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昆阿塔，是中亚地区东伊朗语系音译，大抵为王室贵子，几个驸马里面，只有唐扶云有胡人血统，舍他更无旁人。
“娘的，你们是不是阴老子，快说，怎么回事？”
阿木勒舔了舔嘴唇，说出了大宛秘辛。
四十年前，大宛发生宫变，国主阿那邪穆昆被弟弟夺权，王子公主多丧命，只有最小的女儿阿依古丽逃了出去。
过后的许多年，新穆昆得不到国民和大臣支持，大宛连年兵灾不断。
直到十年前，贤相又一次发动兵变，将非正统继承人赶下了台，此时谁做新穆昆又成了争论焦点。
有人说贤相有能力治国，当仁不让。
有人说大宛自古只认有初代穆昆血统的阿塔才有资格做大宛新王。
这时候，废王一脉显然不在朝臣考虑之内，贤相又一力推辞，最后投票决定，寻找阿那邪后人继位。
事情过去几十年了，阿那邪后人还有没有活着的都不确定，好在经过一番苦寻，找到了阿依古丽一点蛛丝马迹。
阿依古丽公主自幼喜欢算学，常混迹市井和底层算师交流，那一次也是因为兴趣出宫，才免于被杀害，后来跟随一个歌舞团辗转来了大越。
大宛公主也有嫁去别国的，比如西昆仑上一代王后，郁离太子的祖母阿莲娜就是，西昆仑还依照阿莲娜的容貌塑造了传说中的萨尔娜女神，可惜阿莲娜的后人只能做西昆仑的王，大宛人也不愿意将大宛无端并入西昆仑版图。
唯一的可能，就是来大越寻找阿依古丽公主后人。阿木勒和苏合并不是唯一来大越寻人的团队，但只有他们，带回了最有价值的信息。
就是长得和阿那邪穆昆八分相似的唐扶云。
两人几乎第一眼看见唐扶云，就确定他就是大宛苦心寻找几十载的阿依古丽公主后人，至于阿依古丽公主还在不在，已经不是他们特别关注的事了，因为大宛人民只需要这张脸，年轻的，充满朝气的，力量无穷的新穆昆。
容棠气急败坏，大骂不止，“娘的，老子能让你们坑死。早不提，晚不提，等唐扶云娶了八公主再说这话，你们以为陛下会因为他做了驸马就轻易放他走了？”
唐扶云是大越珍宝匠人，尖端武器，划时代农具，他都会做，陛下是宁愿砍了他让女儿守寡，也不可能放他去另外一个国家。
这不是绝情，这是防患于未然。
“等一下，我不能让你们绕晕。唐扶云祖父是大越人，宗法上讲，他父亲是大越人，他母亲也是大越人，所以他有四分之三大越血统，他就是大越人。虽然长得像胡人……”
容棠已经不能催眠自己了，跟大宛人说不通，就唐扶云那长相，所有人都认为他更应该是大宛人。
来回转圈，地让他踩的光亮，还是想骂人。
“别做梦了，让你们贤相当新国主吧，我们陛下不会放他走。要是你们强求，很有可能害他性命。”
阿木勒几人互看一眼，新来的左伊从内衣衬里又拿出一封密信，“大人，这是我们贤相给大越陛下的供奉。要是肯把我们的穆昆阿塔还给我们，大宛永为大越属国。”
这也不是贤相就特别喜欢当附属臣民，是这些年大宛是在各种不顺，国民连年减少，周边虎视眈眈，大宛需要一个凝聚力量的王，哪怕这个王只是个吉祥物。
同样的，大宛也需要一个强大的后盾宗主国，不然早晚被吃掉，了无残渣。
容棠看了秘信，心里也是一跳。大宛给出的交换很优厚，初次两千匹战马，包括五百匹汗血宝马。其后与大越签订常年通商条约，用大越的丝绸，米粮，盐糖，换大宛战马，牛羊，毛毡，宝石，可以说两国都有利。
容棠心动，他知道陛下也肯定心动，因为大越边军太需要战马，而大宛，做为远离大越的外邦属国，人少地窄，似乎也没有力量向大越开战……
但是唐扶云……太重要了，不知道陛下敢不敢赌。
容棠攥了攥拳头，这是唐扶云命运的转折，道理上讲，他不能替他做决定。
“你们几个，暂时老实点，我探探风向，一个不对，我肯定先砍了你们保唐扶云。”
他那个脑袋，能去当大宛国王吗？容棠都替他愁。
阿木勒几人也不敢大意，穆昆阿塔对他们太重要，人家大越培养了二十年，肯定也不甘心白送他们，好在大宛向来不是大越敌国，这要是敌国质子，分分钟没命。
”我们听大人的，大人让我们怎么样，我们就怎么样。”
把三人交给军营严密看管，容棠也就到了时间进宫。
中秋宫宴设在晚上，申时各官员，各府外命妇就递牌子进宫了。
容棠一个夫人没带，惹了不少人侧目看他。
顾忠勋挤眉弄眼朝他凑近，“我活二十年了，没佩服过什么人，就你，让我五体投地甘拜下风，从今以后，你是哥哥我是弟弟。”
“从何说起？”
“还装。”
顾忠勋左顾右盼，“都让王芙怀孕了，你的勇，是上京楷模。”
容棠想骂人，“丢……”
“不丢人。都是媳妇，谁怀孕都一样。只是吧，我们千算万算，开了赌盘，你四个夫人谁先怀孕。就连你府里丫头都有人投注，就是没算到王芙……”
容棠一个耳瓜子呼过去，“无聊不无聊？”
顾忠勋躲过，笑嘻嘻的，“恭喜当爹，这是好事。诶，那不是唐扶云？听说他也要当爹了，我去恭喜他。夭寿，他和我同岁，都当爹了，我还没娶媳妇。”
容棠脑子轰了一下，啥？八公主也有了？
一瞬间他脑子闪了很多念头，唐扶云回大宛做国主，下一代国主有大越皇室血统，这对陛下来说，就是血脉入侵。
两国交好，互通商队，互通婚姻，文化渗透，长久以后，那不也是大越一部分？
用这个思路诱导陛下，他未必不动心。
当然，最先要做的，还是与唐扶云勾通，问他自己的意愿。
这次的中秋宫宴，几位嫡公主都没有参加，因此容棠的几个夫人没有参加也就不那么突兀。
宴前，皇后还特地召见了容棠，大抵她也是心虚的，用另一个女儿的野种冒充建安伯府血脉，这是宗法大忌，就是皇家都没有权力逼迫臣子答应。
容棠呢，说得很漂亮，既然王芙身体不好，日常冷清寂寞，想要个孩子承欢膝下，那谁家的都行，他不介意，也不薄待。
综上，皇后对容棠可算是特别满意，比对唐扶云还满意。
“你放心，芙儿那个孩子，不继承你的爵位，陛下会单独赐封爵位给他。你可还有什么想办的事，本宫给你一些便利。”
容棠想了想，“大姐的书肆，需要几个厉害的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