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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雷行事干脆,径直拿绳索扣住尸体的脚踝,一匹马拖拽两具,如此这般,他与另外三人合力,便将八具尸体运往了二十里外那荒无人烟的山谷之中。

那山谷冰天雪地,山中的大型野兽正值缺吃少喝之际,想来用不了多久,这些尸体便会被啃食得干干净净。

这边,村长听闻有外乡人遭了土匪受伤,二话不说,即刻召集村里的壮劳力,众人抬着木板,匆匆赶至事发之地,齐心协力将伤员抬回了村子,安置在村中田大富家中。

田大富家是村中唯一有砖瓦房的富户,宽敞又保暖性好,用来安置伤员再合适不过。

其余二十人,则是一家安排两人,分别住进了十户人家。

陆子衿与南宫珣住在田家的倒座房其中一间,旁边一间是大通铺,正好给五位伤员住,方便照应。

南雨与南电在屋外守着,陆子衿则抓紧时间,准备将剩余四人的手术依次做完。

田婶客气地端来了炭盆,还给陆子衿带了个手炉。

可陆子衿思忖着当下温度低些,伤口变化反倒没那么快,便没让点那炭盆。

她先是抱着手炉,将手指焐热后,转手递给了南宫珣,而后便又一心投入到第二轮手术之中。

申时末,手术总算暂告一段落。

“啊...”陆子衿缓缓扭动着脖子,自中午匆匆用膳那几分钟外,她的头一直低垂着专注手术,此刻脖子就如同落枕了一般,僵硬得难以动弹分毫。

“你坐下,我给你揉揉。”南宫珣说着,手上暗运内力,先为她捂了会儿,而后轻轻揉了起来。

“舒服多了。”

那僵硬之处被一股温热持续暖着,再加上南宫珣的恰到好处的指法,不多时,脖子活动的幅度便能大了些。

“后面还要做什么?让南风他们来便是。”

恰在此时,去给田老爷送去五两银子作为食宿费的南风,刚走到门口,便听闻此言,当下不敢耽搁,快步走进屋内,拱手行礼道:“夫人,有何吩咐?”

“帮我留意伤口是否有渗血、出血情况,若是渗血、肿胀明显,定要及时通知我,劳烦你们了。” 陆子衿见雨、电、雷三人也走了进来,便对众人说道。

“是,夫人。”四人齐声应道。

陆子衿面上一红,瞥了一眼南宫珣,她不知南宫珣是如何跟主家介绍自己的,田婶及后面送午膳的丫鬟也都叫她夫人。

南宫珣见状,拳头掩着嘴角,轻咳一声,随后跟着陆子衿也去了隔壁房间。

待进了屋,他随手将门关上,一把拉过陆子衿,顺势搂入怀中,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咱们二人以夫妻相称,在外行事总归方便些,若不是大牛他们年龄对不上,我都想称他们是咱们的孩子了。”

若是平常,听他这么说,陆子衿定要和他打闹一番,但是想到那六个孩子,心头便是一阵酸涩。

“这次卫国公的护卫近乎全军覆没,那些尸体是如何处置的?”

南宫珣松开怀中之人,拉过她的手,一同坐到软榻上,轻轻摩挲着她的手,只觉她手指冰凉,方才手术时,靠着那手炉来回焐了多次,才得以将手术做完。

“长风镖局的人应当还在后面,已派人去和胡头接头,棺材也已买好,所有遗体皆收敛停放在了停灵棚之中。”

一百来具尸体,长风镖局需在周边城镇采买棺椁,将遗体一一收殓后方能送回京去。

停灵棚是村长挑了些村民,帮着用木头,竹子临时搭建而成。

“给钱了吗?”陆子衿垂眸,悄悄掩去眼中的湿意,低声问道。

“给了,帮工的村民每人给了一两,借宿的人家,食宿费按一家每日一两来算的。放心便是。”

