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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不大,不过几步竖踏来回,扶光便折完桂叶回来,将桂叶放到满满绘制的官城布局图之上。

陈三愿自觉的起身,手指分别在官城布局图的四角轻轻揉搓,随即又将图放回桌上,大跨步离开。

离开桌后也没走远,只往房间的四个方位探去,随性地分别一拍,房间内便溢出金色的细线。

细线交织,勾勒出轮廓,赫然是一幅官城布局图!

轮廓一出,细线的行动却也没有停止。

金色的微光相互映射,不过几息之间,就将屋内的器物覆盖了个遍。

待某个临界点的到来,虚空之间传来一声清亮的脆响。

扶光忽地发现屋内除了他们正用着的桌凳以外,其他东西竟然都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

而他们,此时此刻,竟像是踏在这幅布局图上一般!

看陈三愿准备无误,满满从腰间拔出弯刀。

她正欲引出血精,却看见挽南摇了摇头,于是不解的问:“阿嫂?”

挽南拿过满满手中的弯刀,并递给扶光:“用他的。”

扶光拿着弯刀就在手指割了道口子,还对满满眨眨眼:“我来就行,满满你割得多疼。”

最后右手一使劲,扶光挤了挤,一滴淡金色的鲜血掉到桂叶上。

见此,满满赶紧闭眼,嘴中念念有词,十指也翻飞得极快。

不过转瞬之间,她忽地睁开眼,星眸定定地看向那片桂叶:“离!”

伴随着满满的一声轻喝,桂叶里细细的叶脉不受控制的抖动起来,随即开始猛烈地挣扎。

一波又一波地接着往桂叶的薄弱处冲击,似乎想要突破桎梏,生生从桂叶中剥离出来!

挽南等人静静瞧着,只盼着这小东西能快捷些。

谁料一阵进攻后,这叶脉竟是有气无力起来,愈发的奄奄一息。

满满一看此情形,果决地拿起弯刀,对着那片桂叶便是一顿解割。

至此,叶脉脱离桂叶。

最后看着这个营养不良,姑且算得上是东西的东西站在桌上,挽南和陈三愿眼前齐齐一黑。

不是?

满满和扶光没见识不要紧,他二人也不是傻子。

这又不是瓜果蔬菜,怎么能缺斤短两到如此地步?

许是出来的墨迹了些,它顶上还带着翠绿的叶蒂,若是卷作一团,活像一个稚童的磨牙棒。

“嘿嘿!”

被自己的想法逗笑,扶光不由得乐出声来。

见挽南三人都看向他,扶光兴奋道:“它若卷起来,定然极像稚童的磨牙棒!”

“……”

许是意识到眼前的四个人之间氛围诡异,小叶脉微微动了动,似是在分辨气味。

片刻后,细细的将自己琐碎的叶脉卷起来,再蜷成一个圆球。

很唯心的,小叶脉咕噜一滚,直直朝着扶光过去。

费劲地爬上扶光的手掌,小叶脉大喇喇地舒展开来,好似这一程已耗尽它所有气力。

一瞧这样,挽南三人的面色便有些勉强。

满满则更为果断,揪起这个还没巴掌大的东西仔细一看,瞬间嫌弃得不行。

指尖直白地往弯刀上抹一下,金色血珠凝结。

再配合着她大拇指干净利落地一弹,小叶脉瞬间打鸡血一般跳起来。

包扎好手指,弯刀回鞘。

满满看着这个有点精气神了的东西,嘴角一扯。

一个未知生物,居然有人身上七情六欲一般的贪婪。

得了满满的血精,小叶脉明显精神抖擞了起来。

活蹦乱跳地从扶光弹跳下,它谄媚地跑到满满手边蹭蹭。

满满嗤笑一声,完全不吃这套。

手指一提一扔,小叶脉直接砸在她脚下放大版的官城布局图上。

“开始!”

