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凤鸣剑的主人
自从得到了梅花的 “原谅” 之后，大殿之中只有白泽的声音在不间断地回响。
忽然，湛星久违地开了口，稳稳插入其中：“白泽。”
“既然事情已经向梅花上仙解释清楚了，你去查看一下天柱，回来将情况告知吾。” 就像之前用一句话将人召进来那样，他又打算用一句话把人支开。
奈何往常一贯善于察言观色的白泽，此刻却像被迷了心窍，完全领会错了话中的意思。
听闻此言，他终于将注意力从梅花的身上移开。而后不假思索地应道：“回禀北帝，属下方才传达完您的口谕，便顺路去了一趟天柱。天柱与昨日一样，虽暂无修复的迹象，但缝隙也并未扩大。”
“可见眼下的办法虽然可行，但还有待调整。”白泽处理公务时，依旧十分正色，态度亦是兢兢业业。
只可惜答不对题。
湛星看着白泽因为亢奋而熠熠生辉的红眸，又见他丝毫没有从梅花身边移开半步的意思，便知道他这副神魂颠倒的状态，一时半会儿怕是难以改变了。
无奈之下，湛星只得将目光转向梅花，和声道：“梅花，你的元神刚归位，尚且需要休息，此番便先回去吧。”
可此时的梅花，正被白泽的喋喋不休折腾得大脑放空，对于湛星的话，一时之间竟没能听进耳中。
时间静止了一瞬。
白泽很快察觉到她的异样抬手轻轻拽了拽她的衣袖，唤道：“梅花？”
梅花被拽回神，露出一个疑问的表情。
“北帝让你先回去休息。”白泽提醒道。
他话音刚落，湛星紧接着询问：“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身体不舒服？”白泽关切地打量起梅花，“哪里不舒服？是因为元神刚归位吗？”
梅花不过是反应慢了半拍，对面两人的对话已经进行了一轮。
“我没有不舒服。”梅花赶忙出声，打断两人发散的思维。
随后，她向湛星微微颔首。“ 北帝。那我就先回去了。”
若是在方才，她可能还会因为即将离开而感到惋惜，但眼下需要消化的信息太多，加上心里有其他惦记的人，便也不想待了。
然而，白泽却只看到了梅花转身离开时，毫不留恋的模样，心中顿感反常，心中认定她是在逞强。
说不定她又要像先前一样，躲到某个角落里独自承受。
“等等。”他一把拉住了梅花，转头对湛星说道：“北帝，梅花她有件事情忘记说了。”
梅花眨了眨眼，疑惑。
她忘记说什么了？自己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
湛星的目光先是落在白泽的手上。“什么事？”
“其实梅花自封印起，一直以来都受到凤鸣剑煞气的折磨。尤其是她现在身体尚且虚弱，怕是凤鸣剑又要趁机作乱。”一想到这种可能，白泽心里就难受。
他收紧了握着梅花手腕的手，请求道：“您看能不能有没有什么办法，类似于加固封印什么的，能让她好受一些。”
听到白泽突然提到“凤鸣剑”三个字，梅花顿时怔愣在原地。
下一刻，记忆深处蓦地闪过几个画面。
“不用了。”湛星轻声回道：“往后她再也不会遭受凤鸣剑的攻击了。”
随着这句话落下，更多的画面如浪潮一般，争相涌进梅花的脑海。
梅花的身体瞬间绷紧，眼神呆滞。
确实忘了。
她确实忘记了一件非常，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
白泽却在状况之外，一脸茫然地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湛星沉默良久，凝视着梅花，声音低沉，慢声道：“因为她已经和凤鸣剑结契了。”
一句话悠悠落下，偌大的宫殿仿若被抽离了所有声响，刹那间寂静无声。
白泽瞳孔震颤，猛地回过头看向梅花，眼神中满是急切的求证之意 。
他在等，等她矢口否认。
然而，梅花在他的注视下，原本低垂的视线缓缓抬起，回望湛星。
她那抿成一条紧绷直线的嘴角微微开启，吐出几个字：“是。就在刚刚，我都想起来了。”
简单的一句话，在惊愕凝滞的空气中，清晰地回荡着。
“这不可能……”白泽喉咙发紧，缓缓松开了梅花的手腕，久久不能回神。
即便是亲耳听到梅花承认，他还是无法相信。
凤鸣剑所缔结的契约是双向契约，这意味着，若结契对象无法得到慕强的凤鸣剑认可，那么结契之事便绝无可能。
纵观这茫茫世间，能够让凤鸣剑认可，并愿意与之结契的人，简直是凤毛麟角。
难道梅花也是其中之一吗？
“我本希望等你身体彻底康复后，再过问此事。既然今日已经提及此事，那我就直接问了……”
湛星收敛了神色，直视梅花。“你能够渡过悔过崖的八十一道天雷，是否与凤鸣剑结契一事有关？”
他的话，如同一把锐利的钩子，猛地将梅花拽入那段可怖的回忆深渊。
霎那间，周身被强烈的失重感紧紧裹挟，好似坠入了一个没有尽头的地狱。
耳边，“轰隆” 雷鸣不停歇地炸响，每一声都像是要把她的骨骼震碎。
眼前，一道接着一道的惨白亮光，扎入她的眼中，疯狂地割裂着她的视野。
当足以撕裂肉体的天雷直直劈而下，防御脆弱的她在承受了大概十几道天雷后，便已经陷入了七窍流血，耳聋眼瞎的绝境。
看不见，也听不见，周遭的一切都陷入死寂与黑暗。然而，在这极端的疼痛之中，她脑海里唯一能想到的事情居然是……
“当时那种情况，我觉得自己怕是活不成了。可万一我先死了，封印就会失效，凤鸣剑没了束缚逃脱出去，天下岂不是又要大乱，我们不就白忙活一场了吗？“
“所以，我就彻底放弃了防御，干脆引天雷入体。想着，要死那得一起死，最起码得拉着凤鸣剑垫背的。”
说着，梅花竟诡异地呵笑起来，继续道：“没想到，凤鸣剑也怕被毁，拼命地给我设下防御。”
“但由于受封印的限制，它所设的防御也不太抵用。我和它还是得遭雷劈。”
“后来，它不断向我示意，想要与我结契。”
“我一看可能不用死了，便答应了。”
随着梅花的轻笑声渐渐消散，殿内鸦雀无声。
这沉默比之前更为凝重，如同一层阴霾，沉甸甸地笼罩在大殿之中，令人几近窒息。
“梅花你……”白泽的声音有些难以抑制地颤抖。
“白泽，你出去。”湛星打断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