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需要我们怎么帮你?」
慕珍逗弄着萧玠怀里的绵绵,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世人找上摄政王府无非是求个庇护。
而对于一适婚的妙龄女子来说,如何庇护,意思不言而喻。
小姑娘姓徐,单名一个宜字,是吏部侍郎家流落在外多年近日才寻回的大女儿。
吏部侍郎家自知于她亏欠良多,所以尽一切所能去弥补,就连徐宜自己也这么认为,吏部侍郎他们对她的好,都来自于对她的亏欠。
直到前两日,她无意中听见父亲、继母与妹妹商量,怎么在下个月妹妹与镇北侯世子的婚礼上偷龙转凤,将她换入妹妹的花轿之中。
镇北侯世子其人,平日酷爱流连于花街柳巷。若不是大燕有律令,男子未娶正妻前,不许纳妾,恐怕镇北侯府后院都快塞不下了。
即便如此,镇北侯世子不仅养了许多外室与红颜知己,而且凡是他看上的女子,都会被他强抢入府。更有甚者说,这人还有些不为人知的特殊癖好,曾有好些个姑娘悄摸着被人从镇北侯府后门抬出来。
机缘巧合之下,镇北侯世子看上了吏部侍郎家的嫡长女,迫于镇北侯府的淫威,吏部侍郎只能答应。
但是他又怎么舍得让从小捧在掌心的明珠受这等委屈,要不说无巧不成书呢,这个时候徐宜竟然回来了。于是他们一合计,镇北侯府只说要嫡长女,没指名道姓说是哪个嫡长女,徐宜是吏部侍郎原配的长女,勉强也占着个嫡长女的名头。
听完了全部的慕珍皱起眉头。
这些事他们竟然一点风声都不曾听说,看来是被有心人瞒了下来。
镇北侯府竟这般猖狂,真当自己能一手遮天了不成。
徐宜哭得梨花带雨,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臣女斗胆请王爷王妃庇护,让臣女入王府暂避,待此事过去,臣女愿意削发为尼,自请上山清修。」
「你现在就可以去。」
萧玠连个眼神都没分给她,只是听了她这话不由得觉得好笑:「本王倒是觉得,你眼下便削发为尼上山清修,不是更好吗?」
徐宜涨红了脸,半晌说不出话。
的确,她是有私心的。
身为女子,既然都是要嫁人的,皇宫她进不去,那为何不嫁给大燕第二尊贵的人?
所谓的削发为尼,自请上山清修不过是她的权宜之计,为了宽二人的心罢了。
她不信世上没有偷腥的猫,只要她能留在摄政王府,她就有把握能为自己挣出个名分。
「大约是本王的脾气被王妃调教得太好了,才让你们忘了本王从前是个什么样的人。」
萧玠耐心地为怀里的绵绵扎着小辫:「本王从不喜多管闲事,懂吗?你的死活与本王又有何干?本王又凭什么要帮你?」
一连三个反问直接将徐宜砸懵了。
怎么和她想得不太一样?
不是都说摄政王冷面心热么?
萧玠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你以为没有王妃,本王会有耐心听你说这种废话?难道没人告诉过你,本王曾于天下人面前发过誓,此生绝不纳妾,否则自愿革去王爷头衔,将全部身家赠予王妃。别说纳妾,就连通房本王都不会有,所以摄政王府不会进外人,懂吗?」
徐宜才回京,也没什么闺中密友,参加的宴会也不多,自然没人和她说起过这种事。
她只知道摄政王并非表面看上去那么无情,所以才会铤而走险寻求他的帮助。
不过现在她明白了,那一切都基于王妃的意思。若是没有王妃在,他根本懒得听旁人多说一句。
只见慕珍拍拍他的手,示意他收敛点脾气:「纳你入府这事我们确实做不到。至于镇北侯府么…多行不义必自毙,自会有人收拾他们的,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徐宜也明白这条路是行不通了,整个人瘫倒在地,喃喃自语道:「多谢王爷王妃。」
慕珍也不是圣母,不会自找麻烦。更何况,她和徐宜非亲非故的,帮她是情分,不帮是本分。
她还不至于大度到和别人分享她的丈夫。
但是镇北侯府么…也确实需要有人收拾他们了。
——
令慕珍没想到的是,打瞌睡送枕头这件事会这么快的发生在她的身上。
那日,萧玠进宫与安初帝商讨国事去了,慕珍便要了马车带绵绵上街玩去了。
结果行至半路,马车突然颠簸,吓得她赶紧护住怀里的宝贝闺女。
她掀起窗帘,询问外面的春桃:「怎么了?」
「禀王妃,前头似乎有一匹马受了惊,拦住了我们的去路。秋杏已经去交涉了。」
「你这人怎的如此不讲道理!」
还未等慕珍回答,便听见秋杏气极的声音。
秋杏一向沉稳,也不知那人说了什么,竟能将她气成这样。
慕珍示意春桃上来看顾绵绵,自己则下了马车:「秋杏,怎么了?」
「王…」
秋杏的话还未说出口,拦住她们去路的马主人突然插了话:「罪过罪过,若是知晓马车上坐着的竟是这样一位清秀佳人,在下绝对不会鲁莽行事,还请小姐勿怪。」
慕珍抬眼望去,对方长得算不上丑,但是比起萧玠那是差得远了,而且他的那种眼神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我已嫁作人妇,担不起公子的一声小姐,公子唤我萧夫人即可。」
听到这话,那位公子似乎眼前一亮,兴味更浓了。
人妻啊…他倒是还未尝试过呢。
「不知公子能否为我们让条路?」慕珍被他瞧得浑身不自在。
那位公子还未说话,他身边的小厮倒是狐假虎威了起来:「大胆!你知道你面前的是谁吗!那可是镇北侯府世子!就算要让路,那也是你们让路!」
闻言,慕珍倒是重新打量起面前的人。
她还没让人去打听他的消息呢,他倒是自己先送上门来了。
「哦?原来是镇北侯府世子,失敬失敬。」
慕珍勾起嘴角,恭维道。
镇北侯世子也很是受用,翻身下马:「夫人客气。本世子与夫人一见如故,不知夫人可否赏光,与本世子去前头酒楼喝上一杯?」
「那恐怕要让世子失望了。家有妒夫,平日素爱吃醋,见不得我与别的男子相谈甚欢。」
镇北侯世子想要去抓慕珍的手:「那夫人不如和离,嫁于本世子可好?本世子绝对大度。」
慕珍看了眼已经搭上她的手背的那只手,不动声色地撤回手背在身后:「世子说笑了。本夫人为何要和离嫁于你呢?世子有什么值得吸引我的地方?」
「镇北侯世子这个身份还不够吸引夫人吗?」
慕珍笑了:「那世子知道我是谁的夫人吗?」
「不管你是谁的夫人,只要本世子看上了,无论是谁,都得乖乖奉上。这天底下还没有本世子得不到的女人。」
慕珍刚想表明自己的身份,只听身后传来一道压抑着杀意的声音:「哦,是吗?那她若是本王的夫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