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请进来吧。”
伴随着这句轻声呼唤,仿佛有一道惊雷在屋内炸响,紧接着便是一阵低沉而急促的咳嗽声,如同暴风雨中的闷雷,响彻了整个房间,众人不禁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吸引,纷纷侧过头去张望。
视线所及之处,一位身着华服的男子正缓缓踏入房门。他每迈出一步,都似乎带着千钧重担,脚步显得异常沉重;但他的身姿依旧挺拔如松,只是隐约间透出几分令人心疼的柔弱之感。
原本应当红润饱满、充满生机的双唇,此刻却苍白得如同冬日里的雪花,没有丝毫血色。
然而,最为引人瞩目的,当属他那一双眼眸——恰似深不见底的幽潭,平静之中蕴含着无尽的神秘与力量。在那眼底深处,更闪烁着一丝坚定和睿智的光芒,犹如夜空中璀璨的星辰,永不熄灭。
尽管病痛无情地折磨着他的身躯,使得他的面容尽显憔悴之色,呈现出明显的病容,但他的眼神依然炯炯有神,焕发出勃勃生机。很显然,经过一番病魔的抗争,太子殿下的病情才好完全。
站在一旁的薛二哥瞪圆了双眼,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情,死死地盯着眼前的这个人。他清楚地记得,就在不久之前,那位医术精湛的御医曾亲口向他禀报:太子殿下的脉象混乱不堪,已经到了极其危险的地步,其身体更是极度虚弱,几近油尽灯枯,恐怕再无生还的希望!可如今,太子殿下竟然奇迹般地出现在他们面前,怎能不让人感到震惊?
可此时此刻,太子竟然好好的地站在了这里!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一连串的疑问涌上心头,令薛二哥陷入了深深的困惑之中。
更令人惊奇的是,昔日太子脸上布满了狰狞可怖的红斑,丑陋得让人不忍直视,但现在再次审视时,那些可怕的红斑竟只剩下淡淡的红印,丝毫未损其俊美容颜。
薛二哥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几步,心中暗自思忖:若非亲眼所见,自己恐怕真会误以为这一切只是一场荒诞不经的梦境罢了。
“薛老二,你是不是觉得很惊讶?”太子的声音冷冽如冰,其中蕴含着身为王者的威严与蔑视,同时还夹杂着丝丝不易察觉的怒意。
“这……究竟是为何啊?”他低声呢喃着,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当今之京城,压根儿就寻觅不到那种珍稀的药材,你的病症怎会得以痊愈呢?”
这番言辞,毫无疑问就是变相的承认了。
太子的眼眸微微一动,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紧接着开口说道:“本太子向来洪福齐天、命运眷顾,幸得贵人出手相助。非但本太子安然无恙,甚至连京都内所有遭受瘟疫侵扰之人皆已转危为安。”
听闻此言,薛二哥顿时面露惊惶之色,失声叫道:“这……这如何能够办到?”
就在此时,只听得太子高声喝道:“来人呐,薛家老二居心叵测,妄图加害于本太子,速速将其擒拿归案!”
见势不妙,薛晴儿转身便欲逃窜,然而却被太子殿下的手下轻而易举地擒获住了。
“太子殿下开恩呐!小女子实属冤枉,薛家虽对我有养育之恩,可我终究并非薛家嫡亲血脉,薛锦画才是......太子殿下若要降罪,理应去找她,她方是薛家名正言顺的大小姐,请您放过小女吧。”
薛晴儿此刻已然明了薛家已然走向末路,内心唯一所想便是尽快与薛家划清界限。然而,她的这番举动却激怒了薛二哥。
“晴儿,你可清楚自己所言何意?”
薛二哥瞪大双眼,满脸惊愕地望着眼前之人,仿佛从未真正认识过这位被他视为亲妹的女子。
他实在难以接受,多年来视如己出、关怀备至的妹妹,竟会在如此关键时刻不仅拒绝伸出援手,反而急于抽身离去,甚至不惜对薛家恶语相向,试图彻底摆脱关联。
“二哥,常言道大难临头各自飞,何况我们本非亲生兄妹,这些年来虽寄养于薛家,外人皆道薛家待我不薄,实则是薛家处处限制我的自由。自世子爷离世后,我便有心离开庄亲王府,开始新的生活。奈何你们百般阻挠,归根结底......你们在乎的不过是薛家的声誉而已。”薛晴儿目光坚定,言辞犀利,毫无半分退缩之意。
无法过上自己梦寐以求的日子,即便贵为公主又有何用?她早已厌倦了那无尽漫长且单调乏味的寡居岁月,若非如此,又怎会......与赵宇轩纠缠不清。
眼前的女子,还是曾经那个温婉柔顺、楚楚可怜的妹妹吗?薛二哥不禁陷入深深的困惑之中。
薛二哥瞪大双眼,满脸惊愕,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不可思议的话语一般,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他怎么也想不到,眼前的局势会发展到这般田地。
“太子殿下,我知道晓薛家所有的秘密,我愿意全盘托出,只求太子殿下能高抬贵手,饶过我的这条贱命啊......”此刻的薛晴儿早已被恐惧和求生欲望所笼罩,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活下去。
