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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监在宋晚宁耳边小声提示道:“这位是御史大夫邹崇礼,最是刚正不阿。”

她听后,暗自腹诽道:什么刚正不阿,怕不是食古不化。

不过面上倒未有什么变化,只是淡淡道:“邹大人,本宫如今不过是在陛下病重之际暂理朝政,待陛下康复,自会还政于陛下。本宫一心只为江山社稷,为百姓苍生,何错之有?”

邹崇礼冷笑一声,吹起两缕胡须:“自古以来,权力若是落在女人手里,必将天下大乱。史书记载前朝梁太后临朝,梁氏一族权倾朝野,致使朝纲混乱,此为前车之鉴。”

“敢问邹大人,史上那些亡国的帝王,难道都是女人吗?”宋晚宁不紧不慢地问道。

台下的小老头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一时失语。

她继续反问:“不知大人如此抵触本宫参政,是因为觉得本宫能力不足,私心太重,还是单纯觉得本宫不是男人,所以不配坐在这里?”

“男女有别,这女子本就不该沾染朝堂之事,这是自古传下来的规矩。”邹崇礼咬牙反驳。

“是吗?可镇国公府的程将军便是以女子之躯在战场上奋勇杀敌,今年春闱西夏长公主还考了二甲十一名,多少男子都不及她们。”宋晚宁面色一凛,眼神扫过台下众人,“若是本宫于政策上有纰漏,各位大人尽可直言批判,但若只因为本宫是女子便不肯服从,休怪本宫以不敬之罪论处!”

“皇后娘娘圣明!”

大殿内,有一个人先带了头,然后陆陆续续其他人也跟着跪了下去,以示忠心。

宋晚宁站起身,抬手轻拭眼角,语气颇为哀恸:“本宫知道,你们不愿后宫女子沾染政事,是怕外戚专权。可本宫娘家早已无一人,此生所系唯有陛下,本宫比你们谁都希望陛下能好起来,卸去肩头这责任。所以,还请诸位爱卿暂时放下成见,辅佐本宫共同将朝局稳下,诸位意下如何?”

这一番话言辞恳切,令人动容。

几位年轻官员执笏出列,俯身拜下:“臣等谨遵皇后娘娘懿旨。”

她遥遥看着,依稀认出他们都是今年的新科进士,均是寒门出身。

耳畔忽然响起谢临渊说过的话:“那些寒门学子会对你感恩戴德。”

原来,顶着士族压力也要在登基初期改革科考,也是为了她。

刚才说话时没流的眼泪,此刻悄悄湿了眼眶。

“好了,都起来。”宋晚宁坐回凤座,沉声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

五月的榴花还未谢尽,六月的荷香已漫过宫墙。

又是一个月过去。

宋晚宁抬头望向窗外的阳光,恍惚间竟记不清这是第几次独自在乾清宫处理政务。

谢临渊还是静静躺在长春宫,那些顽固的老臣也还是时不时找她麻烦,好在支持她的臣子越来越多,比起一开始要省心不少。

她揉了揉酸胀的双眼,继续提笔,可不知怎的,忽觉眼前金花乱窜。

手也不受控制地一抖,朱笔在奏折上拉出歪斜的红痕。

“娘娘,喝碗参汤吧。”梨蕊端着托盘走进来,带了哭腔,“您午膳用的半碗粥都呕了,这样下去身子会熬坏的......”

最近这几天,或许是天气太热,又或许是常日辛劳,宋晚宁胃口格外差,根本吃不下任何荤腥,时不时还会呕吐。

两个贴身侍女劝她歇一歇,传太医来瞧瞧,她也不过是一笑了之,继续看折子,见大臣。

宋晚宁自己知道,处理这些繁琐的政事于她而言是有些吃力的,因此必须得付出更多的时间和精力。

尤其是在这春末夏初的时节,江南的梅雨、北疆的旱情、漕运的淤塞......每一本都沾着黎民的血泪。

她不敢停歇。

见参汤放在案上,宋晚宁伸手去够,腕上的翡翠镯子滑到小臂中间。

这镯子还是刚封后时太后送的,去年冬天戴着刚好,如今空荡荡的只觉得硌骨头。

她端起碗正要喝,蒸腾的热气带着参片的苦涩扑在脸上,突然没来由泛起一阵恶心。

身子下意识往侧面偏去,白玉碗“啪”的一声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梨蕊忙跑过来轻拍宋晚宁后背,惊呼:“娘娘怎么了?”

她捂着嘴摇头:“无妨,大概是太累了......”

话未说完,又是一阵眩晕袭来,冷汗顺着额角滑落。

梨蕊被吓得哭了出来,扶风也闻声走进殿内,扶着宋晚宁劝道:“娘娘,身子要紧,还是先去暖阁歇一歇吧。”

宋晚宁实在撑不住,只得同意。

但站起身的一瞬间,两眼一黑,直接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乾清宫东侧暖阁的龙床上,床边围着许多人。

见她醒了,宫女们奔走相告:“娘娘醒了!娘娘醒了!”

“什么时辰了?”宋晚宁头痛欲裂,问道。

不等宫女们回答,陆景之走了进来,远远地立在门口:“皇后娘娘心系天下苍生,怎么也不为自己想一想?”

“我没事,不用大惊小怪的。”她掀开被子想要下床,被扶风一把按住。

陆景之看着她,眼底情绪浓得化不开:“你没事,你肚子里的孩子呢?”

宋晚宁一怔,下意识抚上小腹:“孩子?”

“是啊娘娘,陆太医说您怀有身孕,可不能再那么操劳了!”梨蕊小心翼翼递过来一碗药。

宋晚宁看着手里乌黑的药汁,忽然有些不知所措。

确实,月事已经好久没来了,但她向来月事不准,况且太医之前那般信誓旦旦诊断她不会再有孕,所以没太在意。

没想到竟然真的有了孩子。

这辈子还能再有个自己的孩子。

眼泪大颗大颗落在碗中,激起片片涟漪。

陆景之语气难得夹枪带棒:“没孩子的时候那么想要个孩子,这有孩子快两个月了竟都没察觉,你这娘亲当得还真是称职。”

快两个月。

算算日子,大约是谢临渊生辰那次怀上的。

宋晚宁自知理亏,也不去反驳,只捧着碗小口小口喝药。

“传令下去,本宫身子不适,罢朝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