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苟母喝醉之后颠三倒四的话语中,苟大运知道了一条让他怀疑人生的信息。
原来,自己母亲年轻的时候,曾经在棉花地里遭到了侵犯。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她觉得不能声张。
她清清白白的一个大姑娘,被人侵犯了,以后还怎么找对象结婚。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发现自己竟然怀上了强间犯的孩子。
更让她感到绝望的是,她想去医院偷偷打掉这个孩子,医生却告诉她,她的体质太差根本耐受不了流产手术。
要想活着,就得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她见藏不住了,只能跟自己父母老实交代自己悲惨的经历。
结果,他们都觉得这事太丢人,就火速把她嫁给到了20里地外的官庄。
而她的老公,是名离异的苟屠夫——一个打跑了两个老婆的酒鬼。
孩子出生后,苟父也不傻,算算日子不对劲就知道自己当了接盘侠。
说出去他又觉得丢人,所以对苟大运母子打骂的更加厉害,而苟母更是一句话不敢反驳。
她是受害者,但是她隐瞒怀孕的事嫁给苟父,的确理亏。
“原来一切,都是我的错。”
苟大运终于知道了,自己为什么得不到一丝父母的爱。
因为他是不被期盼降生的孩子。
苟母没能掐死苟大运,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跑了出去。
第二天早上,苟大运回家之后,就发现苟母因为煤气泄漏中毒去世了。
时至今日,苟大运在谈及父母家暴虐待的场景时,还是会浑身发抖。
他下意识的双手攥紧自己衬衣的袖口,生怕胳膊上的伤疤一不小心漏出来。
透过观察窗,看着苟大运畏惧的表情,苏野不禁叹了口气。
家庭暴力中的施虐者,往往自身也是受虐者。
苟父把对婚姻的不满全部发泄在了苟大运和苟母的身上。
而苟父离开后,没有什么母爱的苟母,也是如法炮制再次拿起了那些施虐的工具。
她驾轻就熟,因为她本就是受虐者。
苏野甚至认为,如果苟大运不是住在岳家,还得仰仗妻子娘家的经济帮助。
或许,压抑已久的他早就展现出了骨子里的暴力因子……
而方宁与苟母对待孩子截然相反的态度,刺痛了苟大运的神经。
他没感受过母爱,他不相信有人会为了孩子牺牲自己。
所以,他把方宁拉到了杂物间里,进行了数小时的凌辱和虐待。
方宁越是不吭声,他就越气愤,越是加倍的施虐。
苟大运皱眉说道:“这个女人从头到尾都咬着牙,没有叫出声来。”
“她一直在求我,求我不要伤害她的女儿。”
“后来,就这样玩了几个小时,我实在是累了。”
“世界上竟然还有母亲会为了孩子遭这种罪。”
“我让她像狗一样趴在地上,拿起旁边的一根绳子从后面勒死了她。”
“之后,我又重新回到了楼上,掐死了那个孩子。”
“奥,我后来听说孩子好像没死。”
说到这里,苟大运一脸惋惜:“怎么会没死。”
“我这是为了她们娘俩好。”
“要是被她老公知道,她被我强间了,他老公肯定会打死她俩贱货的。”
“还不如由我下手,这才是让她们解脱!”
苟大运说到这里,咧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这一番离经叛道的话说出来,却已经让所有人都气得发抖。
杀了人,还得意洋洋的说这是为死者着想,人性扭曲到了何种地步。
苏野一直在外面观察着苟大运的表现。
之前村民对苟大运的和善、积极向上的评价,不过是他善于表演伪装出来的。
他遮盖了自己的伤口,展现出乐观开朗的一面。
或许,他本身就综合了表演型人格,才能够误导周围的人。
但是,反社会人格都极容易冲动犯罪,而且犯罪过程中没什么道理可言。
他们不会为了目的事先作出周密的计划,也不会像高智商犯罪一样用各种方法逃脱罪责。
就像方宁案,就因为苟大运在路边撒了一泡尿,他就起了歹意。
这样说起来的话,18年前的叶莎分尸案或许也是苟大运的临时起意。
或许,案发时也是因为某种契机。
看着对面洋洋自得的苟大运,江队的手指不自觉的攥紧。
这个自以为是的畜生。
他强忍着揍人的冲动,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想杀的那名孩子,跟你儿子同岁,你知道吗?”
“面对三岁小孩,你怎么下得去手。”
“别逗了,那小孩怎么能跟我儿子比。”苟大运翻了个白眼。
他冷哼道:“她妈被我强间了,她这一辈子注定只能被他爸揍,死了是对她好。”
“我老婆又没被人强间。”
言下之意,他老婆清清白白的,所以他儿子也能免除家暴。
江队听着这神经质的发言感觉血压一阵狂飙。
他低下头不再看对面那双隐含癫狂的三白眼,打开文件夹拿出了叶莎分尸案的卷宗。
看到摆在自己面前的血淋淋的尼龙袋子照片,以及被拼凑出来的叶莎的尸体。
苟大运有些赞赏的看了江队一眼:“没想到这么快你们就把叶莎也给翻出来了。”
他的语气里不再有恐惧,而是一种炫耀。
“之前的警察,查遍全村都没查到我的头上。”
苟大运喟叹一声:“那回我的运气是真好啊。”
反正横竖都是死,苟大运也不介意在自己辉煌的杀人履历上再添一笔。
何况,作出一桩18年未被侦破的分尸悬案,对苟大运来说太值得称颂了。
江队咬着牙问道:“你为什么要杀害叶莎?”
苟大运却是伸出右手,比了个拿烟的架势,说道:“能给我一根烟吗?”
面对嬉皮脸的伸出两根手指的苟大运。
小张很想一口唾沫吐他脸上,再恶狠狠的怼上一句“想抽烟,想屁吃呢!”
“给他。”
江队抬眼看了看苟大运玩味的表情,冰冷的吩咐着。
虽然心里愤愤不平,小张也只能掏出烟给苟大运点上一根。
“呼——!”
一道长长的烟雾从口中吐出,苟大运呼出口浊气,似乎谈性更浓了几分。
当罪犯跟警察要烟的时候,就代表他已经做好了吐口的准备。
江队静静的盯着苟大运,他知道,叶莎的案子苟大运肯定会如实交代。
果然,苟大运抽着烟,主动谈起来了18年前的叶莎分尸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