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骄顺利出了周贺然的厢房,气定神闲地沿着回廊走着,正打算回到她进来的那间房间,换回夜行衣,重新上屋顶,再悄无声息离开。
但令她没想到的是,她前脚刚出周贺然的房间,那个瑜宝后脚就又进去了。
瑜宝是周贺然常点的小倌,守在外间的护卫和他已经无比熟悉,对于他的去而复返啊,并未加以阻拦。
只是瑜宝进去没多久,就发出一记凄厉的叫声。
两名护卫听到叫声,忙进去查看。
此刻的瑜宝已然跌坐在地,一脸惊恐地看着床上。
见两名护卫进来,他便哆嗦着手指指着床,“二……二爷他……他……”
他说了半天,都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
但两名护卫从其惊恐的面色中也猜到了大事不妙,没做耽搁,慌忙走到床边,掀开帷幔。
当看到床上仰躺着,大睁着眼睛一动不动的周贺然时,两人皆是一惊,对视一眼,慌忙上前去探其脉搏。
摸到其脉搏气息全无,两人脸色‘唰’地变得惨白。
但其中一个很快便反应过来了,“是那个新来的小倌,追!”
两人迅速丢下帷幔,疾步冲出房间,朝刚才沈青骄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而沈青骄在听到瑜宝的叫声之后,便已知晓,周贺然的死暴露了。
她并未自乱阵脚,而是淡定穿过回廊,按着来时的路线,快步走着。
在两名护卫还未追过来之时,她已经闪身进了来时的那间房。
只是她刚将门关上,身后便传来了一个迷糊的声音,“你是谁?”
沈青骄转身,与说话之人四目相对。
是她打晕的那个小倌。
沈青骄不假思索,一个箭步,就到他面前,又是一个手刀,小倌再度晕了过去。
将人拖到一开始的那个地方放下,她才开始脱身上的衣服。
只是她穿好夜行衣之后,就已经听到外面响起了一阵又一阵的喧哗声。
她走到来时钻进来的那扇窗户,先是打开一条小缝,朝外望去。
这个窗户正对着的方向是落仙馆后面的一条小巷,正常情况下,夜晚这边是没有人的,这也是她选择从这里进入落仙馆的原因。
但此时此刻,这窗子下面,已然灯火通明,一排排官兵守在下面。
“动作还真快。”沈青骄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她是没想到,周贺然那个脓包的护卫会在这么短时间内,召集了官兵过来。
但转念一想,到底是当今相爷的儿子,这个速度,也算是正常。
爬窗逃已然不可能了,沈青骄只好关好窗户,再度走到这个房间主人的衣橱前,再一次翻箱倒柜,终于找出了一件不是这里小倌统一穿的服饰。
一件大红色的襕袍,款式看起来却好似喜服。
沈青骄也顾不上了,再度将身上的夜行衣剥了下来,将那衣服套上。
而后将高高扎起的马尾解开,重新梳了一个半束半披的发型,额前还特地弄了几缕,照了照镜子,有公子哥的味道了,但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最后视线落在梳妆台上的那一排扇子上,这些扇子大部分都是团扇,只有两三把折扇。
沈青骄没有多想,抓起其中一把折扇,一甩打开,另外一只手置于身后,这样一看,寻欢作乐公子哥的模样倒是颇有几分了。
满意之后,她将她的夜行衣团起,一股脑塞到了床底下,才踏着四方步,朝门口处走去。
刚打开门,就被门口处经过的官兵拦住了去路。
几名官兵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随即将刀架到她的脖子上。
沈青骄心里咯噔了下,难道被认出来了?
但她清楚是不可能的。
很快便冷静了下来,而后做出一副惊恐模样,“官爷,这是怎么了?小的没有犯事啊。”
“闭嘴,官府查案,下去大厅集合。”
这一句‘下去大厅集合’也让沈青骄彻底明白了,他们并非是认出她了,而是还在搜捕她。
她微不可察地勾下唇,而后很是配合地举着双手,跟着人一起来到一楼的大厅上。
此刻大厅处,已经聚集了大部分的嫖客和小倌,嫖客当中还有不少富态夫人。
几十名官兵将他们团团围住,不给任何人造次或者溜走的机会。
沈青骄并不担心自己会被认出,所以她拉了一张凳子,坐了下来,优哉悠哉地扇着扇子。
觉得无聊之际,她还用扇子逗弄了下旁边的小倌。
那些小倌见她模样好看,都争着挨到她身边坐下。
她只是做戏,并不是很喜欢这些小倌挨着自己,但为了把纨绔公子哥的形象做实了,她不得不强忍着,还和他们咬起耳朵来,说一些荤素不忌的骚话,然后齐齐捂嘴咯咯地笑着。
一旁的官兵斜眼看了好几次他们,见他们只是调笑,并未有其他举动,也没过多理会。
谢宴礼进来落仙馆时,看到的便是她和一众小倌调笑的画面。
他淡然无波的神色,在看到这一幕时,周身的气息在瞬间便冷了下来。
他明明警告过她,安分些,她还真是‘听话’,转头就出现在这个不干不净的地方。
沈青骄是被揪着耳朵,从凳子上拉起来的。
她火气噌的一下上来,正想骂人之时,却对上了一副熟悉,但冰冷无比的眸子。
她身子一僵,顿时所有的火气都消散了。
她的第一反应,便是躲,但耳朵还被某人揪着,想躲也躲不了。
只好赔笑道:“大都督,你怎么在这?”
“这不是该本督问你吗?你怎么在这?”谢宴礼睨着她,嗓音如浸了寒冰一样冰冷。
这一刻,沈青骄有种小孩子做错事,被大人抓包的感觉。
“嘿嘿!就是无聊,出来消遣消遣。”
“无聊?消遣消遣?”
沈青骄嘴巴都要笑僵了。
她要是知道,这狗爷会来凑这个热闹,她早就应该找机会逃之夭夭了。
“身为本督的未婚妻,你来这里消遣?”
“呵呵!我什么都没做,就是好奇,来见下世面而已。”
“见世面?和这帮小白脸调笑?”
她那不是为了别人不怀疑到她头上,假装纨绔公子哥,故意制造的假象吗?
她要是知晓,他也会出现在这,她才不会勾搭这帮娘了吧唧的小白脸。
“呵呵,就是开开玩笑吗?我也没做什么,真的,什么都没做。”
就是摸了几把那些娘了吧唧的小白脸几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