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清颜担心会给席云淮带来麻烦,只得装作不认识的模样,赶紧将席宴江打发走。
但席宴江显然并不想就这么分别。
有时候,虞清颜也挺佩服他的,情绪还挺稳定,刚刚被她忽视也没生气,还有心情跟她秀自己的翩翩风度,秀自己的渊博学识……虞清颜表示累了,他还绅士地送她回席府,恰到好处地秀出自己优秀的下颌线。
虞清颜:“……”
这美男计对她还真不怎么好使——
她有一群人中龙凤的哥哥,随便拎出来一个,都能吊打席宴江。
“大公子今日不忙了?”虞清颜假笑,余光却在找寻席云淮的身影。
席云淮不见了。
不知道他会不会生气呀,刚刚好像看见他手里还拎着个油纸包。
看那纸包的形状,似乎是街尾那家卖的烤鸭?
那家烤鸭可好吃了,肥而不腻,外酥里嫩……
吸溜。
虞清颜昨天就是随意提了一嘴想吃,随意到她今日都忘了……结果席云淮却记得,还一放学就去给她买了。
她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圈,却发现原来的地方空无一人。
……人呢?
席宴江:“前段日子夫子生病了,请我帮同窗跟学弟们讲学,所以忙得抽不开空闲来看你。”
实际上是这几日他一直在查严清清。没有查清之前,严谨的席大公子怕怠慢了贵人,又怕讨好的是个贱民,于是索性等水落石出再来没来见她。
可是没想到……这严清清的身份竟如此复杂。
他望着虞清颜,笑得宠溺。
“今日夫子回来了,我也有空闲了,以后能日日来陪你。”
可别!
虞清颜脸上的假笑都要挂不住了。
“我还有事,席大公子还是自己先回去吧。”说罢不等席宴江反应,她赶紧闪人。
轻盈的少女像只小鹿,三两步便钻入人群中,不见了踪影。
就还,挺可爱的。
……倘若她的性子再温顺一点的话。
只是今天严清清的反应着实有点奇怪。
席大公子驻足片刻,若有所思。
难道是在欲拒还迎?
*
虞清颜跑得仿佛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
她站在刚刚席云淮刚刚出现的地方……还是没有看见人。
虞清颜磨着后槽牙。
想咬人。
阴竹扶住虞清颜,眉眼间透露出几分担忧,“殿下?还好吗?”
“没事,就是跑快了……”虞清颜有气无力,顺势将整个人都挂在她身上,开始嘤。
急需充电宝。
然而她那么大一只充电宝,被席宴江给吓跑了!
要不还是再套麻袋揍席宴江一顿吧,怪气人的!
花容上前想要将虞清颜抱起来,但刚走到近前,就被云裳拽住了。花容顺着云裳的视线看去,微微瞪大了眼睛,抿了抿唇,默默后退了两步。
花容:“哎呀,花容抱不动呀,这可怎么办。”
虞清颜:“?”
花容看上去娇滴滴是个萝莉,但她可是个力大无穷的萝莉!一只手就能将两百斤的鼎给举起来……现在却说这样的话?
虞清颜怒了:“我才九十斤!”
“九十斤?”
虞清颜一怔,倏地回头。
黑色衣裳的年轻男子垂眸望着她,正是去而复返的席云淮。
虞清颜心虚抠手。
……咳,严格得来说,她九十二斤六两。最近身体好胃口好,一不小心涨了两斤……但她也不胖!
母妃说了,她就算胖成小猪也好看!
她吃吃吃!
她狂吃!
她要再胖二十斤!
花容立即道:“云公子,主子身子不适,但是马车离得好远啊。”
席云淮扫了眼一脸无辜的花容,目光落在气鼓鼓的虞清颜身上。虽然因为气恼脸颊红润了些许,但看上去还是很虚弱。
虞清颜正用谴责的目光盯着花容,下一瞬就被打横抱了起来。
虞清颜:“……?”
