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家的秋收像一个信号,迅速在下河村传开,原本还在观望的村人也决定不等了,开始收割麦子。
四郎那边也加快动作,把剩下的碗盆修补好,一边喊牛车送去砖窑,一边领着人手把晒谷场清扫干净。
三婶特意叮嘱过,说这叫有始有终,里正给他们行了方便,他们也要给接下来晒麦子的人行方便。
等四郎忙完一切,已经是晌午,回家不出意外空无一人。
“咦?怎么没人,不吃晌午饭了吗?”
粗脖子几人踩着饭点回来,院门大开,进来发现院中空无一人。
四福摸摸饥肠辘辘的肚子:“老大,林婶不会嫌我们能吃,不管我们了吧?”
“你那狗脑子能不能寻思点好的。” 粗脖子真想一脚踹过去,但林婶说了,他们跟了他姓,往后就更是一家人,他当大哥的不能总是打打骂骂,只能恶狠狠等过去,“叫我大哥!”
“哦哦,大哥。”
四郎换上去田里干活的破衣裳,他知道这几人是三婶新招的帮工,从屋里出来略带歉意。
“三婶她们都在地里收麦子,这几日我们都得对付着吃,我这有些铜板,你们先买点东西吃吧。”
他记得三婶说过他们几个没有工钱,但要包伙食,于是自掏腰包让他们先出去吃一顿。
四福搓搓手掌,他还没摸过铜板呢。
粗脖子却没接钱:“你们吃啥就给我们吃啥,不用白花钱。”
之前在西市小贩总念叨钱难挣屎难吃,他这几日陪着笑脸看那些人脸色,算是知道有多难吃了。
林婶挣钱也不容易,不就是对付几顿,林婶都不挑那他们也不挑。
“行吧。” 四郎收起铜板,“那我去地里了。 ”
“我们也去帮忙。”
林氏一上午滴水未沾,太阳明晃晃挂在头顶,晒得人头晕眼花。
要吃些东西补充下体力了,再干下去真遭不住了。
林氏正要找崔老太商量晌午饭,就看到四郎几人跑来。
“正好,你们替我和你们阿奶顶一会儿,我们回去拿饭。”
四郎当然没意见,立马去找崔老太。
粗脖子还沉浸在林婶刚刚说的“你们”里面,高兴地找不着北。
在林婶眼里,他们和崔家孩子一样。
“林婶你放心去,这里交给我们!”
简简单单一句话,他说得气势磅礴。
林氏莫名其妙:“不是多重的活,留两个人在这里捆麦子就行,剩下的去拾麦穗。”
想到粗脖子几人都没种过地,演示了一遍才离开。
崔老太就没这么放心了,边走边回头。
“那几个毛头小子不会帮倒忙吧?”
林氏也回头看了眼:“有成良在旁边看着,出不了什么岔子。”
只要不把麦田烧了就不是大事。
这几个孩子心地虽说不坏,但到底是没种过地,不知道农民地里刨食的不易,也算是上一堂实践课。
反正这苦头她是吃过了,他们也尝尝滋味。
林氏脸上痒得格外难受,忍不住抓挠几下,还有崔景文也别想跑,回来也送去地里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