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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绡正欲说什么,浣月一把拉着她道

“是,相爷。”

然后拽着她退了出去。

“知道小姐怕痛还对小姐那样……”

走出书房不远,冰绡便恨恨说道。

浣月一把捂住她的嘴,低声道

“你忘了我先前叮嘱你的话了,咱们现在是陆府的下人。”

“哪有下人跟主子顶嘴的?若是冲撞了相爷,”

“他将我们调离小姐身边,以后还有谁来照顾小姐?”

浣月一语惊醒冰绡,她红着眼道

“我知道,我就是……就是心疼小姐。”

“那我们就想办法让小姐吃些东西。”

“连着两天了,小姐都没有吃什么。”

“小姐身子那样弱,又是被绑又是被相爷那样,我真担心小姐捱不住……”

浣月的语音有些哽咽。

“嗯。”

冰绡流着泪点了点头。

接连几日,陆景年都是在书房中度过的,

每日,他都会唤冰绡她们前来。

得知南莺莺这些天,每天只喝半碗粥,也不说话,

陆景年心中难受极了。

等到第四日,他终于捱不住了,

让厨房熬了些滋补清淡的汤,端着去了南莺莺房间,

“莺莺……我让厨房熬了汤,我喂你喝点好吗?”

南莺莺蜷缩着躺在床上,背对着外面,没有说话。

陆景年看着她瘦弱单薄的脊背,心中分外心疼。

他伸出手,却不敢碰,只得央求道

“莺莺,你喝一点……”

“这几日,你吃得太少了,身子会受不了的。”

“我喝了,你会让我见父亲吗?”

“还是,将我折磨之后再带去见他?”

南莺莺突然开了口,

陆景年端着汤的手一颤,她终于什么都知道了。

沉默了一会,道

“你精神不好,这几日又瘦了许多。”

“这几天你好好吃饭,我向皇上请旨带你去见他好吗?”

“好。”

南莺莺起身将那碗汤接过喝了,然后又躺了下去。

陆景年坐在床边,许久,才慢慢道

“莺莺,我承认我一开始娶你是抱着不好的目的。”

“可是我后来爱上你了,我们成亲那日我便爱上了你。”

“以后每一天的爱都越来越深,我发现自己根本离不开你……”

“你……你和方宸玉,那件事我们不说了。”

“我们忘了好不好,我们重新开始,像以前一样。”

陆景年语音哽咽,南莺莺心中却道:

还能像以前一样吗?还能重新开始吗?

“你答应过我会留在相府陪我,对我不离不弃。”

“莺莺,你答应过我的……”

陆景年知道自己和莺莺不可能再像从前那样,

但他不能让莺莺离开他身边,他受不了,

他要留住她,不管用什么方法,

哪怕她已经恨上了自己,

只要她还在相府,只要他还能看见她。

“我留在你身边,你放过父亲好吗?”

陆景年身体微微抖了一下,果如方宸玉所说,

她留在自己身边是为了她父亲,她真的……从未爱过自己。

陆景年突觉心中酸涩,某一部分像被挖空了一样,

他的语音恢复了平日一样的冷静柔和:

“好。”

两人就这样躺在床上,再也没有说话。

再几日,南莺莺每日正常吃饭睡觉,

只是再也没了往日活泼的笑容,也从不出门。

晚上两人照例睡在一张床上,却也没了往日旖旎的缠绵时光。

每晚,看着身边睡着的南莺莺,

陆景年总在想,要多久,自己才能和她像从前一样,

这里才会重新像个家?

也许永远不会了,她心中不爱自己,她恨极了自己。

又过了几日,陆景年如约带南莺莺去见了南世言。

“父亲。”

“莺莺,你……你精神怎么不太好?”

南世言见到南莺莺心中欣喜,却又难过,

他不知那人又如何折磨她了,才又带她来见他。

“我没事,我很好。”

南莺莺的语音有些苦涩,南世言听得出。

可是他不敢多问,他还不知道南莺莺已经知道了。

“父亲,你好吗?”

南莺莺看着苍老的父亲,心中有些难过。

“我很好,你不要担心我,不是说让你不要来了吗?你怎么……”

南世言有些哽咽。

“父亲是担心他又折磨我吗?”

南世言闻言一震,她……莺莺知道了,她都知道了。

“莺莺,他,他对你做了什么?”

南世言声音颤抖,握着南莺莺的手也在颤抖。

“没什么,我答应留在他身边,他答应我不再为难你。”

南莺莺平静的语调如刀子,刺进了南世言的心,

跟一头豺狼做交易,莺莺……怎么这样傻?

“父亲,你是不是曾对不起他的母亲?”

南世言瞳孔一震,嘴唇颤抖着,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南莺莺耳边回响起了陆景年曾经的声音:

“我母亲,本是一书香人家的女儿。”

“出身虽不显贵,但也从小衣食无忧,被父母捧在掌心长大。”

“谁知,在她成年那年,遇到了一个男人。”

“那男人用自己的才华骗了母亲跟他,”

“他说会跟母亲两情缱绻,恩爱白头。”

“但他却为了自己的仕途,将母亲送给了别的男人。”

“他靠着这一次,成功傍上靠山,逆转运势。”

“他曾答应母亲,待他功成名就会给母亲一个名分,”

“可人的欲望哪那么容易满足,还没等到他功成名就,”

“母亲便又被先前那人送给了对他有益之人。”

“此后……她又被人送了几次。”

“这对母亲来说,自然屈辱无比,”

“但母亲作为一个弱女子,又为了他早已跟娘家决裂,”

“无权无势,无依无靠,到了那个份上,自是任人宰割。”

“况且,她心中还在等着那人将来接她回去。”

“母亲真傻,人家早已找好了高门贵女,怎么可能再把她接回去。”

“更何况,母亲那时的身份,还不如一个小妾。”

“果然,等那个男人功成名就了,他对母亲说。”

“以他如今的身份是不可能娶她的,也不可能带她回府。”

“母亲已经坏了名声,他只能将她送往一个富裕些的商贾之家为妾,让她后半辈子有个衣食。”

“那商贾之家的老爷,就是我的父亲。”

“也许是母亲还有几分姿色,也许是那人从中出力。”

“父亲虽知道母亲的过往,还是留下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