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完美的体魄
八十一道天雷，其恐怖程度不言而喻，任谁都能想象到这会是怎样一种极刑。
然而，梅花却只用寥寥几句话带过，恰恰是这种风轻云淡的讲述方式，反倒莫名地让人更加心颤。
如果说凤鸣剑钟情于强者，那么梅花凭借顽强坚韧的意志，总能绝处逢生，又何尝不是一种强者？
白泽注视着梅花，有千言万语哽在喉间。
恰在此时，北帝却下令让他出去。
白泽满心的不情愿，一点也不想走，但侧目瞥见北帝严正的脸色，实在不可触犯。
迫不得已，白泽也只能一步三回头，脚步沉重，缓缓挪到殿外。
“咔哒”清脆关门声落下，空旷的殿内，又只剩下梅花和湛星二人。
不知时间流逝了多久，殿内的光线下移了些，那道鎏金的光带爬过梅花的袖口。
梅花轻轻扣弄着掩盖在衣袖下的指甲，目光不自觉地游移，始终不敢与湛星如炬的目光相接。
在压抑的氛围下，梅花的头渐渐垂落下来。
“对不起。”最终，她率先打破了这片寂静。
听闻梅花道歉，湛星的眉头瞬间紧皱，气息陡然不稳。“为什么要道歉？”
梅花愧疚地低声道：“我擅自与凤鸣剑结契，违背了封印它的初衷，也……辜负了你的期望。”
“我的期望？”湛星的声音刹那间变得喑哑而沉重，“是什么让你误以为，在我的心里，与凤鸣剑结契这件事情，能比你的性命更重要？”
在梅花抬眸望来的时候，湛星的喉咙微微滚动，缓声道：“我对你的期望，不过是你能够一直平平安安的。难道你真的不明白吗？”
对。这个的确是。梅花点了点头。
她是知道的。
湛星从不关心她的修为是否长进，也不关心她悟道可有心得，却唯独很惦念她的身体状况，每每见面都要问及。
只是彼此分开之后。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之间的距离愈发疏远，远到简单的只言片语，再也无法传递关切的温度。
“今日可安好？”“最近还好吗？”
那些一成不变的问候，在她心中，慢慢变成了一种例行公事般的客套。
礼貌，疏远。
长久以来，梅花早已习惯了透过湛星隐晦难懂的表情和言语，笨拙地揣测他的心思。
而此刻，面对他这般坦率的关心，梅花竟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不真实所衍生的，是一种抓不住，摸不透的空落。
梅花带着一丝犹豫，向湛星确认道：“你不怪我吗？我把那么重要的事情搞砸了。”
她的话语间掩饰不住的沮丧。
湛星眸色深沉，一瞬不瞬地凝望着梅花。
他并未立即回应，稍作沉默后，忽然问道：“梅花，一直以来你因为凤鸣剑经历了那么多的苦难，时至今日，你可曾后悔当初答应成为凤鸣剑的容器？”
听到这个问题，梅花神色一顿，眼中微光闪过。
她并没有过多的思考，几乎是在转瞬之间，便轻轻摇了摇头。
“在做这个决定之前，我有好好考虑过的。”
在做决定之前，她不是没有挣扎过。她正视自己的私心，允许自己在犹豫中徘徊，允许自己害怕和懦弱。
“但既然做出了选择，那这份责任就是要承担到底，没什么可后悔的。”她认真道。
湛星睫毛抖动了一下，无意识地摩挲了两下指节，随后抬起手，动作轻柔地拍了拍梅花的头发。
接着，他回答了梅花先前的那个问题，“你看，你心怀大义，性格坚毅，又有责任心。没有人有资格因为这件事情而责怪你。我也不例外。”
梅花一生中，听过的赞美之词大多来自湛星。
哪怕他用词夸张，可不知为何，给人的感觉却很真挚，并非恭维。
许多年前，梅花听到这些夸赞，还会难为情。历经种种后，如今的她已能坦然接纳，自觉担得起这份认可。
这样想着，积压在梅花心底的压力缓缓消散，她不由得露出了今日第一个真心的笑容。
“听你这么一说，我怎么感觉自己还挺不错的。”她嘴角噙着笑意，双眼弯成两汪月牙泉，眼眸中橙色光影盈盈跃动。
四目相对间，湛星原本拍抚的动作骤然顿住，好似触碰到了滚烫的炭火，烫得他指尖一阵发痒。
他迅速抽回了手，脚步也不禁后退了半分。
“嗯。你做的已经足够好了。”湛星略微调整了表情。很快，一个温和的笑容重新出现在他的脸上。
梅花却并未察觉到他神情间那细微的停滞，竟紧跟着往前追了半步，冷不丁地唤道：“湛星。”
湛星刚刚平复的神色再度一顿。
“我决定了，今后我还是叫你湛星吧。”梅花觉得眼前的湛星，褪去了平日里的疏离，往昔两人相伴时的模样仿佛又回到眼前。
湛星嘴角的弧度微不可闻地上挑了一点，说出的话却还是那一句：“嗯。随你。”
活落，他看向梅花略显单薄的身形，不忘提议道：“你坐下来吧，我来帮你探查一下封印和凤鸣剑的状况。”
梅花依言配合。
湛星将灵力与神识一并渗入梅花的体内。
他虽说要探查凤鸣剑和封印的情况，但实则，他也对梅花的灵脉，仙骨、丹田等逐一进行了细致入微的查看。
毕竟梅花之前为了与凤鸣剑同归于尽，引天雷入体，与自焚无异，他担心着会给梅花的身体埋下无法挽回的隐患。
因而此番检查，湛星格外用心。
此前他便得知天雷对梅花的身体产生了正向作用，可当真正看到检查结果时，仍是深感意外 —— 情况好得出奇。
当真如元思先前所言，梅花因祸得福了。
看来元思所言不虚，梅花确确实实因祸得福了。
只是，这份 “福” 的背后，是在生死边缘徘徊九死一生才换来的 。
湛星将这一结果告知梅花。“在神器契约与上古大印的双重束缚之下，凤鸣剑的状态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稳定。这便是你元神不全时，凤鸣剑没有趁机作乱的原因。”
说话间，湛星原本凝重的神色慢慢舒展开来。
与此同时，还有一则好消息。
“你天生身具仙骨，自愈力超凡，体质异于常人，后又历经天雷淬体，如今堪称拥有了完美的体魄。”
梅花作为当事人，当然知道自己身体并无不适，只是她不能理解湛星最后一句话的意思。
“完美的体魄？有多完美？”
湛星一时语塞。
正在他思索着如何用通俗易懂的话语向梅花解释时。
梅花却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悠悠看向殿外，嘴角勾起一抹坏笑。
“要不，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