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云淮情绪怎么不外露,虞清颜也不知道哄没哄好。
但她吃到了烤鸭。
还温乎着,不肥不柴,肉质细嫩。他家的烤鸭味道独特,跟宫里御厨做的味道不一样,虞清颜很喜欢。
望着小病秧子餍足的神色,席云淮眸光柔和。“你怎么不吃啊。”虞清颜用油纸掰了个鸭腿给他,但他只是摇头。
“买给你吃的。”
席云淮是个美强惨,本来就没钱,还要花钱投喂她……虞清颜哪里肯吃独食:“我吃不了。”
一大只肥鸭呢。
天气一天天热了,这儿又没有冰箱,隔夜菜就不新鲜了。
席云淮拗不过她,张嘴咬住送到嘴边的鸭腿。竹帘的缝隙透过细细碎碎的夕阳余晖,落在他的眸底深处,像是落在深潭里的星光。
……这马车里有点闷啊。
虞清颜收回手。
果然快到夏天了,天气暖和地在这狭小的空间,连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了。
马车停在席府后门,虞清颜下了马车,跟席云淮告别。
正要邀请虞清颜去浅撸花花的席云淮:“……”
他望着小病秧子欢快的背影,缓缓抬起手。
小病秧子羸弱娇小,这个角度,他仿佛一只手就能将其握于掌中。可顿了半晌,他终究还是松了手。
他不配独占这抹皎皎月光。
只奢望,月光能在停留在他身边久一点,再久一点……
*
前脚虞清颜刚回到清风苑,后脚席宴溪就过来了。
一身珠光宝气,差点儿闪瞎虞清颜的眼。
“我这手串可真好看呐,真好看!可惜你没有……哼哼!”重夺回手串,席宴溪耀武扬威,特地来到虞清颜面前显摆。
除了显摆手串,还顺带显摆一下自己新买的首饰——
这些都是榕城最好的首饰店铺买的呢!她在自己的塑料姐妹花面前转了一圈,收获了一大片艳羡的目光,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反观这严清清,一直都素面朝天,连发簪都顶多只带两支。
寒酸。
太寒酸了。
钱放在那儿不花,那不就是一堆废纸么!
严家的家业落在严清清手里,迟早要完!
虞清颜坐在软榻上打络子,闻言掀起眼皮子瞥了她一眼,意味不明地笑了声。
席宴溪没料到虞清颜会是这样一个轻描淡写的反应,恼了:“你笑什么!”
“笑你傻呗。”
席宴溪:“??”
这个贱人!竟敢骂她!
打络子是个比较无聊的事,但席宴溪送上门来找乐子,虞清颜也乐意跟她唠唠。她手下动作没有停歇,叹息道:“你说你打又打不过我的武婢,骂人战斗力又不强,说一句就急眼跳脚,却还是非要往我跟前凑找骂……你难道是个抖m?”
席宴溪听不懂什么叫抖m,但她知道这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你又是什么好玩意儿?你不在你老家找男人嫁,偏偏来到千里之外的榕城,谁知道你是不是在本地混不下去了,上赶着巴结席家……”
又急眼。
虞清颜抬头给云裳一个眼神,云裳跟花容立即上前按住席宴溪。
“你干什么?大胆!敢碰本小姐,本小姐让你们一个个全都死无葬身之地……唔唔!”
话还没说完,就被按着堵住了嘴。
百合急了,“严小姐,我家大小姐年纪尚小,您大人有大量,别同她一般见识吧!而且再怎么说……她也是官家小姐呀!”
“拿身份压我?”虞清颜对着明亮的烛光欣赏打了一半初具雏形的橘色掺金线的络子,连个眼神儿都没给百合,思索着底下再缀块碧玉,给虞祈安当扇坠。
“我一个无权无势的商人之女,哪儿敢对席大小姐做什么呢?受了委屈,也只能忍着了。”
被捂住了嘴席宴溪翻了个白眼。
哼。
还算有自知之明。
再怎么欺负她,也只敢过过嘴瘾!
等以后严清清嫁到他们家,她再好好磋磨她!让她知道什么是规矩……
她恶狠狠地想着,心里的狠话还没放完,就听到虞清颜轻飘飘地继续道:“送去席大公子那儿。”
席宴溪:“!”
她慌了。
虽然不觉得自己有错,但席宴溪就是怕她大哥。而且她还戴着这些首饰呢,免不了被大哥询问……她总不能说花的是他未来媳妇儿的钱吧?
但她随即就理直气壮起来。
她凭本事弄到的钱,凭什么不让她花?
以前是席家没那么富裕,如今有钱了,她这个席家大小姐花点自己家的钱怎么了!
席宴溪瞪着虞清颜,被云裳像拎大鸡仔一样拎出了清风苑。
“对了,那串粉白珊瑚手串。”踏出房门前,虞清颜忽然开口。
席宴溪立即警惕,防止虞清颜来抢。
可虞清颜只是勾了勾唇:“你信不信,它最后还是会回到我手里。”
*
这些络子虞清颜打了三天,就全都打完了。
两对儿正红色掺金线的络子给大皇子跟未来大皇子妃。蓝色的给贵妃,紫色的给皇后,黑色的给皇帝,赭红色给太后……
虞清颜一样样搭配着玉坠子装进盒子里,派人送回京。
又让一个暗卫将虞祈安的扇坠送过去,并带话给他催促他快点回京。
“……无事献殷勤!”虞祈安气笑了,但扇坠却是第一时间挂在了他的玉折扇上。
他摇着扇子,去席家找虞清颜。
但此刻虞清颜并没有空搭理他。
“喜欢吗?”虞清颜将墨绿色掺着金丝的络子送给席云淮。
她原本想用绿线配银丝的,但是那天看到金黄色夕阳的余晖落在他的眼中,忽然发现那墨绿色跟这金丝更配。
有种矜贵内敛的气质。
像他。
虞清颜左看右看,满意地不得了。
“你可以挂在玉佩上。”
席云淮没有玉佩,但虞清颜带来了——这种东西她那儿一大堆:“你是喜欢这个羊脂玉,还是这块碧玉?”
碧玉的跟这墨绿络子颜色很相配,戴上去低调奢华有内涵。
但这块羊脂玉虞清颜也喜欢。白皙的颜色,像席云淮的肌肤。
这两块玉席云淮并不在意,他的注意力全在那枚墨绿色的络子上。
他的眸光动了动,“……这是你亲手做的?”
“嗯!”
原来她这些天,是忙着打送给他的络子。席云淮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浸在温暖的春水里,小心翼翼地接过那漂亮精巧的络子。
这是第一次有人送他亲手做的东西。
他将络子紧紧攥在掌心,又怕自己将这精致的小东西握坏,赶紧松开了手。
席云淮喉结滚了滚,刚要开口说些什么,一抬头,却看到晴蕊阴竹,云裳花容……就连雨霁腰间也有一个风格类似、颜色不同的新络子。
席云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