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被扎了心
她要设法稳住峰哥儿。
只有暂时稳住他,不叫他出去乱说,她才能够有余地,有条不紊地设一计,好叫峰哥儿合理地消失。
宋拓现在已经在怀疑她,这件事她便不能留下痕迹。
要么不做,要做便要做的天衣无缝。
峰哥儿在黑暗中缓缓往外退,“既然答应了,便要说话要算话,否则我就四处宣扬你的秘密!”
他从他娘身上感觉到了很明显的敷衍。
以前他娘再生气,口吻也不会如此妥协,他能感知到,每次生气后她仍对自己有所期待,还拿他当自己人。
今日却感受不到。
他便知道,这是下定决心放弃他了,只不过怕他乱说才不好撕破脸。
峰哥儿很警惕,未叫韦映雪接近自己。
待退到门边,他握住门框,又撂下一句话。
“自今日起,我去香坊和姨母一起住,你莫来找我的麻烦!”
说完便跑了。
韦映雪没去追他。
有期待才会希望改变,真正的放弃是不存任何念想。
如果说先前她还微微有些挣扎,方才峰哥儿威胁她要被当做妖孽被火烧死的时候,她彻底下了决心。
烧死好啊,她站在窗边冷笑,月光照的她眼神明暗交错,晦暗中夹杂着狠意。
这一夜有人无眠,有人缠绵。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晒进屋里,苏芸睁开眼。
她惊慌地坐起来,动作很大,还伴着一声尖叫。
吵醒了身侧的宋拓。
他睁开眼时,苏芸慌乱的模样便落在他眼里。
脑中立刻浮现出昨晚的美妙体验。
苏芸抱着胳膊捂住自己,“侯爷,您、我……”
宋拓却一笑,慵懒坐起身,“昨日是喝多了,是一场意外。”
说得轻描淡写。
苏芸眼眶都红了,脸颊不知何时竟有泪,“我不知竟会如此,我对不起妹妹。”
说着,抱着身子下床,光着脚在罗汉床边寻找自己的衣裳裤袜。
未质问,更未借机谄媚。
而是悄悄抹了泪,默默穿衣。
宋拓瞧着她避之不及的模样,心里便觉得很不圆满,昨夜他明明很尽兴。
他起身,一把将苏芸拉回床上,“急着穿什么,我既然要了你,你以后便是我的人,此事你坦然面对即是,天未大亮,再睡会儿。”
苏芸摇头,挣脱开他的手臂,躲去一边。
“侯爷,我不能对不起妹妹。”
她说着,竟跪在床边,“求您别告诉妹妹,只当昨日什么都未发生。”
韦映雪从前给她上培训课,教她如何抓住男人的心时说过一句话:对男人要常常用饥饿营销。
便是说,若男女间有了暧昧,女子不要头脑一热上赶着,而是要适当克制,不能总叫他吃饱。
苏芸对此倒是有几分认同,但她却不会如此做。
她混迹风月场十多年,最是了解男人,也很懂得拿捏男人心。
饥饿营销还不够,最厉害的拿捏不是饿着对方不给,而是随时都可以给他,用不寻常的给法,叫他觉得刺激、新奇,沉溺其中。
她身份低微,宋拓本就不拿她当盘菜,便要出巧招,妙招。
否则过几日便会被遗忘到九霄云外。
有道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
偷来的愉悦,自然要比从韦映雪那里得来的更刺激。
韦映雪就是太着急要名分,总想着入侯府做平妻,总想一步登天。
她却不会。
宋拓手落在她脸颊,大拇指抚过她眼皮,“行了,起来吧,别给我跪,昨日你情我愿,为何要跪?”
又道:“告诉映雪也无妨,你我昨日相见甚欢,情投意合之下实属正常,你何必惶恐?我今日便和映雪说,正好你与她是好姐妹,日后你搬过来住,都是一家人,关系反而更近些。”
苏芸仍摇头,坚持道:“求您保密,只当昨日什么也未发生。妹妹待我极好,我不想让她伤心,更是无颜与她共侍一夫。”
宋拓惬意的表情凝固,脸色僵硬,“未看出你对她如此姐妹情深。”
苏芸苦涩一笑,“侯爷,昨日是怪我,怪我不胜酒力却要饮酒,请您忘了昨日。”
她如此说,是婉转的拒绝,宋拓便很下不来台。
何时一个出身低微的女子都要他求着了?不愿便不愿吧。
他冷言冷语,“既不愿,还光溜溜杵在我面前做什么?是还想叫我对你做些意外之事吗?”
苏芸慌忙捡起衣物,“不是。”
宋拓吼她:“不是,就立刻穿着你的衣服离开!”
苏芸未敢再逗留,一言不发抱着衣裳离开室内。
宋拓心中烦躁更甚。
他去养济院上工,遇上韦映雪,却直直迈过去。
韦映雪叫住他:“阿拓?我叫你三声,你怎不理我?你怎么了?”
宋拓面色不佳:“无事。”
又问:“你昨日说要来,我等你到大半夜,你怎未来?”
韦映雪绷着嘴角道:“我在香坊等苏芸,等了许久不见她人,又回宅子等,她竟一夜未归。”
宋拓面上闪过一丝说不出的怪异,“你等她作甚。”
“自然是问那个书童,我信任她,把峰哥儿托付给她,没成想她却引狼入室。”韦映雪恼恨道:“且她一夜未归,你不觉得奇怪吗?”
她怀疑地道:“看起来她好似有什么事瞒着我,或是背叛了我!”
宋拓蹙眉看她,“你有何值得背叛的?”
话里好像带着刺。
韦映雪被噎的心堵,张嘴反驳:“那些看不惯我的人可以收买她啊!她若是被收买,就是背叛!”
宋拓目光疏离地看着她,“你想说韦映璇直说便是,除了她哪里还会有人看不惯你。”
韦映雪竟大大方方承认,“对,就是她。”
“苏芸为何要帮着韦映璇对付你?你既当她是好姐妹,成日姐妹长姐妹短喊着,却连一丝信任都无,不觉可笑?我看是你整日太闲,想的太多。”
韦映雪登时一股火往头顶窜。
他帮苏芸讲话也就罢了,竟然还说她闲得慌?
“不是,”她气的脸都红了,“我为何不能怀疑苏芸?她可是我花大价钱赎回来的,我对她有大恩大德,有再造之恩,她本就该对我感恩戴德,可她做了什么?竟然叫人带坏了峰哥儿!。”
“是吗。”宋拓犀利地道:“她的身契你不是未还给她?如此便也谈不上大恩大德吧,等于你从未帮她,只是花钱将她买回来做了你的仆人罢了。”
“她整日操劳替你看铺子,不是你对她再造之恩,是你需要她跑腿出力,不是当奴婢是什么?何必叫姐姐那般虚伪。若真想再造之恩,为何不放她自由?”
他说不上是替苏芸不忿还是什么,反正质疑的话一连串的脱口而出了。
韦映雪心脏像被戳了血窟窿,噗噗往外冒血。
她脸色铁青,当场气哭了,“我知道你心里有火,是因为峰哥儿昨夜说的那些话,你还是在意了,所以故意和我找别扭。”
“清者自清,日子久了你会明白我对你的真心。”
抹着泪,扭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