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朵儿提出计划之后,众人陷入沉思,面容凝重,算是默默认了,当下确无更佳之策。
易朵儿心中暗自思量,待行动之时,寻一个身形与楚景辰相仿之人乔装假扮,再将自己的令牌给他,料想应无人会起疑。
很快,谢星辰的暗卫办事效率颇高,次日便寻到了安庭风。
实则,安庭风并未刻意躲藏,只因城门紧闭,他也出不去。
当谢星辰见到安庭风之际,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打趣道:
“真是人生无处不相逢,竟在此处遇见安统领,别来无恙啊?”江临抬眸,先瞥了一眼易朵儿,而后将锐利的目光锁定在谢星辰身上,
毫不留情地回应:“太子殿下此来,怕是专为江某?是为了安正忠那老匹夫,前来取我性命吧?别提什么有缘。”
谢星辰唇角的笑意瞬间僵住,这江临,言辞如此直白,非要将气氛降至冰点,让他好不尴尬,只得干笑两声,试图化解这突如其来的冷场,连连摆手表示这是误会。
易朵儿听闻他们的对话,心中恍然大悟,原来谢星辰此番前来江州所办公事竟是刺杀安庭风,怪不得他带来的手下个个武艺高强,精锐非凡。
她秀眉微蹙,面露不悦之色,轻喝道:“你二人之事,且留待日后再论,当下当务之急,乃是思索如何共渡眼前难关。”
易朵儿之言,仿若一道指令,令针锋相对的二人暂且收了锋芒,她遂将心中计划和盘托出。
江临听闻,不假思索地直言:“你以为做人皮面具是轻而易举之事?”
易朵儿一时语塞,下意识脱口而出:“那不然呢?”
江临见状,无奈地抬手抚额,心中暗叹这女子太过天真,真以为那些守将皆是愚笨之辈,轻易便能被蒙骗?
江临情绪微起,目光紧紧盯着易朵儿,略显激动地说道:
“易朵儿,我曾劝你早早与我回京城,可你偏要卷入这江州的浑水之中。你不要以为自己是无所不能,这世间诸事,并非仅凭你那点小聪明便可迎刃而解。”易朵儿闻言,娇躯一震,心中五味杂陈。
谢星辰见自己心尖上之人遭此数落,心疼不已,顿时怒目而视江临,语气不善地呵斥他住口。
江临毫不畏惧,周身气息陡然一变,已然做好了动手的准备,一时间,剑拔弩张,气氛紧张得似要凝固。
周围之人赶忙上前劝阻,毫无作用。
易朵儿见势不妙,疾步上前,双手用力推开二人,杏目圆睁,厉声怒吼:
“够了!你们难道还嫌不够乱吗?”众人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怒火震而慑住,刹那间,四周鸦雀无声,
朵儿转身面向江临,美眸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语气冷冽:
“江临,你若不愿相助,大可不帮,但你又有何资格在此指责我?我虽未对江州做出什么功效,可也曾为大人出谋划策,尽心尽力。再者,我回不回京城,与你何干?我身处江州,又何曾妨碍到你?
你凭什么对我品头论足?凭你脸大吗?凭你自恃清高吗?还是自认为有多么了不起?”
