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辞歌高深莫测的清了清嗓子，一脸正色道：“你要听？那我说了？”
顾宁点点头：“你说。”
无人注意的角落，君烬跟着点点头。
陌川和陌怀行默不作声，默默希望不会被命令到远处去不许听。
楚辞歌再次清了清嗓子，深吸一口气。
在众人的期待中，她刚刚张口…随即突然停住了动作。
楚辞歌朝顾宁摊开手掌：“这都是神仙传授告诉我的办法，想听要收学费，我要的不多，给我一块戏天剑碎片就好了。”
被吊了半天的众人：“……”
顾宁：“……”
神经啊！
虽然感觉楚辞歌多半是在套路她。
顾宁却没有像拒绝凤廷祈那般，拒绝楚辞歌。
她盯着楚辞歌伸出来的还染着血的掌心看了一会儿。
刚才楚辞歌的战斗，她都看到了。
眼前这个少女的战斗力，绝对不比凤廷祈弱。
想要戏天剑碎片，其实不需要费心的说什么。
直接砍断手，抢走储物戒指，也做得到。
刚才她和凤廷祈一对一，还能想办法用燃烧生命为代价使用禁术，换取一丝生机。
现在经验丰富的陌怀行，陌川，还有大量精兵在不远处，就算燃烧生命，她也没有反抗余地。
楚辞歌想杀了她，想抢戏天剑碎片，轻而易举。
却没有这么做。
也算是个好一点的结局了。
无论她想不想交给她。
她也没有别的选择。
顾宁深吸一口气，最后道：“我可不可以先听？”
“如果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我会主动给你。”
楚辞歌挑眉：“没道理呢？”
顾宁平静道：“死也不会给你，你可以杀了我再拿，我不希望人生的最后一幕场景，是被楚氏皇族骗死。”
她不想死。
好不甘心…
但没办法。
只能最后，不肯屈服的死。
虽然没有打碎这个不公的世界。
但起码带着对这世界的蔑视而死，也算是一种自由。
楚辞歌道：“行。”
死？
天底下没有这么好的事。
周遭众人立即竖起耳朵。
楚辞歌从储物戒指拿了个小板凳坐了下来。
腹部有伤，有点站不住了。
楚辞歌道：“如果真心想让百姓过得好，不是加强管理和换皇帝就能解决的。”
“而是给百姓管理国家的权利。
不再让大量权利握在一小群不知人间疾苦的人手中，互相之间玩着权力的游戏，却把百姓当做耗材。”
“鞋合不合脚，只有脚知道。”
“百姓过得好不好，只有百姓自己知道。”
“啊？”
顾宁眸底微颤，对这个角度微微震惊。
从未想过的角度。
她顿了顿，不解道：“但...让百姓管理国家？这怎么可能…百姓人太多，而管理国家需要有能力的人，自然要有能力的人来管……让百姓管，朝堂岂不是成了菜市场？”
楚辞歌点点头。
“所以，我就得提出第二个问题了……投票。”
众人纷纷搬着板凳坐了过来。
楚辞歌道：“掌控极大权力的皇帝，不能世袭制。
因为第一任皇帝或许聪明，但聪明的皇帝，不一定生出聪明的儿子，若是傻子因为血统，占了皇位，对国家是灾难……”
众人震惊的听着这番话。
从未想过的有道理！
不过陌怀行却像看什么可怕的生物一般，盯着楚辞歌。
这些话，推心置腹，确实很有道理。
但殿下是不是忘了……她代表的身份是皇权。
这番话无异于煽动百姓造自己的反。
若是没了皇位世袭制。
楚辞歌能轻而易举继承的皇位就没了。
她就不在意吗？！
这毫不在意的语气，像是准备活几天就不活了，所以根本不在乎皇位如何...
