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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时屹的胸前已经感受到了湿意,他将下巴放在元月的头顶,双臂仍旧紧紧地箍着她,心中有些顿顿的疼。

这个女人,即使是哭也是安安静静的,什么时候她才能够放开自己呢?

此时的他心中早就被元月在自己怀中的满足感填满。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对她有着这么大的执念,大到他可以付出一切去斩断所有阻碍,可是他就是莫名觉得,和她在一起一定会幸福。

再见到她的那一刻,他想好了,如果她想要报仇,觉得自己是仇人之子,那他可以死在她的剑下,但他绝不会放她离开。

思念彻骨的滋味,他不想再受一遍。

“你还好吗?凛雁……对你做了什么?”元月的脸埋在姬时屹的怀里,声音听起来瓮声瓮气的。

在姬时屹的抚慰下,她渐渐知道了,为什么自己的心要跳得那么快了,也知道自己每到深夜想起来的那双眼睛,是因为什么……

就这一次,就今天这一次。

“没什么。”姬时屹的声音貌似没有那么冷硬了,他的声音低低的,从胸腔发出来的声音听起来酥酥麻麻的。

“她想做什么?为什么要让你成为她的武器?”元月还是想知道,想要弄清这一切,为什么非他不可?

她问过南风族人这件事情,可是他们只是摇摇头,劝她不要掺入凛雁的事情,凛雁发起疯来,就算是她,檀樊的女儿,也可能会被她毒死。

“凛雁的心中只有檀樊一人,剩下的人在她眼里,都是蝼蚁。”南风敬曾如是说。

姬时屹沉默了,这些事,她不需要知道。

伤害过她的人——那些龌龊的皇族,他们的头颅,他都会一一摘下。

“现在呢?你还听她的吗?”

当时他们二人都不是凛雁的对手,而现在,拂哗术可以解除南风族的一切术法,她可以从凛雁的手中救下他了。

“凛雁是我的师傅。”姬时屹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感觉到元月的柔软让他的心也沉静下来,感觉她的身上有些凉凉的,便不自觉地抱得更紧一些。

“师傅?”元月抬头,眼中满是疑惑。

她知道姬时屹经常混迹在曲觞楼,但是没想到他们会是师徒的关系。

难怪,仅仅五年他的功法就变得如此厉害。

难怪在花朝节那夜,明明他的伤看起来那么严重却处处避开了要害,原以为是钟离瑞找来的恶霸怕惹到麻烦,原来是因为……

“凛雁在我十二岁时从树上救下了我,这是我们的初识。”

姬时屹为了救一只鸟儿上了树,上树时没感觉爬了多高,结果却不敢下来了,那巷子鲜有人路过,他在树上趴得腿都麻了,哭了起来。

“我的所有学识与功法,都是她亲自教导我的。”

“曲觞楼是她一手创办,现在想来,她那样一个女人,为什么恰好要在那时经过一个无人小巷……”姬时屹一笑,眼中全是浓浓的自嘲。

元月伸出手,摸了摸姬时屹眉骨的伤疤。

这种滋味一定很不好受吧,还是那样信任的师傅。

可是她呢?她不也做了一样的事情吗?丢弃他,让他自生自灭。

姬时屹顺着元月的手,大手覆了上去,将她的手放在脸侧,目光灼灼。

“凛雁需要一个人帮她将这天下之主易位,而我,是最合适的人选。”

“为什么?”

姬时屹没有回答,只是继续用那低沉的嗓音诉说着。

“我被丢到了西北的战场上,从一个无名小卒开始,默默地积累着战功,没有人知道我的身份,战场上看见的每个人,都有可能是最后一面。”

“成为将军,我一直在杀人,杀到我的手麻木,杀到我的眼前只有血色。”

元月环着姬时屹,泪水盈满眼眶。

姬时屹和元月说了很多很多这五年来的见闻,元月就那样静静地倾听着,直到睡着。

姬时屹望着元月的睡颜,摸着她柔顺的发丝,将脸埋在她的发丝间,闻着她的气味,五年来第一次睡得如此香甜。

“来吃饭吧。”姬时屹拿来精美的三层饭盒,一直冷硬的脸神色缓和下来的时候,隐隐有了曾经的模样。

“好……”

姬时屹和元月就像最寻常的亲人一般,一起吃饭,一起睡觉。

他还是那样,不会做让女子厌恶的事情。

一日三餐都会变着花样装在饭盒中带来,有时还有好吃的糕点。

他会为她带来漂亮的首饰,还有不同花样的衣裙,有时还会带来一些话本逗她一乐。

在这里生活过得不知时间,元月只能隐隐靠着姬时屹带来饭菜的时间来计天数。

慢慢的,元月感到疲惫。

两个人好像在用虚假的面具面对着彼此,曾经五年的裂痕好像只用了这些时日便弥补了起来,伤口好像也愈合了,两人就像是最亲密的、从未分开过的恋人,可是越是这样,元月只会觉得越不安。

“时屹,这是哪里?”

终于,元月温柔地笑着,好像在问着一件最正常不过的一件事。

“这是我的别院啊。”姬时屹也微微笑着,那笑容看起来和煦,他伸出手,想要摸一摸元月的头。

在这些天来,他养成了这样的习惯。

他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