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的气氛其乐融融，另一边的气氛可不就是这样了。
雾雨瞥了一眼撂刀叉的益卿，想了想还是给对方插了一个小番茄放到对方盘中。而那边殷勤的利亚牙一紧，给益卿翻了一个白眼，继续伺候自己的老爹。
赛尔则是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反正没有吃多少，热闹看了不少。他倒是没有给雾雨夹菜，而是给利亚夹的菜。
毕竟前者有后者伺候，后者可没有前者伺候。
益卿看了一眼放在盘中的小番茄，又看了一眼低头吃饭不问世事的雾雨，隔空瞪了一眼利亚，端起一旁的可乐一口闷下。
真是神经病，早知道就不来了，赔了夫人又折兵。
利亚从桌子中间端过一道菜放在雾雨面前，关心道“父亲，尝尝这个。”
雾雨动作一顿，咽下口中的食物，抿了一口果汁润了润嗓子，“不用，盘中还有不少。”
他一直是按照旧贵族的礼仪来安排自己一举一动的，所以盘中有食物的情况下，也不会再夹其他的食物。
益卿冷眼嘲讽道“你还不如把盘子都拿过去呢？”
利亚晒也没有晒对方一眼，见雾雨吃了差不多，这才开始自己进食。
赛尔接嘴问道“你想吃什么？我给你送过去。”
他就像是一个大哥一样，关照弟弟们的生活。
益卿冷嗤一声，从距离雾雨最近的餐盘中插了一个切成一小块的黄油面包，放到口中。
瓷言略带感兴趣的观察眼前一切，她猛然发现了一个问题，一个很搞笑的问题。
雾雨察觉到自己身上的视线，用餐巾纸擦了一下嘴，抬眼望去直直对上一双含着趣味的黑色眼眸。
他笑问道“瓷言小姐，可是不合胃口。”
瓷言摇头，放下刀叉，“倒不是不合胃口，就是刚才联想到一件事情。”
话音未落，引起所有人的目光。
雾雨蓝色眼眸迅速闪过一丝精光，“什么事情竟能让瓷言小姐这么开心。”
瓷言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对方，“你还是叫我瓷言吧，小姐小姐的，有点挺不习惯。”
雾雨垂眉思索片刻，这才反应过来，歉意道“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了。”
小姐，在他们这边多是形容女生，而在那个国家好像有两种意思，甚至那一种意思还带有贬义。
瓷言食指点在太阳穴，视线从益卿依次看到坐在最外面的赛尔。
“对于你们的关系在我没有来到这里的时候就有些了解，那时候只是觉得父子相残，利益困扰，可我发现好像不仅仅是这样。”
此话一出，某些人的视线瞬间冷了下来。
平凡人最喜欢八卦上层人的生活，尤其是感情生活。他们其实根本就不在乎上层人是怎么成功的，他们只在乎上层人能满足多少他们的恶趣味。
只要是知道对方一点的错误，他们就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就会指天嘲笑道“你看啊！他们其实也跟着我不同，只不过是比我多了一些恶臭的钱。”
雾雨闻言轻笑，笑意不达眼底，宛如一片冰霜，“哦？那瓷言有什么见解呢？”
不就是成为其他人得饭后谈论，他这几年经历的还少么？甚至还有一些敢舞到他这位正主面前。可那又如何？那些人也动不了他，只会在嘴上占点上风，舞到他面前的坟头草早就换了好几茬了。
瓷言没有率先回答雾雨的问题，而是拿出另一件事情举例。
“我们那边常说：面齐，心不齐；心齐，面不齐。”
益卿拦住准备开口的雾雨，脸上的表情极其傲慢，“那你觉得我们四个是属于哪一个？”
瓷言嘴角微微勾起，惋惜叹道“上面两个都不属于。”
面不齐，心不齐。
益卿身子微微前倾，浅灰色眼眸是浓厚的兴趣，“为什么？”
瓷言摇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我就算知道但是你看我我是能直接说出来的样子么？
益卿张口就要讽刺，被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赛尔拦住，“那你觉得什么话才能解释我们四个人现在的生活。”
瓷言眼中一闪而过的玩味，“看似是一个家，其实是四个家，家家都不一样。看似有联系，其实没有联系，要是说没有联系的话，又有联系。”
赛尔露出一言而尽的表情。
益卿横抱着胳膊，冷哼一声。
雾雨倒是脸上流露出一点兴趣，兴趣之下还有些不愿。
倒是利亚笑了出来，深棕色眼睛亮晶晶的，“你说的这些让我们云里雾里的，不如直接放开来讲。”
瓷言笑道“好啊！”
白曼在瓷言说话的时候内心就不赞同，甚至在桌子下面伸手拦过对方，在听到对方特别爽快答应利亚的时候，彻底不想管了。
以她对不管是达瓦里氏，还是瓷言的了解，她都不会觉得对方是能吃亏的主。
瓷言还是面不改色递给白曼一个安心的眼神。
“你们之前是一家人，现在也算是一家人。可我在你们身上感觉不到一点属于家人的温馨，只有无尽的纠缠幽怨。倒也不算是没有感觉到，只不过我感觉到的是个别，而不是全部。”
“益卿先生和雾雨先生交流的时候，我能感觉到一点；雾雨先生跟着利亚先生彼此之间的小动作，我也能感觉到一点；赛尔先生为利亚先生布菜，以及看向雾雨先生的时候，我也能感觉到一点。但是当益卿先生，赛尔先生，利亚先生他们三个一起相处的时候，我一点都感觉不到，雾雨先生你就像是他们三个人的桥梁一样，可说雾雨先生是桥梁这个说法也是不准确的。”
白曼眼瞳猛的放大，若有所思，最后偷偷的点了点头。
她终于明白问题出现在哪里了，她一直都觉得不对劲，可偏偏找不到哪里不对劲。益卿他们四个人的关系，跟着之前罗曼和北辰，以及她现在跟着罗曼的关系不一样。
四个人，四个家庭，不一样的家，不一样的组合。
最后还是益卿说道“继续往下面讲。”
瓷言在心里偷笑一声，“益卿先生的家由两个人组成，他和雾雨先生，不过区别在于他是主人，他要掌控主权；利亚先生的家也是由两个人组成，他也是和雾雨先生，不过区别于雾雨先生是主人，掌握主权的不是他，其实还有一个可能，就是他认为的家，是雾雨先生自己一个人组成的，雾雨先生掌控一切；赛尔先生的家是由三个人组成的，雾雨先生，利亚先生以及他自己，至于掌控权在哪里，谁是主人在他眼中没什么区别。”
说到这，瓷言笑了一声，眼中带着不少戏谑，“至于雾雨先生的家么？我感觉说不说都一样。”
雾雨拿纸巾擦了一下手，悠闲自在道“既然感觉说不说都一样，那就不用说了。”
利亚点头附和道“反正都大差不差。”
赛尔看了看面色不怎么好的利亚，以及看似特别闲情雅致，跟他没关系的雾雨，仔细斟酌了一下还是决定不说。
就像瓷言讲的那样，说不说其实都一样。答案他们早就知道，早就知道的答案在别人说出来又有何意，无非是再生事端，还不如隐藏在心里面。
益卿他可不在气氛的僵硬与尴尬，按下服务铃招来服务员，给瓷言和白曼上了一瓶价值千金的酒。
瓷言看向摆在自己面前价值不菲的酒，她是为了钱出卖自己良知的人么？
“雾雨先生的家是你们四个在一起组成的，可又不是你们四个在一起组成的。人是一样的，可唯独时间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