陌怀行莫名想到了一句话。
陛下何故造反？！
陌怀行忽然觉得他不能继续听下去了。
知道的太多，万一哪天被杀人灭口怎么办…
但是又控制不住想听。
于是陌怀行默默站远了些，表示并不感兴趣…但又悄悄把脖子拉的更长了，探着头。
虽然理智告诉他不能听，但他真的很想知道，殿下除了这些话还准备说什么…
感觉…很有可行性的样子，有种会受益匪浅的预感。
顾宁心里也一惊。
没想到楚辞歌会和她说这个。
当投票这两个概念出来的时候。
她虽然之前从未听说过，但隐约理解了楚辞歌想表达的。
“你的意思是…”顾宁不确定道。
楚辞歌道：“我梦里的神仙给了我好几个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
“第一种：君主立宪制，皇帝可以世袭，没关系，但世袭的皇帝不能太过插手国政，国政交给有能力的宰相，而这个宰相，由百姓从候选官员中投票选择，为期三年，干得好可以连任，最多九年，干不好投票换人。”
众人眼前微亮，不自觉点点头。
这个好这个好。
“第二种，人民当家做主制…我说的是真正的人民当家作主…可以选择不要皇帝，百姓从有政绩的候选官员中投票选择，经过层层筛选的当选者担任国家总管理者，七年为期，倘若不能令百姓生活更好，则换人。”
众人点点头。
这个也好，这个也好。
陌怀行想了想，忍不住想说，第二个虽然也很好，但对于这个世界来说并不合适……皇帝已经在这个世界存在了上万年，没有皇帝虽然也不错，但突然没有皇帝，百姓在较长一段时期内会不适应……还是第一个好点。
楚辞歌回忆着现代知识。
虽然还有其他更复杂的内容，不过她决定就说这些，不给古代人说太多东西了…
这些对于古代人来说理解起来已经很困难，而且说这些应该够用了，这都是现代国家经历了漫长的战争，动荡，改正错误后，摸索出来的有效路径……
直接拿成功经验参考，少走几百年甚至上千年的弯路。
“还有吗？”顾宁求知若渴。
她之前想推翻旧朝建立新朝，是因为从现有的视野高度来看，只能想到这个办法。
不代表她不想要更好的办法。
楚辞歌像是随便说的这些，为她打开了一个新世界的大门。
仿佛让这个世界突然从一个椭圆形的循环怪圈中解脱出来，走上一条…文明进步的道路。
楚辞歌伸手。
那意思大概是戏天剑碎片交出来，她就继续说。
于是顾宁毫不犹豫的将戏天剑碎片交给她。
楚辞歌拿到戏天剑碎片，唇角微勾，在顾宁和众人迫切求知若渴的目光中中，不紧不慢开口:
“没了，就这些。”
众人：“……”
顾宁：“……”
没了就说没了！
听到了这么有用的内容，她又不会故意死活不给她戏天剑碎片。
非要吊人胃口，卡文狗死啊！
楚辞歌拿到戏天剑碎片，放在阳光下仔细打量，在心底认真比对。
很好。
拼齐了！
戏天剑完整了！
楚辞歌心满意足的将第四块戏天剑碎片收进储物戒指，对周遭士兵道：“好了，回营！”
“我出皇城的时候和萧尚书大人申请了两个月的经费。”
十万两黄金，还有三万两从萧尚书口袋里讹出来的。
“只用了几天就完成任务。”楚辞歌道：“所以我决定，今晚我们奢侈一把，吃火锅，发奖金！收工之前放纵一下！”
陌怀行和陌川不可置信的望着楚辞歌。
夺少？！
两个月经费？！
她从萧尚书那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手里要了十五万大军两个月的经费，也就是……八万到十万两黄金？！
他们向萧尚书要两万两黄金必要的军费开支，萧尚书都推三阻四，大摆官威！
她怎么做到的，能把萧尚书这老油条解决？
楚辞歌对上陌怀行震惊的目光，顿了顿，道：“提到钱，我忽然想起来，我把你们要的两万两军费也一并要过来了，这几天忙，忘记给了，晚上一起发。”
陌怀行无法自控的震惊了。
还把他们的也要回来了？！
陌怀行双腿一软，看向陌川。
真好啊…
他陌家基因没白传，生了个漂亮儿子，抱上宣王殿下的金大腿。
陌川：“……”
虽然不知道陌怀行在想什么。
但他的想法应该一贯的很不靠谱...
陌怀行心底狂喜之余，没忘记尽职尽责询问：“是，殿下，青州城叛军首领顾宁就这样用缚灵索绑起来，送到皇城交给皇上发落？”
想到顾宁，陌怀行的心底喜悦淡了几分。
他还是…挺可惜这个人的。
是一个难得的将才，且一心为民。
但落到皇帝手里，终是只有死路一条...
顾宁垂了垂眸。
死前，能知道那些知识，也不错。
若能写下来。
或许后世有朝一日能做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