此刻的易朵儿已然被怒火冲昏头脑,话语如连珠炮般倾泻而出,将心中所有的愤懑与委屈一股脑儿地发泄出来。
江临被她这一顿数落,顿时呆若木鸡,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好不尴尬。
望着易朵儿愠怒又委屈的面容,他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懊悔,或许自己方才之言,确是过重了些……
他双唇微张,欲要言语,易朵儿却猛地将手中之物掷于沙地上,转身飞奔而去。
谢星辰与阿柱见状,毫不犹豫地追了出去。
此时的江临,心中仿若被一块巨石堵住,难受至极,如鲠在喉,却又无从说起。
易朵儿独自奔至城墙之上,眺望远方,城外的景色在她眼中仿佛都染上了一层哀伤。
她心中苦涩,暗自思忖,谢星辰追至城墙,与易朵儿相隔约十米之距,他静静地凝视着易朵儿那单薄的背影,
眼眸深处掠过一抹心疼之色。他深知此刻易朵儿需要安静,便选择默默守护,不前去打扰,
阿柱欲要上前,却被谢星辰伸手拦住,他那冰冷且带着一丝凶狠的目光,令阿柱心生怯意,只得乖乖站在原地,不敢妄动。
而此时的京城,乃至整个启朝大地,皆是一片太平盛世之景,百姓安居乐业,欢声笑语回荡在大街小巷。
无人知晓,江州已然陷入危城之境,
楚景辰再次来到那曾与易朵儿一同光顾的面摊前,他神色落寞,步伐沉重,缓缓找了一处靠边的位置坐下。
他的眼眸深邃而黯淡,毫无往日光彩,整个人仿佛被一层浓重的忧郁所笼罩。
自易朵儿失踪之后,他便陷入了无尽的痛苦与迷茫之中,仿佛失去了灵魂的躯壳,行尸走肉般四处寻觅。
他派遣无数人手,搜遍了大大小小的城镇,甚至连那偏僻荒芜的山区也未曾放过,可易朵儿却依旧音信全无,仿若人间蒸发。
面摊的老婆子见他孤身一人,不禁心生疑惑,开口问道:
“这位公子,此次怎只见你一人?往日与你相伴的那位姑娘,怎未同来?”楚景辰微微抬眸,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轻声道:
“老婆婆,您还记得我们?”老婆子和蔼地笑了笑,点头道:
“自然记得,那般出众的一对璧人,老身记忆深刻。公子您那日洁癖尽显,碗筷反复擦拭,而那位姑娘却是活泼灵动,甚是惹人喜爱。”
楚景辰听闻此言,心中猛地一酸,仿若被一只无形之手揪住,痛意蔓延至全身。
他望着眼前热气腾腾的馄饨,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往昔与易朵儿相处的时光。0
他仿佛看见易朵儿正坐在对面,大口大口地吃着馄饨,腮帮鼓鼓,嘴里还不停嘟囔着,
眉眼弯弯,笑容灿烂如花,那明亮的双眸中带着一丝促狭,正调侃着他有洁癖,笑他假干净。
那鲜活的画面在他脑海中不断浮现,是如此清晰,
他就这般痴痴地望着,沉浸在回忆的旋涡之中,仿若真的看到易朵儿就坐在眼前,笑语嫣然。
然而,片刻之后,幻境终如泡沫般破碎,他缓缓回过神来,轻轻闭上双眸,深吸一口气,心中的呼喊却愈发强烈:朵儿,你究竟在哪?
良久,他缓缓睁开双眼,从怀中掏出一锭金子,置于桌上,而后起身,缓缓离去。
待老头子转身之时,只看到那远去的落寞背影,还有桌上的金子,眼神泠然。
楚景辰回到摄政王府,只见璃月静静地站在府前,她的面容平静,却难掩那一抹淡淡的伤感。
璃月抬眸望向楚景辰的瞬间,嘴角勉强挤出一抹苦涩的微笑。
楚景辰缓缓走近她,眼中带着一丝疑惑,轻声问道:
“你为何在此?”他的语气依旧清冷,不带丝毫温度。
璃月微微颤抖着双唇,轻声说道:
“明日我便要回鹰厥了,今日特来向你辞行。”她的目光紧紧锁住楚景辰的脸庞,眼中满是期待,试图从他那冷峻的面容上捕捉到一丝情绪的波动。
然而,她终究还是失望了,楚景辰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
“嗯……”璃月心中一阵刺痛,沉默良久,终是露出一丝自嘲的苦笑。
原来,自己高估了在他心中的地位,本以为易朵儿失踪许久,他对她的感情会渐渐淡去,
罢了,感情之事,向来强求不得,又何必执着?她缓缓调整心绪,面上恢复了坦然之色,伸出手,轻轻在楚景辰的肩头拍了一下,似是安慰,又似是告别。
楚景辰深邃的眼眸微微一沉,随即说道:“出来许久,你确是该回去了。你本就是与启朝和亲之人,你与老五……”他的话语被璃月打断,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