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时分,陆阳接到一个他不想接,却又不能不接的电话。
电话是舅舅吴学忠打来的。吴学忠告诉陆阳,外婆于一个小时前去世。挂断电话,陆阳的心痛得稀碎。
尽管因为舅舅的缘故,外婆在陆阳和小雨的成长历程里参与得并不多。然而,那毕竟是自己妈妈的亲生母亲,这层血缘关系无论如何都是斩不断的,它就像一条无形的纽带,紧紧地将他们联系在一起。哪怕外婆未曾对自己和小雨有过多少陪伴,可那份源自血脉深处的亲情却永远都无法被忽视。
每当想起外婆时,陆阳的心都会不由自主地一阵刺痛,这也是一个苦命的女人。
回想起曾经与外婆短暂相处的那些温馨时光,每一个细节都如同珍贵的宝藏般深深地烙印在他的心底。
而这份对亲人去世的伤痛和哀悼,也使得陆阳越发珍惜如今所拥有的一切。
陆阳重新拿起手机打向小雨学校宿舍的电话。接通电话后,陆阳得到的消息是小雨并不在学校,而是我黄亚文一起出去了。
“他们什么时候出去的?中午还回学校吗?”陆阳急切的问着,生怕对方挂断电话。
“不知道...!”
“谢谢!”陆阳无力的挂断电话,心里暗骂着小雨。
沉默一阵,陆阳只得骑车前往小雨学校,他希望小雨中午能回学校,尽管这种希望非常的不确定,但他不想放弃。
自己和小雨不能缺席外婆的葬礼,这是对去世母亲的一种告慰,也是对外婆该有的起码尊重。
静安路,Sc师范大学校门口,陆阳已经等了半个多小时了。正午炙热的阳光直射大地,地面上一股股热浪袭来,像似一个巨大蒸笼一样。陆阳脸上的汗水就没停过,一直往下流着。
又是两个小时过去,还是没有等到妹妹小雨的回归,陆阳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肚子里传来一阵咕咕声,陆阳这才想起自己已经错过了吃午饭的时间。
学校大门口不远处的快餐店,陆阳胡乱的吃下一些东西,又回到原处。拿起手机拨打起学校宿舍的电话,得到的消息是小雨还是没有回来。这一刻,陆阳心里对小雨的不满之意越发强烈。
自从小雨恋爱之后,她到店里去的时间就越来越少了。从以前的一周两天变成了后来的一周一天,再到后来,慢慢的变成了半天。现在更是连半天也没有了,即使来到店里,也只是停留一会儿便离开。
好几次陆阳质问小雨这是为什么,小雨却理直气壮的回应陆阳,说陆阳现在店子多了,事情也多了,满大街的跑,她自己过来也很难见到陆阳。事实如此,陆阳被小雨反驳得哑口无言。
十几分钟过去,此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左右。陆阳在心里计算着回乡下的时间,就这样,去到舅舅家也得是傍晚的时候了。
陆阳不打算再等小雨了,这没一个准头的事,根本就不知道小雨什么时候回来,两个恋爱中的年轻人玩疯了,到晚上再回来都是有可能的。
骑上摩托车,陆阳开始往回赶。在刚转过学校大门的丁字路时,陆阳停下摩托车,被眼前的两人气得不轻。
没错,陆阳看见的两人正是小雨和男朋友黄亚文,俩人拥抱在一起,正向学校走来。
“陆雨,你过来。”陆阳压制住心中的怒火,冲小雨喊着。
还依偎在男朋友怀里的小雨被陆阳的这一嗓子惊住了,待看到喊自己的人是陆阳之后,又才急忙挣脱黄亚文的怀抱,停下脚步,站在原地不动,心虚的不敢看向陆阳。
而手指还夹着一支未吸尽的香烟的黄亚文,也是有那么一刻被吓住了。
一拧油门,把车停在两人跟前,陆阳阴沉着脸,对小雨说道:“立刻回学校收拾你的东西,然后马上跟我回乡下老家去。”
“我不回去,我要去做家教,你答应过我的。”小雨本能抗拒着,显然没有看见陆阳一脸的不悦,更不知道陆阳心中压抑的怒火即将爆发。