瞧着境况终于正常了许多,挽南轻舒一口气道。

拽着扶光往不碍事的墙角缩,挽南慢悠悠地坐下,一边看一边对他指指点点。

扶光老老实实地看着,嘴上不敢再天马行空。

只见陈三愿稳于中心,又时不时的周转于四角,想来就是主者司四方。

而满满则压着小叶脉待在原地,随即又是一串十指翻飞的指法,看得他眼花缭乱。

很快,随着满满轻喝的一声“开!”

小叶脉身上细细的碎脉便被无限延长,直接往官城布局图的四面八方填充过去。

不过几息之间,便将官城大大小小的街巷和屋舍逐一绘制,塑造出一幅生机勃勃的官城布局图出来。

扶光双目微瞠,眼中稀奇不已。

阿兄司四方,司的是满满绘制的官城布局图的四方。

满满引血精,引的是官城土生土长之物对官城的细致勾画。

真真是,无愧是六月行一的术法!

指尖的血口还有诱人的味道。

满满在小叶脉周围晃出充满诱惑的微风,引得它剩下的碎脉不停的摇摆。

扶光暗暗点头,总觉得又学到些东西。

“道士手札录六,一者赵,二者白,三者孙,四者李,五者周,六者吴。”

满满念了六个姓氏,小叶脉的碎脉便支出六根,往官城布局图的六个不同宅邸扎去。

扶光略略吃惊,咂摸着嘴啧啧称奇。

虽然他也没认全,但起码看得出来,小叶脉至少有三处是对的。

随即满满快速张嘴道:“东巷吴宅,钟鸣鼎食人家。”

“四小神官,富农、商户、官宦、钟鸣鼎食各一。”

“西北二巷逝者,怨气滔天。”

“终焉,生机现!”

满满话毕的同时,弯刀出鞘,手指又划拉出浅浅的血口。

指尖鲜血有意无意地往布局图四周跳去,小叶脉倒是瞬间亢奋起来。

它疯狂的伸长细脉追逐而去,在捕捉到满满血珠的同时,细脉也再完美不过的扎到满满口中的每一个地方。

瞧着应当是结束了,扶光迫不及待的跑上去。

看着满满的手指,他的思维很跳跃:“亏得只能六月行一,若是六日行一,怕是血都得被吸干不可。”

满满对他翻了个白眼。

“你踩着它了!”挽南后脚走上来,还不忘提醒扶光主意脚下。

扶光惊的一下跳起来,看着被踩了三分之一的小叶脉心有余悸。

“嘴上就算裹了糖浆……”挽南看着他一惊一乍,摇摇头递药膏给满满:“也比不上恰如其分的援手。”

“我一向是最最恰如其分的!”扶光哼的一声反驳,明显不听这教训。

随后不服输地夺过满满手中的药膏,他打开,抹药,又合上,一气呵成。

挽南挑挑眉,不说话。

左右也不用她出手。

“让让!”陈三愿从扶光身后踱步过来,冷漠地把人踹开。

被迫让开的扶光:“……”

“瞧瞧你脚下的图,可瞧出些什么?”靠着满满,挽南笑得灿烂。

“细的是满满说过的地方,更细的是官城的大大小小的街巷屋舍。”扶光老老实实的看着,琢磨一会便给挽南答复。

抬眼见挽南一言难尽的模样,扶光摸摸鼻子,在布局图上仔细转了转。

最后他两掌一拍,屋内发出兴奋的一声脆响:“我知晓了!有两根粗的,是生机!”

看挽南和陈三愿脸上扬起的满意,扶光眼睛一眯,知道这次答对了。

“分别是西巷和吴宅!”

整个人快活地来回转着,扶光越想越激动:“竟有两个!那只要我们一一探来,官城诸多事宜,定可迎刃而解!而我,扶光,就是那把刃!”

挽南脸上的满意戛然而止。

“啪!”

一把弯刀的刀鞘拍在扶光头顶。

“这是官城的生机,不是我等的。”满满嫌弃地离开扶光,好像在防着傻气:“少动些蠢念头!”

满意重新挂在脸上。

是陈三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