交待,我们如牲口一般被拴在围栏之上。
又过了一会,一口大锅被送了过来,见没有人靠近前去吃,鞑子又揪了一个硬气的,强行按去锅前。那人誓死不从,咬着鞑子的小腿不松口,直接被斩马刀从背心穿透而死。
不吃怕是不行……
虽然我刚来,但是似乎也能猜到那锅里的是什么,要我吃,真的是难以说服自己。我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有人赴死,有人屈从,但是无法对他们的选择做任何评判。
一时找不到机会做其他选择,又不想抛下这队人自己逃出,我深吸口气,努力去等。
终于还是轮到了我,我直了直身子,心中咒骂还不来的幸运。
慢吞吞的用肢体表达了一下愿意接过碗的态度,我捧着这碗肉汤,又看了看准备看我笑话的鞑子,不知还能多撑多久。
鞑子没什么耐性等我磨叽,伸手就要按我的头。一阵马蹄声来的虽迟,还是如约到了。来者是个有些阴郁的鞑子男子,望着地上倒下的尸体,对着那滥杀之人破口大骂。
挨骂的鞑子似乎并不怕他,抽出带血的斩马刀就向他劈砍。他不知哪来的决绝,不躲不挡,似乎就等那刀挥砍而下。
我寻思着也不能让这人因我而死,于是脚下一抬,将那鞑子踹倒在锅里,围栏之外的人再想进前,那男子身后同来查看俘虏的几匹马也已到了近前,喝止了骚乱。
我在围栏之中默默坐下,也不知他们商量了什么,那几位义士的尸体随后也被抬了出去。大锅端走,换了些还算像样的清水羊汤煮菜叶过来。
这就是师父说的可以抢到绵羊的草原,这么美好的地方,为何如此残酷?
那男人与众人一起,偶尔回头看我几眼,当然可能也是因为感受到了我在看他。待到事情谈妥,他孤身来到围栏,把我单独拎了出去。
“明日死斗,你有活下来的把握么?”那人掩着口鼻,丢给我条还算能穿的裤子,似乎是嫌我味道难闻,又退后几步,打量于我。
什么死斗?我不明白规则,但如果只是打架的话,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于是我点点头。
“行,我还差个心腹随侍,你若能活,我便要你。”
这人是个什么情况?语言能互通,就说明他可能是和亲下的后代,能在族群里说得上话,应该地位还不低,这样的人找我做随侍,看来地位危矣。
“敢问阁下大名?”
“赢了再说吧。”那人摇头,似乎不是不信我能赢,而是另有隐情。
夺嫡!
如此凶险的两个字一出,惊得我一身冷汗。
你说你没事给我讲什么宫廷秘史,这次搅进这么个谋权篡位的境里!陌上啊陌上!你真是害人不浅!
被我大骂,陌上也挺无辜,他哪想得到境中世界还能有这样巧合的串联,难不成这次还得把三年的事情都串起来?
三年?我能待那么久么?
多想无益,我捞了锅里最后一点骨头渣,坐在角落里静静的嚼,就算是嚼点汁出来,也能一起咽下。
“你倒是挺会。”
两三个同队伍的人将我围了起来,估计是因为我刚才干的事儿换了条破裤子回来,他们看着不顺眼了吧。
我不想理他们,毕竟此时内讧,毫无意义。
“本来想着你一身刀伤总归是个不死不休的汉子,没想到急吼吼的要去当狗!”话音未落,脚尖伸来扒拉了我几下,没什么力道,我也就扒开,坐去一边。
“唉呀!你还跑!哪来的气性!”那人不依不饶伸手欲抓我肩,速度之慢,如同蜗牛。
我伸手揪住其喉,冷眼看他。他想靠近,我便拎高两分。他脚尖点地,自顾不暇,身后二人自知不敌,也不敢冒进。
“我做什么,换来什么,总有弟兄们一份,此时与其内讧,不如明日活下来再斗。”我就看着那人的双眼,那眼中的我,竟然不显年纪,估摸着被俘之前,也不是个饱受风吹日晒的人。
“放开我,我听你的!”
估摸着是被我盯得发了怵,他虽知我不会杀他,还是挤出了声音求饶。
“不找麻烦就行。”
我还是很好说话的,既然求饶,那就不必再伤害他,松了手,默默坐下。
那人跪坐于地,贪婪喘息,身后两人见他无恙,还想发难被他拦住。
“敢问兄台有何高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