三天前,小雨打电话给陆阳,告诉陆阳,自己这个假期要去做暑假工,还去做家教,当时陆阳确实答应过小雨,表示支持。可当陆阳看见小雨和黄亚文腻歪在一起的那一刹那间,陆阳后悔了。他决定趁着回去参加外婆葬礼的机会,把小雨留在乡下。不为别的,只为小雨不争气的样子,更是对小雨这段感情的不看好。
“外婆死了...!”陆阳还是没忍住,冲小雨吼出来。
小雨被突如其来的消息震住了,脑子里短暂的有那么一阵空白。
“还愣着干啥?马上去收拾东西,带上你的换洗衣服,我等你十分钟。”
小雨这才回过神来,丢下黄亚文飞快的向学校奔过去。
“哥...!”黄亚文讪讪的,怯怯的叫着陆阳。
陆阳并没有急着回应黄亚文,而是看着黄亚文手指间正燃烧的香烟,冷冷的说道:“小雨不喜欢抽烟的男人。”
听到陆阳这么一讲,黄亚文犹如醍醐灌顶一般,突然意识到自己手中竟然还夹着一根香烟!他不禁心中一惊,思绪瞬间飘回到不久之前的那个场景——东门大桥火锅店盛大开业的时候。
那时,陆阳热情地向他递过来一支烟,而黄亚文则毫不犹豫地摆摆手,一脸真诚地说道:“我不抽烟。”然而,仅仅过去了短短二十多天而已,如今却被陆阳当面撞破自己正在吞云吐雾,这实在是让他感到无地自容、尴尬至极!此刻,黄亚文的脸唰的一下涨得通红,仿佛熟透的苹果,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
黄亚文的脸色变得有些不自然,他的眼神开始四处躲闪,根本不敢与陆阳对视。
短暂的沉默过后,只见他手忙脚乱地将手中还未吸完的香烟扔到地上,然后用脚匆忙地踩灭了烟头。做完这些动作,黄亚文才稍稍定了定神,但仍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哥!我对这玩意儿没上瘾!就是偶尔抽着玩玩而已。”黄亚文一边急切地说着,一边伸手挠了挠后脑勺,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真诚一些。
他那略显慌张的语气和神态,仿佛生怕陆阳会因此而责怪他或者对他产生不好的看法。此刻的黄亚文就像一个做错事被当场抓住的孩子一样,满心期待着陆阳能够相信他所说的话,并给予他宽容和理解。
黄亚文想得这么简单,他这样的行为,陆阳又岂能真正的看不穿他的小人行径,又怎么可能因为他无力且毫无诚意的一句解释就选择原谅他,他太小看陆阳了。
陆阳丢下一个轻蔑的眼神给黄亚文,不说一句话,一拧油门,掉头向学校大门驶去,留下黄亚文一人还在原地发呆。
学校宿舍里,室友见小雨回来,对小雨说道:“陆雨,有一个自称是你哥哥的男人一连打了好几个电话打你。从十一点多开始,到二十分钟前还打过,他说他在大门口等你,叫你回来马上去找他。”
“知道了,谢谢你,小雅。”小雨简单谢过室友,快速的收拾着自己的衣物,其他东西则一样没拿。
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小雨再次出现在学校大门口,陆阳站在摩托车边上,正焦急的向她这边望过来,而男朋友黄亚文已不知去向。
“上车,坐好了。”陆阳递过安全头盔给小雨,也不得小雨有什么反应,便自顾先行跨上摩托车。
一路上,陆阳都加速行驶着,小雨好几次想向哥哥解释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咽下,她知道陆阳现在一定不会听自己说什么。
从中午十一点多到现在三点多一些,时间已经过去三个多小时,这么热的天,小雨不敢想象陆阳是怎么熬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