“来人呐!立刻将薛家所有人统统拿下,本太子要亲自审讯!” 随着太子一声令下,侍卫上前去将那两个瑟瑟发抖的身影强行拖走。
而赵宇轩则像是失去了全身力气一般,颓然瘫倒在地,眼神空洞无神,口中喃喃自语道:“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这样残酷的现实。
“侯夫人,是否需要本宫出手相助?”太子冷漠地扫了一眼瘫坐在地上的赵宇轩,语气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
“多谢太子殿下美意,妾身自家之事,就不劳太子殿下了。”
太子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侯夫人这次捐出药材,救万民于水火之中,这件事我一定会如实禀报圣上的。”
说罢就转身离去。
待太子殿下走远后,王氏心急火燎地奔进屋内,一看到赵宇轩那副狼狈不堪的模样,顿时吓得花容失色,连忙扑上去紧紧搂住自己的宝贝儿子,悲声呼喊道:“哎哟哟,我的儿啊!这薛家怎能干出如此伤天害理之事,竟将我儿折磨至此,此仇不报非君子,咱们定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娘,您就把心放进肚子里吧!这一回,薛家绝对插翅难逃!他们竟敢冒犯太子殿下,简直是自寻死路,薛家必定要遭受灭顶之灾。”赵宇轩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信誓旦旦地说道。
然而,正当赵宇轩自以为高枕无忧之时,薛锦画却犹如一盆刺骨的冰水,毫不留情地向他当头浇下:“侯爷,你还是先想想接下来该如何应对吧!虽说二哥得罪了太子殿下,但此事说到底也仅仅是二哥一人之过,薛家未必会因此遭殃。”
赵宇轩瞪大双眼,满脸难以置信的神情。只见薛锦画继续侃侃而谈:“太师府现今掌控着大量精锐兵马,且不说大哥贵为大帝师,威名赫赫;三哥更是商界巨贾,富可敌国;就连四哥也是朝堂之上位高权重的二品大员。莫说是太子殿下了,即便是圣上有心对薛家动手,恐怕也要三思而后行啊。”
此时此刻,胆敢与薛家作对之人,结局唯有一死而已。
想到此处,赵宇轩不禁心生恐惧。想当年,自己之所以去招惹薛晴儿,无非是希望能借薛家之力平步青云。怎料如今事与愿违,不仅与薛家彻底决裂,连薛二哥都因自己之故被太子殿下囚禁起来。
薛家必然会找上门来寻自己麻烦的。
想到此处,王氏不禁感到阵阵后怕,声音颤抖地说道:“那到底该如何是好啊......”
薛锦画冷眼瞧着眼前这对毫无主见、六神无主的母子二人,心中满是鄙夷与不屑,二话不说便转身离去,连头都未曾回一下。
她心里清楚得很,薛二哥不过只是一个开端罢了,薛家真正想要对付的绝非仅仅只有赵宇轩一人,自己同样也是他们的目标之一。如此一来,往后的日子恐怕不会太顺遂。
就在这时,樱花匆匆赶来禀报:“小姐,那位乞丐师傅派人送来了一封信,说是他的师父到了,此刻正等着您呢。”
听闻此言,薛锦画顿时喜出望外,连忙吩咐道:“快,我们即刻出发。”
随后,一辆装饰精美的马车徐徐驶向那条狭窄幽深的巷子,没过多久,薛锦画便抵达了一座幽静的院落前。
早已守候在此的乞丐见到她到来,赶忙迎上前去,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说道:“夫人,请这边请。”
跟随着乞丐穿过庭院,走进其中一间屋子。屋内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味儿,令人心旷神怡。只见一张由珍贵紫檀木打造而成的床榻之上,端坐着一位气定神闲、仿若仙人般的白衣道士。他神态安详,双目微闭,周身散发着一种超凡脱俗的气息。
感觉到有人进入房间后,天道大师缓缓地睁开双眼,薛锦画轻声唤道:“天道大师。”
只见天道大师面沉似水,语气凝重地说道:“还差一半。”
听到这句话,薛锦画不禁有些茫然失措,她实在不理解这话中的深意究竟是什么意思。
然而一旁的乞丐师傅却像是突然遭受了沉重打击一般,他惊呼道:“师父,上次我观察夫人的时候,明明还有六成尚未被吞噬掉呢!为何仅仅过了短短数日时间,竟然就已经被吞噬掉一半之多了呢?”
薛锦画闻言心中亦是暗自一惊,如此说来,即便将那薛晴儿和赵宇轩斩杀殆尽,乃至将整个薛家之人尽数诛灭,难道也是于事无补吗?就算自己无论如何努力,终究还是无力阻挡那个人暗中调换自己命运的举动吗?
想到此处,一股绝望之情涌上心头,但她很快便强打起精神,再次向天道大师恳求道:“还望大师指点迷津。”
天道大师微微皱起眉头,伸出手指开始推算起来。片刻之后,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也罢,此事归根结底乃是由我那孽徒惹下的祸事,既然如此,老道今日便破例助你一臂之力!”
薛锦画连忙躬身致谢:“多谢大师大恩大德。”
天道大师摆了摆手,继续说道:“不过你切莫要急着道谢,所谓逆天改命谈何容易,其间的风险绝非普通凡人所能承受得住的。至于最终能否成功,一切皆取决于你自身的造化与机缘。”说完这番话,天道大师便闭上双目,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