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图书迷!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在金陵时她就想过直接派当地的地方军前往天山,或者直接派人去天山附近调当地的军民上山,还能省下回京的这一个月时间。

但这个想法一提出便被否决了。

一来地方的军队平时务农,农隙训练,不够精锐;二来也不够忠心,不会真为了一个遥远的天子而拼尽全力。

她不敢用谢临渊的命去赌,只好回来赌时间。

江淮低头沉思了一番,回道:“娘娘说的是寻常军队行进的速度,但若是给臣五千骑兵,快马加鞭,赶路的时间或许能少一半。”

“好!便如你所说,给你五千骑兵。”她激动得险些破了音,“粮草不用带太多,带上诏书和印信,明日就出发!”

“臣遵旨!”

江家人匆匆离了宫,宋晚宁站在空旷的乾清宫,看着御案上堆积如山的奏折,神思恍惚了一瞬。

以前谢临渊会坐在后头那把椅子上,提着朱笔一本本翻阅,从早到晚。

她有时候会过来陪着,或是坐在旁边自己看书,或是给他研墨,说几句话。

遇到棘手的问题,他也会问一问她的意见。

但现在,只有她一个人在这儿。

宋晚宁坐了下来,拿起最上面的一本奏折翻开,上面写的是:“臣近日身体粗安,公务亦皆顺遂,唯念圣躬,特具折请安。”

如今没什么战事,又逢春种,朝廷事少,这类的请安折子占了很大比例。

很无趣,但本本都要回。

她提笔模仿谢临渊的字迹,写下“已阅”二字,忽而有些想笑。

他平日里最烦批请安折子了,批得多了必要骂上两句,诸如“某某天天写这些废话”之类的。

宋晚宁此刻却觉得批这请安折子倒是最轻松的,不用思考,不用斟酌,过眼便丢了。

而那些举荐人才、弹劾官员、改革政策之类的,她总要想很久,连个商讨的人都没有。

不知不觉,连天都要黑了。

扶风进来添灯,劝道:“娘娘歇会儿吧,仔细伤了眼睛。”

宋晚宁把笔放下,揉了揉酸痛的手腕,抬头问道:“陛下怎么样了?”

“还是那样。”扶风摇了摇头。

她闻言自嘲一笑,觉得自己明知故问,谢临渊怎么会醒。

回来的这一路上,她每天都抓着他的手,在他耳畔哭求他睁开眼,说说话,可他始终一动不动,连体温都低得可怕。

若不是有一丝微弱的呼吸,与一具尸体没什么两样。

前面几天她日日都哭,渐渐地也麻木了,一滴眼泪也挤不出来。

没有情绪,没有胃口,没有说话的欲望,她与一具行尸走肉也没什么两样。

扶风问道:“娘娘,您一天没怎么吃东西了,要不要传膳?”

宋晚宁习惯性拒绝。

扶风急了:“娘娘这般不爱惜自己的身子,陛下若有知也会心疼的!”

提到谢临渊,宋晚宁深潭般的眼眸这才有了一丝波动。

“我现在比谁都希望他能站到我面前,骂我为什么这么不听话。”她喉头像堵了什么东西,哽咽了两声还是选择妥协,“罢了,送碗燕窝粥来吧。”

......

二更天的梆子声穿透窗户纸,烛台上凝结的蜡泪已堆成了山,无一不在提醒宋晚宁夜已深了。

梨蕊和扶风来回催促了许多遍,她这才肯跟她们回宫。

长春宫寝殿床上,谢临渊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

宋晚宁遣走了殿内侍奉的宫女,伏在床沿边,握住他冰凉的手贴在自己脸颊,轻轻说着话。

“我学你的笔迹学得很像,那些臣子定分辨不出来。”

“你猜我今日批了多少道请安折子?那些人当真是无趣,吃了饭也要写个折子来。”

“江州织造请增桑田,我允了,但兵部尚书提议换北疆守将,我想了想还是拒绝了。”

“明日我便要替你上朝了,你说,我能做好吗?”

她事无巨细地说着,可床上的人没有一丁点回应,连呼吸声都轻得几乎听不见。

殿内燃着安神的檀香,混着一缕药气,格外让人困乏。

宋晚宁打了个哈欠,觉得自己确实是疲倦至极,苦笑着替他掖好被角,起身往外走。

这正殿让给谢临渊,在他清醒之前,她都自己住偏殿。

而缈缈她也实在没有心力去带,只好继续请太后照料,好在祖孙俩知道她的苦楚,十分理解。

次日,不等当值的侍女来叫,宋晚宁自己准时醒了过来。

换上了最庄重的一套朝服,戴好华丽的凤冠,带着一众仆从天不亮就往金銮殿去。

沿着御道拾级而上,站到那大殿的最高处。

她看见那冰冷的黄金龙椅旁边放着一张紫檀木凤座,也看见阶下无数双眼睛盯着自己。

“皇后娘娘到——”

太监的唱报声撞在朱漆廊柱间,凤座前的珠帘震颤着垂落。

宋晚宁搭着扶风的手,面无表情地接受群臣的跪拜。

谢临渊的贴身太监展开手中明黄色卷轴,扬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卧病在床,难以亲理朝政。今命皇后宋氏垂帘听政,代朕行事。自即日起,一应政务,皆由皇后定夺。满朝文武,务必谨遵皇后懿旨,不得违抗。望众卿共辅皇后,保我朝昌盛。钦此。”

一时间,台下众人窃窃私语,嘈杂不休。

自古以来,后宫干政都是大忌,更别提临朝听政了,对许多臣子来说,这一道旨意实在是荒谬。

可他们都熟悉的乾清宫首领太监走了出来,手中托盘上赫然摆着沉甸甸的玉玺。

“陛下口谕,见玉玺如见陛下亲临,尔等不得违抗——”

哪怕心中再不情愿,他们还是俯下了身子,齐声高呼:“臣遵旨。”

“众卿平身。”

宋晚宁挥手,命两个太监退下,自己缓缓坐到凤座上,等待台下那些人的刁难。

她不是天真的孩童,自然不会觉得有圣旨压着,那些老顽固就会放过她。平日里,他们对谢临渊这个皇帝都直言不讳,更别提她这个皇后了。

果然,一个头发花白的瘦弱老臣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手中象牙笏板颤巍巍指着她,嘶哑的嗓音骂道:“牝鸡司晨,国之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