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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说到这里的时候,冯恩贵也想起来“苏如意”是谁了,不就是那个让齐元千里迢迢的跑去找她,结果在她手里送了命的所谓“小神医”吗?

呸!

不但医术差劲,还是这样的人品,连自己的亲哥哥都要加害?!

此时,冯恩贵心中对苏如意的厌恶,已经到达了极点。

他追问道:“乔大小姐,您是亲眼看着这个苏如意给病人施针了吗?”

夏天秀努力回忆了一番,摇了摇头:

“不,我并没有看到。

那次的事情,很混乱。

当时很多人都被抓走了。

我和苏银哥哥,分别被抓到了不同的地方。

等我被放出来之后,就知道了自己身世的事,到京市来和家人团聚了。

等我再找到苏银哥哥的时候,他就是这个样子了!”

冯恩贵慢悠悠捋着胡子:“这事,怎么都要近病人的身,才做得成的!既然是高烧不退的时候,那必定是有人会看到这个苏如意,近了您这位病人的身的!”

“夏天雨,夏天雨一定知道!”夏天秀脱口而出。

接着,她脑海中就浮现出了夏天雨的尸体,裹在破草席中死不瞑目的样子。

那一刻夏天秀无比后悔,夏天雨真是死的太早了!

不过,后悔也没有用了。

夏天秀来到冯恩贵面前,双膝一软,“砰”地一声,跪在了他的面前:“冯大夫,请您一定要救我苏银哥哥的命!”

冯恩贵连忙起身,将她连拖带拽拽回了椅子上:“乔大小姐,您这是折老夫我的寿啊!”

夏天秀满脸泪水:“冯大夫,您如实告诉我——苏银哥哥,他还有救吗?”

冯恩贵沉吟了一阵:“有救是有的,但是这治疗的过程会很长,也很痛苦,究竟能恢复到什么程度,也要看个人体质,你要做好准备呀。”

夏天秀点了点头:“我不怕痛苦,我也不怕时间长,请您给他治吧!”

这时,苏银开口说了句话:“他治不好我,这是个庸医。”

冯恩贵只被这句话气的几乎一个倒仰。

他上前一步,再次紧紧扣住了苏银的手腕。

半晌后,他奇道:“这也不是装的。怎么就会有片刻的清明呢?”

冯恩贵其实是治不好苏银的,只能让他的症状好转一些,让他更加听话一些而已。

但是苏银这样说了出来,还是让他心中一惊!

冯恩贵沉默了,在心中左右权衡着。

既然治不好,倒不如把这烫手的山芋丢出去。

但是……齐家的面子怎么都是要给的。

齐元,虽然已经死了,但是齐微也是个不可撼动的人物。

不如就这样拖着,慢慢治着,让病人安静下来的法子……还是有很多的。

夏天秀见冯恩贵沉默不语,忙上前对着苏银半呵斥道:“苏银哥哥,你可不要乱说话呀。这位是京市的神医冯大夫,他一定能治好你的病的。”

苏银嗤笑道:“什么欺世盗名的狗东西?他就是哄你的!”

冯恩贵活了这么大年纪,还是第一次被人指着鼻子辱骂,顿时浑身的血都冲到了脑顶。

但他还是压下了火气,开口道:“乔大小姐,这治病救人也是要讲缘分的,我跟你的这位病人啊,看来缘分尚浅呀。几位还是请回吧!”

眼见着冯恩贵变了脸,夏天秀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慌忙将苏银拉到一边:“苏银哥哥,你是疯了吗?”

苏银不屑道:“说句实话,你们就受不了了?这老头子医术倒是有两下子,可人品就不怎么样了!”

冯恩贵被气得发抖,僵硬地转过脖子看向齐雅笙:“齐公子,我学艺不精,治不好这位的病,你们请吧!”

夏天秀急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她死死抓住苏银的手腕,将他带到一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然后,像训小狗那样,指着他的鼻尖:“马上给冯大夫道歉!”

苏银又是一声冷哼:“他不配。”

苏银自从傻掉或者疯掉之后,说话做事虽然疯疯癫癫,但又似乎自有一套逻辑。

夏天秀看着苏银如此笃定,心里有点拿不准主意了。

难道……这个看上去仙风道骨的老大夫,真的是个欺世盗名之徒?

齐雅笙在一旁也是觉得十分丢脸,简直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去。

他的脸涨的通红:“冯老,您别跟个病人计较啊,他是个傻子,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啥的!”

冯恩贵眼神阴沉地扫了扫苏银:“请回吧,各位!”

夏天秀再次“砰”地一声跪了下来:“冯大夫,他是个傻子!您别跟他计较!求求您了,您一定要帮我治好他!等他治好了,我一定拉着他向您磕头赔罪!”

冯恩贵并没有拉她起来,而是捋了捋胡子:“你一定要治?”

夏天秀坚定地点了点头。

冯恩贵叹息一声:“可是,老夫也没有把握治好他呀,他遭人毒手的时间太长了。”

夏天秀含泪道:“大夫,您放心,治……治成什么样算什么样!我相信小舅舅的眼光,也相信您的医术!”

冯恩贵听了这话,又是拿腔拿调了半天,任夏天秀说了一箩筐的好话,终于才拧开了钢笔帽。

又慢吞吞拿出处方笺,给苏银开了张方子。

夏天秀拿到那一剂七副药的时候,只觉得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紧紧地护在怀里。

苏银拍打着她因为久跪,膝盖上沾染的灰尘痕迹:“秀儿,你就是个傻子,让人耍得团团转。”

夏天秀并不计较苏银说些什么,她必须要苏银恢复正常,她这一世的荣华富贵,可就全指望苏银了!

又是一阵千恩万谢后,几人才离开。

这时,冯恩贵的一个徒弟走了进来,皱着眉头:“师父,刚才抓的那副药安神的方子,剂量用的是不是有点大呀?”

冯恩贵鼻腔里发出一点冷冷的哼声:“对疯子用药,不必斟酌太多,只管下猛药就行了!疯子的家人们只要保证他不闹,那就算是治好了。别的,不是咱该考虑的!”

徒弟叹息一声,欲言又止。

冯恩贵呵斥道:“有屁就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