虞清颜:扣……扣……
算了,不扣了。
充上电了。
加鸡腿吧。
“我带你去医馆。”席云淮唇线紧绷。
这才一会儿,小病秧子就成了这样……席宴江做了什么?
“嗯?”暗戳戳充电的虞清颜支棱起脑袋,“……我没病,我就是刚刚跑得有点快,没力气了。”
通俗点讲,就是纯虚。
让她充充电就好了。
“不施针,只是去看看。”席云淮像是在哄小孩去看医生,一边笨拙地安抚,一边大步朝着医馆走去。正好榕城最大的医馆也在通京街,没多久就到了。
“这位姑娘先天不足,是自打娘胎里带的病症。”老大夫捋着胡须,隔着帕子诊脉,摇头道:“……唔,没什么好法子,只能好好将养着。”
席云淮道:“她刚刚很虚弱。”
“可不就是虚么,你娘子这身子骨不能劳累,劳累过度就会虚弱。”老大夫责备地看了他一眼。
席云淮张了张口,但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轻咳一声,“那需要吃些药吗?”
“云公子,”阴竹将诊金给老大夫,然后道:“小姐那儿还有药没喝完呢,是老家的名医开的,不用再开了。”
外面的药,轻易不能给虞清颜吃。
何况肯定没有太医开的效果好。
席云淮稍稍放下了心,俯身又将虞清颜抱起来,朝老大夫微微颔首道谢,转身离去。
“我都说了我只是累了。”小病秧子轻轻靠在他怀里,垂下的浓密长睫像两把小扇子,简直乖的不像话,看得人心软软。由于虚弱,她的脸色格外苍白。
“太轻了。”席云淮忽然道。
虞清颜:“……嗯?”
“你太轻了。”他垂眸看她,轻的像朵香软的云,他都不敢用力。
“不要节食,胖点好。”
虞清颜轻轻晃了下脚,“说得轻巧,说得像是我一百八十斤你还能抱动似的。”
晃动的脚忽然一顿。
这话说得……怎么感觉有点别扭呢?
“能抱动。”
虞清颜一怔,下意识抬头。许是逆着光,席云淮的眼眸看上去格外幽深,浓郁的绿几乎成了墨色。他轻笑一声,将怀中的人往上颠了颠:“多少斤都能抱动。”
*
果然是到了暮春,天气真是越来越热了。
虞清颜被放在了马车上,只觉得哪儿哪儿都不透气。
闷得慌。
刚刚的话题已经告一段落,虞清颜按开身旁的暗格取出糕点:“给。”
坐在对面的席云淮没有接。
他若无其事地问:“对了,刚刚,你跟席宴江说了什么?”
虽然他从织锦阁的店家那儿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完全是抠搜的席宴江自己倒贴富贵爽快的虞清颜……但他想听虞清颜自己说。
想知道为什么看见了他却装作不认识,跟席宴江有说有笑地离开。
虞清颜两颊塞得鼓鼓的,像只屯食的仓鼠。
“我要买丝线,他叭叭地指手画脚……我怕他知道我认识你,会给你带来麻烦,就把他支走了。”充完电恢复了精神,就有些饿了。虞清颜一连吃了两块,稍稍缓解了饥饿,甜食就显得有点腻。
封闭的空间里,隐约萦绕着烤鸭的香味。
她瞄了一眼。
又瞄一眼。
应该还温乎。
席云淮看见了,但装作没看见,手按在烤鸭上,长睫微垂:“但你们有说有笑的。”
那是职业假笑好吧?
席宴江可跟席宴溪不一样,席宴江没有跟她撕破脸,虞清颜也愿意维持现状——她还想继续住在席府呢,方便她充电,也方便她保护席云淮。
但虞清颜敏锐地从席云淮的话中发现了什么:“你吃醋了?”
席云淮:“?”
“胡说……”
“本来就是呀。”虞清颜有点高兴,她跟席云淮的革命友谊更牢固了!
“你放心,我跟你天下第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