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起来吃什么就不重要了,崔家人甚至没回家,直接在地头随便垫补了下肚子,就接着干活去了。
昨日两家酒楼定了十斤小菜后,反响很好,定下了长期供货,因为赶上秋收,林氏委婉地拒绝了两家加量的订单,约定这几日先供应十斤,等秋收后再恢复正常出货量。
崔老太留在家里记工,原本切菜的一名妇人请假,林氏联系了之前晒谷场帮工的妇人,当即又补上两名人手。
在崔家人齐心协力下,日后最后的余光下,五亩地收割的干干净净,所有人都累得直不起腰来。
“奶奶的,可算干完了。” 四福一屁股瘫坐到地上,眼里生无可恋。
崔景文嘴里叼着稻穗,在地头躺成个大字。
累,疼,还痒。
“我说,你别挠了,本来脖子就肿,挠的血糊淋剌鬼见了都扭头。” 看到旁边的粗脖子,崔景文面无表情吐槽。
粗脖子上下其手,恨不得把皮抓烂。
“我也不想,可是受不了啊。”
四福凑过去,大惊道:“大哥你脖子上全是红点!”
崔成良把最后割的稻穗收拢好,走到粗脖子旁边,认真看了看:“这是麦芒过敏了,先别干活了,手也别乱动,先回家再说。”
粗脖子看不到脖子上的红点,只觉得痒得想打滚,听到不能挠后整个人都崩溃了。
“啊啊啊!杀了我吧!”
说完跑到河边,一头钻进水里。
“大哥!”
崔老汉老胳膊老腿也追不上:“你这孩子!老三快,快把他捞上来,咋想不开了。”
还好几秒后粗脖子从水里冒出头,众人才停下脚步,早说会泅水呀。
泡在冰冰凉凉的山泉水中,身上的痒意缓解了大半。
“呼——舒坦多了。”
痒意压制痛感紧跟其后,加上水中的寒意,粗脖子泡了没一会又牙关打颤爬上来。
他以后再也不会瞧不起庄稼人了。
原来种地要遭这么大罪。
林氏早早回家做饭,把做好的饭菜送到新房子又回来,等了会才看到崔老汉他们回来。
“这是怎么弄的,身上怎么全湿了?”
粗脖子像个落汤鸡,蔫头巴脑走到林氏跟前:“林婶...”
西市令人闻风丧胆的人物,此时声音都带着委屈。
林氏扭头吩咐:“景文你去找套衣裳,先给他换上,别冻感冒了。”
说完让粗脖子坐到灶台旁烤火。
借着火光,才看到他脖子上密密麻麻的红点,林氏紧抿着唇,心中后悔让他去地里干活。
崔昭昭也凑近看了眼,不止过敏,看着还很严重,忙偷偷从商城买了清凉膏。
“我这有药,你快抹上。”
崔景文正好拿了衣裳给他,正好锅里烧着热水,林氏兑了桶热水,让粗脖子领着几个福先去后院擦擦身子。
粗脖子泡过水,拿热水囫囵擦了擦,揪了个福帮忙抹药膏。
崔昭昭又买了瓶药膏,拿热水洗过后,往脖子和胳膊都涂上了药膏,随后同样的流程崔景文也来了一遍。
他俩虽然不过敏,但身上也痒。
林氏摇了摇头,都是一群没种过地的,这才一天就受不了了。
不过这话她没说出来,因为她也一样。
大家都累到不想说话,林氏给上房和西屋送了菜,三家各自在屋里吃。
林氏让人把桌子摆在后院,一群人围着桌子,饭香混着药味,所有人埋头吃得喷香。
院子里,崔老汉刚吃完饭又喊人去打稻了。
他们也正好吃完,菜剩得不多,林氏把剩菜划拉到一起,拌上米饭喂给大灰和小灰。
“天色太晚了,你们今晚别走了,就在这睡吧。”
粗脖子几人也没力气走回去了,立即表示道:“我们打地铺就行。”
林婶家四口人还都挤在一张炕上,总不能他们睡炕,让林婶一家打地铺。
林氏想了想:“这边地方小,待会我送你们去新房子那边,你们在那边凑合一夜吧。”
粗脖子不挑,有挡风遮雨的地儿他们就能睡。
林氏找了床半新的被子,领着他们去了新房子。
此时新工坊平地上铺满麦穗,崔老汉几人挥动着连枷,给白天收割的麦子进行脱粒。
收割完的麦子必须连夜打出来,不然很容易捂坏,这也是秋收累人的地方,白日挥镰不顾身,夜里连枷声声响至天明。
家里人少的,到了秋收一连三、四天都要连轴转。
粗脖子一直在县城讨饭,头一回见如此阵仗,整个人都麻了:“林...林婶,我们还要干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