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陌怀行的询问，楚辞歌看向面色平静，但不自觉握紧拳头的顾宁。
她的手微微颤抖。
毕竟…也只是风华正茂二十出头的少女。
对死亡充满恐惧，正常不过。
楚辞歌撑着下巴，思索片刻。
她出声安慰道：“你死定了。”
顾宁:“……”
她知道。
不用说第二遍的其实。
周围一些人移开了目光。
这个答案。
意料之中。
“你的龙，很帅。”楚辞歌看向天空。
青寒苍龙在云层后面翻涌，仿佛随时准备攻击，阻止主人被杀…就算救不出，也要做最后的努力。
顾宁平静的冷冽道:“我是不会让白苍屈从于你们的，不会让它成为你们的战争奴兽，你死心吧。”
楚辞歌并未在意，她期待恳求的问道:“我第一次见到龙，活的，像山一样大…你能带我去兜风吗？”
顾宁:“？”
她和周围的众人顿了顿，不解的看向楚辞歌。
兜风？
楚辞歌期待道：“真龙版过山车，如果可以坐一次，人生都圆满了…”
顾宁仰头看向青寒苍龙。
她死前…也想和它告别。
但…楚辞歌是想要借着靠近青寒苍龙的机会，将龙杀掉？
顾宁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
不会。
楚辞歌若想杀…她死掉的那一刻，她的契约兽会受到反噬，虚弱至极，也能轻易杀掉。
楚辞歌道:“为难？不如这样，你带我飞一次…我让你活到明天，本来准备今晚杀你的。”
顾宁苦涩笑了一下。
今天和明天，区别不大。
不过多活一天。
没准能有新的希望。
她沉声道:“行。”
顾宁刚说完。
楚辞歌的左眼忽然闪过一丝金光。
顾宁注意到，猛然间愣了一下。
这种金光是…
御兽师？！
凤尾金瞳虎从御兽环中猛然窜出，身上散发着近神境金光，它疯狂甩着尾巴，兴奋道：“主人！我晋级啦！”
他在秘境卡了几百年，在元婴境三阶不动了，没想到跟着主人一个月，就晋级到近神境了！
凤尾金瞳虎蹭了蹭楚辞歌的手，疯狂贴贴。
顾宁呆滞的站在原地，看着散发着近神境金光的凤尾金瞳虎。
拥有上古神兽炽渊凤凰血脉的高阶灵兽？！
周遭其他人也愣在原地，控制不住的张着嘴巴，下巴差点掉在地上。
宣王殿下是御兽师？！
金瞳虎道:“主人，你在做什么？”
楚辞歌目光游移。
金瞳虎一顿。
怎么肥四？
君烬看热闹不嫌事大，悠悠开口:“你主人正在对别人的灵兽感兴趣。”
金瞳虎看向楚辞歌，金色单纯澄澈的眼睛眨了眨。
楚辞歌看天。
今天的太阳可太太阳了…
她绝不是花心！
只是从没见过龙！
作为一个华夏人，她对龙感兴趣很正常！
不，不心虚...
金瞳虎幽怨的耷拉下尾巴，幽幽道：“是我没本事，不能讨主人欢心，如果主人实在喜欢别的兽…我愿意做妾。”
楚辞歌：“……”
神神的。
她挑眉道：“这都谁教你的？”
凤尾金瞳虎骄傲的仰起头：“跟着尘哥混，耳濡目染一些。”
楚辞歌：“……”
学点好的吧！
“我们去兜风吧。”楚辞歌看向顾宁。
顾宁顿了顿，召唤青寒苍龙下来。
青寒苍龙警惕充满敌意的盯着楚辞歌。
顾宁笑了笑，说了什么，最终才令青寒苍龙附身。
跳到龙身上，周遭气温冰冷彻骨。
脚下光一片鳞片的大小，就如同一块大号地板砖，能令人站的很稳。
青寒苍龙一声龙吟，骤然间飞跃至高空，穿透云层。
顾宁一回头，注意到楚辞歌腹部的伤口并没有因为吃了疗伤灵药而好转，还在流血。
这个时候，明明应该尽快回去疗伤。
为什么要忍着疼痛，非要飞一圈？
楚辞歌看向周围。
虽然之前也能在空中停留，但坐在龙身上飞的感觉很不一样。
她张开双臂，拥抱云层。
顾宁覆盖着薄茧的指尖轻轻抚摸着青寒苍龙背部的龙鳞。
暗红的眼底，有不舍。
“对不起…”
她低声喃喃自语。
楚辞歌在龙背上站了一会，迎着风，看着这世界的风景山河。
她看向顾宁，开口道：“其实我还有一件想说的事。
顾宁一顿，惊讶的看向楚辞歌，眼底惊喜而期待。
楚辞歌望着远处的青州城，道：“虽然你让青州城百姓不再被欺压盘剥，但若真想对抗朝廷，你不能只守一城。”
“你盘踞一城，会被当成军队合力攻击的目标，朝廷的兵力很充裕的，若朝廷的百万大军都集合向青州城聚集，就算你有龙，也必定守不住。”
顾宁神色凝重了几分，她沉思片刻，迟疑道:“不守城...我该怎么办？”
“我建议...只是建议，不强制哈。”楚辞歌道：“放弃青州城，佯装弃城逃跑，将战线拉大。”
“按照你的说法，天下百姓既然都对暴政不满，你不如保留精锐部队，和你的统帅才能，去各地帮助起义。”
“将之前说的那些…新的方法…”
准确的说，应该是旧的方法…都是她从后世搬来的经验。
“传播出去，协助天下反，推翻暴政，而不是只守着青州城这一小块。”
“守着青州城，就算我不打，百万大军南下，也必然会失败，青州城若惨败，结果会是…会影响天下百姓反抗暴政的信心。
他们看到青州城输得这么惨，会更害怕，反而不敢反抗了，你想要帮天下人，结果却会导致打击他们的信心。”
顾宁心底一惊。
她说的这些…
简直就是准确预知了未来的路！
如果她不说，事情似乎就是会这样发展。
青州城输了。
其他那些想反抗的人看到凄惨的前车之鉴，会不敢，情况反而会恶化！
顾宁心底很迅速的从这番话总结了新的战术。
不守城了。
带着百姓和有经验的部队弃城逃跑，表面上让皇帝觉得他们害怕了，认输了，放松警惕。
实则分散各处，用她攒下的经验…协助天下…
手腕上的缚灵索忽然一松。
楚辞歌道:“你竟然挣脱缚灵锁逃跑？”
顾宁一顿，看向断开的缚灵索。
分明是她……
顾宁瞳孔缩了缩，看向面前的少女。
意识到什么，她忽然单膝跪在地上，无比认真郑重道：“多谢，今日之大恩，我顾宁定当永世不忘！”
顿了顿，顾宁补充道：“关于宣王殿下说的那两种方法，我仔细想了，虽然第二种很好，但皇帝毕竟存在了万年，突然取消，百姓无法适应，天下难以安定，因此第一种更好。”
“若第一种…我愿支持宣王殿下…甘心为臣。”
就算楚辞歌是楚氏皇族，也不再重要。
她心甘情愿。
楚辞歌微笑中透露着些许疲惫。
她好心好意…竟然想让她加班。
楚辞歌瞬间消失。
顾宁刚站起身，身旁忽然响起一道声音：“人族，别忘了，你还欠我一个人情。”
顾宁从郑重认真的情绪中还没缓过神，被突然一吓，整个人瞬间一炸，猛然转身惊道：“你怎么在这？！”
君烬双手环胸，歪了歪头：“我一直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