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后院失两次火
“侯爷。”苏芸似愣住了,半晌才回神。
上前款款一福,行了礼。
道:“婢子家乡在冬至节要吃年糕、酒酿圆子,婢子想,妹妹在北疆多年,定未吃过,今日便送了来,却未想到叨扰侯爷了。”
原也算不得他的奴婢,她竟用了谦称“婢子”,如此懂事,倒叫他心里头十分满意。
“嗯。”宋拓挑眉,“江浙?难怪听你口音有些耳熟,江浙何处?”
汤圆侯府是不吃的,因在京城居住几代人,早已随了北方吃饺子的习惯。
但他还记得他祖父的口音,小时候祖父一张口便是江浙老家的味道,和苏芸一样。
“是宁波府。”她恬淡微笑,话说的缓慢温柔,笑容也不疾不徐的。
自内而外股成熟的气质,韦映雪难以比拟。
“嗬,那竟是同乡了。”宋拓自己都未察觉到他竟挂了笑脸。
苏芸将装了饭食的沉重食盒从手臂上拿下来,换了手,垂着眼睛说:“只是宁波府下的一处郡县,小地方。”
她是好看的桃花眼,这种眼睛垂下眼皮时最好看。
宋拓离得近,瞧见她眼皮上确是抹了金粉,煞是好看。
他蹙眉,“东西很沉?”
顺手接了食盒,递给门房上的婆子,“拿去后厨热了。”
他鬼使神差地道:“你我可以先入内,先坐下等映雪片刻,她有些事,随后便回来。”
苏芸怔了,似未想到宋拓邀请她进宅子。
宋拓见她薄唇轻启,怕她拒绝,连忙一抬脚跨进了院子,不给她告辞的机会。
他今晚心情着实不美,但见了苏芸,不知为何竟叫他忘了韦映雪母子的那些糟心事。
苏芸走在宋拓身后,轻轻提了嘴角。
宋拓身形高大,步子也大,她步子得迈得很急促才跟得上。
她知晓宋家发生的所有事,知晓宋拓不被皇帝喜爱,还降旨惩罚。
韦映雪有时也会在她跟前抱怨几句,数落宋拓的不是。
她知道,宋拓在京城的侯爵里不是出彩的,恐怕已经到了末流之辈。
但如此已然很好了,已经是她可望不可及的高度。
便是没了爵位,如此高大挺拔,模样硬挺,且家境优渥的男人,都是她想也不敢想的。
她来京城的目的,很明确。
是要金盆洗手。
是为了找个不知晓她过往的男人嫁了,后半辈子努力经营生活,做一府正妻。
宋拓就很好。
再比他好的,她也高攀不上。
后厨热了汤圆和年糕来,又送上来几盘小菜。
苏芸见一并送来的还有一壶酒,就给宋拓斟酒。
她看得出宋拓酒量不错。
不过,今晚她有备而来,便是不喝酒她也有旁的手段。
“侯爷,您尝尝婢子做的年糕。”
宋拓夹了年糕吃进嘴,口感很糯糯黏黏,其实吃不惯,但对面的苏芸期待地看他,他便心情高涨。
眼里都是她美丽的眼睛。
“好吃,你手艺很不错。”他又夹一筷子。
还道:“你眼下脱了奴籍,与映雪是姐妹,不必自称婢子。”
“映雪妹妹赎了我,是我的恩人,原本也是妹妹的婢子,是妹妹体恤我,称呼我姐姐,我的身契妹妹常说要还给我,我却觉得如此很好,我喜欢照顾妹妹。”
头顶的灯罩里,蜡烛燃的正亮,撒在苏芸身上。
她胸前的肌肤白的透亮。
宋拓咽下口水,想要端起酒杯喝一口,却抓握了酒壶往嘴里送酒。
苏芸笑起来,“侯爷,您像个孩子。”
“咳咳。”宋拓脸红了。
和韦映雪在一起,她是个十足的小女人,撅嘴撒娇,时而还作一作。
苏芸很不一样,稳重、温柔、体贴,像大姐姐一般。
他在她面前像个小辈,竟觉得脸热。
好像是要扳回一局似的,他又满了一壶酒,强行递到苏芸面前,“为何只我一人饮酒?你也喝。”
“侯爷,婢子不胜酒力……”
宋拓眼神强势,里头燃烧着灼人的热度,“不行,今日过节,你既然上门来,若不喝就是看不起我。”
苏芸只得喝了。
她几杯酒下肚,很快醉了,坐的东倒西歪,忽然往旁边歪去。
宋拓眼疾手快,冲过来抱住她。
这一刻,身体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突然被点燃了,像烧疯了的野火般失控。
他用力抱起苏芸,往卧房走去。
这时间,韦映雪还在香坊等候。
快打烊,苏芸还未归,她不禁迁怒掌柜的,“难道铺面没定规矩吗?她走了这么久,吃三顿晚饭都够了,她每日都是如此?”
掌柜的战战兢兢,“不是,苏老板十分勤恳,也只今日有些事出去了……”
韦映雪等不及,她先回她自己的宅子。
她有许多秘密,这处宅子便未雇奴婢伺候,不大的小院里黑乎乎的。
小伙计在门口等她,“夫人,小的把忠良少爷送回来后,他便一直在屋里躺着,可要请大夫?”
“不必了,你回去吧。”她摆手。
盯着小伙计离开,她快步进卧房里,未点灯,隐约看见床上一团人影。
她冷冷呵斥道:“你以为你知晓我的秘密便能拿捏我吗?告诉你,你错了。”
“你父亲相信的永远只会是我,他原本对你灰心失望,今日是我为了叫你们缓和关系,将你叫到新宅那边去!”
“没想到你这个狼崽子,竟然背刺我!”
她冲上前,一把掀开被子,手感不对。
被子里居然是空的。
韦映雪心里一慌。
有个声音突然在她身后阴沉沉说:“就算他不信我的。我还知晓你别的秘密,这个秘密足够你被当成妖孽烧死。”
韦映雪猛地回头,在黑暗中眯起眼睛,“我有什么秘密?”
“你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你是魂魄,你穿进本来的韦大小姐身体里,你是孤魂野鬼,占了真正韦大小姐的身子,若是我将此事说出去,你会被当做妖孽抓起来,你会受火刑,鞭刑,还要被剥皮!”
韦映雪咬牙,心里无来由的慌乱。
她强自镇定,“小孩子就是天真,你如此说,谁会信你?只会认为你失心疯了。”
“不信就试试!”峰哥儿加重了语气,突然又哀伤道:“娘亲,我没有别的要求,只求你放过方亭,咱们以后井水不犯河水,你要是不动方亭,还许我们在一起,我以后永远不会再提你的秘密,如何?”
“我还会给父亲说,今日是我胡说八道,编出来造谣你的。”
晚了,你已经犯了我的大忌。
韦映雪在心里道。
她不说话,一副十分纠结的样子,过了很久才假装愤恨地妥协了,“我不许你和他在一起,是为你好,你既然不听,我也不管你了。我答应你,以后我不会对付他,你也遵守诺言,不许到处乱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