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完陈三愿先往两处生机转去,走到布局图中心却忽地脚步一顿:“还有第三处。”
挽南走过来一看,只见用官城中心处还有一根金线。
线原本应该很粗,只不知怎么的,竟分裂出无数根细线来。
由内而外的朝官城四处探去,就连城外,也覆盖不少。
“这倒是稀奇。”挽南看不出个所以然:“各城有各城气运,别动它。”
点点头,陈三愿转而跟挽南说:“西巷疑点颇多且是生机。此行,怕是不得不探究一番。”
挽南两手一摊,算是接受这个结论。
其实本也大概猜到是这番结果,推演一番,就是求个万一。
蹲下身指着吴宅的位置,挽南一语中的:“吴宅一直身在其中,怕是也有莫大干系。”
起身看着满满和扶光,挽南直接安排好后续:“这两处既有生机,那么,吴宅需得再探;西巷的白夜,也得助他一把。”
满满了然,看着官城中心的最后一处生机,有些拿不定主意:“阿嫂,两处生机都探了,那织婆她,可会在城中心这处?”
“那处其实不是城中心,而是官城内外。”挽南摇了摇头,毫不犹豫道:“织婆出不得官城,吴宅公子的性命还得续,那几位小神官不会让她离开。”
“此处不能动。”思虑两分,挽南看着城中心那处四散开来的生机再次强调。
“我等已窥得西巷与吴宅,避无可避,倒也算得上据理力行;若擅动最后一处生机,怕引得因果裹挟,坏了官城的运道。”
见商谈得差不多,陈三愿又往房内四个方位分别走去,手一伸,像是无形之中抓住了什么。
只一瞬,屋内的金色细线消弭。
客栈中简单的陈设再次出现在眼前,脚下也变成客栈条纹木制的地板,硕大的官城布局图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挽南四人坐回桌边,满满画的官城布局图还在。
只是重点的地方被标上了青绿的小点,上面还突兀的留下了一个小叶脉。
小叶脉颇有些眼色,知道满满不理会它,便神在在的在扶光跟前转悠两圈,最终又爬回扶光手里,摊做一团。
扶光瞧着手里的东西,有些好奇。
眨巴着眼睛看向挽南三人,一抬头却见他们脸色不对,不由得一下将小叶脉扔到桌上。
随后他才后知后觉地呐呐道:“此物有异?”
好歹是自己教了几百年的弟子,陈三愿忍了忍:“推衍之术尾页,录的是些什么?”
扶光沉默的想不出,书向来都是从头背起的,谁能从尾记住:“(╥﹏╥)”
“推衍之术,引天地造化所得,术结而造化消。”满满的声音响起,看向小叶脉的眼里闪过一抹凶意:“它,不当存此。”
“此术出了纰漏!?!”扶光惊慌地看向挽南,盼着有人能给他个答复。
挽南没说话,手指压住被满满的话吓得抖抖抖的小叶脉:“竟还听得懂人言?”
啧啧称奇的看向陈三愿,见他好像也想到了什么,挽南转个方向将小叶脉弹给扶光:“无事,可以留着,我同你阿兄知道为何,但不能同你二人讲。”
这次小叶脉一到扶光手里便老实多了,紧紧抱着扶光道大拇指,躲着躲着的模样,半分不敢看满满。
听挽南说可以留,扶光倒是心宽许多。
毕竟这么个东西,放出门也不安心啊。
“阿兄阿嫂,此物该如何喂养?”满满摸着弯刀,冷冷的盯着小叶脉。
见满满摸着弯刀,扶光头皮发麻,忽地清醒起来,此物是吃了他和满满的血出来的!
鹊人氏是医家,待世事一惯众生平等。
以血喂养,有伤天和,最为族人所不容。
且若是以血喂养,虽是天地造化之物,又与精怪何异?
难怪推衍之术尾页录着“术结而造化消”,此等造化若是不消,又以血喂养之,天和大伤,世间不知要出个怎样的怪物!
小叶脉又被扔回桌子中间。
来回转几圈,倒是泥捏的也有了些脾气,顾不上满满摸着刀目光灼灼的盯着它。
小叶脉气鼓鼓的在桌上跳了几下,又泄愤似地坐下。
“无事,怪我没同你二人讲清楚些。”陈三愿看着妹妹动不动拔刀的样子有些无奈。
“今日意外,小光的血应当只为其塑了骨,你的血为则其补上了筋,两人之血混沌,造就了它留存下来的局面。”
“因而,它也算得上是造化之外的东西了,至于吃些什么?”挽南在桌边沉吟片刻,拿了块糕点放到小叶脉面前:“试试便知晓了。”
听着他俩的话,满满手从弯刀上松开,眼睛却是一刻不停的盯着小叶脉。
瞧着小叶脉围着糕点兴奋的转来转去,最终忍不住整个扑在上面,哼哧哼哧的吃了起来,细细的叶脉变得略微粗了些,满满紧绷的神经方才松了松。
见终于没事了,挽南心下一松。
手指轻轻的点了点桌子,她正色道:“今夜子时,西巷。”
“吱呀”的一声自挽南房门处的榫卯响起的同时,扶光和满满踏出了房门,结伴往楼下而去。
片刻,屋内沉默良久,挽南的声音响起:“你猜到了。”
陈三愿轻轻的嗯了一声,无奈的压了压眉心的褶皱:“没想到会如此这般。”
屋内只有他们两人,挽南有些疲惫的瘫软到桌上,又忍不住呛他一句:“我以为你盘算得极好呢!”
接着她又忍不住喃喃道:“本就忧心生变,方才想着不动满满的血,却还是出了岔子。”
没等陈三愿说话,挽南又懊恼:“没想到小光的身体亏损到如此地步,竟是连推衍之术都有气无力。”
“还弄出个造化之外的东西。”陈三愿闭着眼,有些烦闷的补充。
挽南叹了口气,无力的将头支楞起来:“当日就不该让满满戴那竹牌,那竹牌是你的,存了我的血和神力,却又让满满的血沾了上去。”
挽南越想越头疼:“竹牌里的血和神力浸染到满满的血里,将小叶脉的命力激得兴起,竟然挣脱束缚,成了造化之外的东西留在这世间……”
陈三愿也想的头疼,拉过挽南的手,捏捏她的手指:“别想了,左右它可食人间之物,暂且先养着,也不准是否能帮上些忙。”
“若是后头吃了些不该吃的东西。”陈三愿笑笑,手都没停一下道:“满满的弯刀还等着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