南宫珣捏了捏她的掌心,他知晓陆子衿的性子,别人帮了忙,她定会按劳付酬,不是赏,是付。

虽说帮工一人给一两银子,听起来数目不小,其实不多,毕竟给外乡人搭灵棚,村民们往往不太了解其生前的情况,担心随意搭灵棚收留其遗体,犯了忌讳。

“那就好。” 陆子衿轻舒一口气,缓缓闭上双眼,将头靠在了南宫珣肩上,这一番折腾下来,她着实疲惫不堪,将近五个时辰里,精神始终高度集中,此刻一放松,困意便如潮水般涌来,不多会儿,竟睡了过去。

南宫珣动作轻柔地将她的鞋袜与外衣褪去,放置在床上,又回身将火炭仔细拨了拨,让火烧得更旺些。

“少主。”帘外传来南风压低了的声音。

南宫珣赶忙又回身,将被子给陆子衿掖了掖,这才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掀开帘子来到屋外。

“何事?”

“叫小六的,烧得迷糊了,嘴里一直在叫着“救虎哥”呢。”

南风一边说着,一边疾步上前,将隔壁那厚厚的门帘打开。

先前夫人做手术时,为了光线充足,让他们将门帘拆了去,待夫人离开后,他们便又重新装上了。

“虎哥...虎哥...救虎哥...”小六额头上满是豆大的汗珠,嘴里不停地呢喃着,瞧那模样,烧得不轻。

南宫珣伸手探了探小六的额头,入手滚烫,着实吓人。

“药去煎了吗?”

“南雨去端了。”

方才夫人离开时,特意拿出几副药,叮嘱他们若有人发热,便拿去煎了喂服下去。

他们皆是行武之人,也知晓受了严重外伤后发热的几率颇高,所以当时南雨便拿了药,去灶间煎好,一直在炭炉上温着。

“把那大牛给我叫来。”南宫珣看着铺上已然烧得人事不知的小六,这人一时半会儿,是醒不过来。

南风领命,快步前往村子里一户人家,不多时,便将大牛带了过来。

“世子。” 大牛双眼红肿,显然先前没少哭过,眼眶还泛着红。

“你们虎哥是不是跟你们一起回来了?” 南宫珣拽了拽拳,开口问道。

“是的,世子,虎子哥与四哥、七哥先我们一步回京了。”

南宫珣面色一变,他们一路从京城方向过来,可并未见到那几人的踪迹。

“他们提前多久走的?”

“一炷香时间。”大牛肯定道。

南宫珣略作思忖,这点时间,按常理绝不可能在他们出京前就进了城,突然说道:“南风,你带上几人,沿着小路去追看看。”

大牛一听 “小路” 二字,眼眸顿时一亮,急切道:“对的,世子,虎子哥他们应该是走小路了,我们一路过来,都没瞧见马蹄印。”

他们从三十里亭出发后的第二日,便下起了大雪,这条通往京城的官道,在这冰天雪地的冬日里,鲜有人走,积雪覆盖,马蹄印极易被掩埋。

大牛先前没等到五哥,本想着踏着虎子哥他们留下的马蹄印前行,心里好歹能少些害怕,可一路下来,竟连个马蹄印都没瞧见,还以为是他们走得慢,虎子哥他们留下的马蹄印被雪给盖住了。

大牛回去后,南宫珣又细细交代了雨、电、雷几句,这才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刚掀开门帘,还未走到床前,便见陆子衿目光空洞,正定定地看着他进来的方向。

“怎么了?” 南宫珣赶忙快步上前,坐到床头,这才瞧见她额头上已然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他心疼不已,忙握住她的手,用帕子轻轻擦拭着。

陆子衿方才睡得正沉,那突如其来的心悸感瞬间将她惊醒。

后世时,父母出事之前,二人总是面色紧张严肃,背着她嘀嘀咕咕地说着些什么,在那和平的年代里,她从未想过会有因利谋杀之事。

只是父母那紧张的模样,潜移默化地影响了她,在去漂亮国前,她便时常心悸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