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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其他类型 > 拯救我的必死男配 > 第123章 石破天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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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吧。”

书房的内室中,容生从雾风手中接过腰封自己往腰上系,中途因为扯到了背上的伤口动作,脸色微微难看。

皇帝给的期限只剩下两日,必须抓紧时间去东皇寺一趟。

雾风担心地道:“伤口怕是会重新崩开。”

“无妨,我带了止血药。”

容生言语中轻松地带过,另起话头道:“那批暗卫不宜再待在饶州,矿场那边交给葛业,你带着暗卫先行回上京,将宫里的暗卫换下来。”

雾风应下,其实将暗卫安插入宫本就已经困难重重,就算他们早有准备,替换暗卫的这个计划还是十分的冒险。

但是主上曾向入宫的暗卫言辞恳切地承诺过,三年之后不管事成与否,都会接他们出宫,归还他们自由。

只是如今三年已过,却从未找到主上想要的答案。第二个三年,主上能得偿所愿吗?

他真心希望主上能。

想着雾风问:“人还是安排在钦天监?”

容生拿起银剑,垂着眸道:“不,按照暗卫收集的名册,一个一个去找,只要是承元末年进出过钦天监的,都不要放过。”

承元末年,也就是承元二十六年,容生的祖父商老太爷,在高龄致士前算了此生的最后一卦,但没有人知晓这一卦的内容是什么。

紧随其后,广清王赴宣阳守境,之后于边境战死,新皇登基,不过六年,商家就被贬离京,最后在朝启九年,满门覆灭。

潜藏多年,容生只知道是皇帝痛下杀手,却始终查不到皇帝赶尽杀绝的理由。

往事多年,他怀疑跟祖父当年的算的那一卦有关,可惜至今都没能找到相关的蛛丝马迹。但正是因为钦天监上下这般干净无痕,才让他愈加地肯定人力抹灭之下定有其事。

当初在商家旧宅,容生无意中看到了属于祖父的字迹,慌乱无力的笔画只写了五个字,兰符川和晏家。所以他才会借入极西杀晏云台之机去了兰符川找线索,但所行依旧一无所获。

如今只能抓着钦天监不放,他要查明商家上下到底因何而死。

长剑挂好在腰上,雾风将一件披风递来,容生接过搭在一侧手臂,突然想到了宋陟那边,回头问雾风:“宋陟身边的见清去了何处?”

若是见清在,宋陟想来不会受伤。一想到回京后景阳侯就会杀到府中来,容生烦得很。

雾风回道:“听雾青说,是宋世子知晓了大理寺少卿家的小姐被马贼掳去,就急着叫人回京当护花使者去了。”

容生一听不知道竟是这样的原因,懒得再管,对雾风道:“去吧,路上小心。”

见雾风应声,容生开门大步走了出去。于是下一刻就在院中的台阶上看见了背对他坐着的江逢宁。

容生面无表情地走过去,江逢宁听见了脚步声回头。

容生站在江逢宁面前,不冷不热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问道:“来寻我何事?”

江逢宁从台阶上起身,瞬间她比容生矮了两个台阶,需要费力地抬头看他。

江逢宁其实没太看出来他受了重伤。

见状容生走下来两个台阶,迎着光的脸五官雍贵,眉眼有常生的凌锐之气,薄唇有形。这下江逢宁看清了,他的面色有些苍白。

半晌江逢宁深吸了口气道:“如果你是要去东皇寺的话,我陪你去。”

他因为她无辜负伤,江逢宁心中有一点过意不去。

容生一眼将她眼中的情绪看穿,冷漠地回拒:“不必,我的伤与你无关。”

说完下完台阶,大步流星地离开院子。

可江逢宁来找他并不只是因为心中歉疚,还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红石头给的任务。

现下她不知晏难身在何处,只有跟着容生,才能尽快找到徐观南这个人。

果不其然,许是不知道她会不会追上去,红石头此时突然出了声:“你要跟上去。”

这一刻江逢宁庆幸自己没有那么快抬脚,她故作不解地问:“为什么?”

红石头却不回答。

江逢宁脸色一冷,随后抬脚追着容生的身后去。不说是吧?那她就自己弄清楚。只要知道容生想做什么,一切自然一目了然。

在山脚下再次见到江逢宁时,容生静静地看着她,幽黑的眸仿若什么都能看透似的。

他与江逢宁,不过是因为晏云台才放在一起。

在晏云台的事上,他们为公为私,如何做都无可厚非。但实际上,至今却是江逢宁,包括晏云台都令他意外。

这一点容生从不否认,但立场本该人人都分得清,他深陷泥泽之中,所以不欲与任何人有所牵扯。

反过来,此时江逢宁有没有什么别的目的,他存疑。

相比他的抗拒和怀疑,江逢宁神情自若地率先上山,站在山间长满青苔的长阶上回头,悦耳的声音道:“大人再不快些,就要顶着太阳上山了。”

容生什么也没说,抬脚上前,跟在她身后上山。

到了山顶,先一步蹲守的雾青和钦差卫现身,雾青走过来视线若有若无地扫过容生旁边的江逢宁,就对身前的容生道:“从昨日到现在,没有人靠近。”

容生闻言直接进了寺内,江逢宁跟着。他们绕开石台,找到了走廊里的那块地砖。同昨日他们见到的没有什么差别,容生第一时间怀疑这里是一处机关。

可是整座寺庙都已经探查过,并无密室,地底之下也没有发现空音。想起那晚十分阴邪的符阵,如果这块地砖下真的是机关,那么一旦按下就很有可能是杀阵。

容生侧头给雾青一个眼神,雾青立即会意,让众人从廊下退入身后的正殿中,原地只剩下包括江逢宁在内的三人。

容生手指轻轻扫开地砖上的几片落叶,手掌探下之前,他看了一眼江逢宁。

见江逢宁完全没有避开的意思,手掌彻底落下,紧接着用力下按,地砖果真能动。只听咔嚓一声,类似齿轮摩擦的声音在底下响起。

戒备之下,有箭矢自机关中破出的声音如骤雨疾来,却不是在空旷的外面,而是从他们身后的正殿中传来的。

三人面色皆是一变,接着一阵起伏的拔剑声,容生飞快起身道:“救人!”

正殿已经没了大门,此时空荡的殿内乱箭如镖,雾青离得最近立即拔剑冲进去。

同时间,从寺庙的墙头上跳进来一批身手矫健的蒙面黑衣人,立即锁定目标朝容生冲过来。

江逢宁见状从正殿门口倒回来,急声对容生道:“地砖恐怕已经被人动过手脚,这里是一个陷阱。”

容生眼神一暗,显而易见,一块地砖费尽心思引他们发现,就是在等此时。

他只是在想,这些人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交手时容生往他们的手腕看去,并没有黑色弯月,不是藏头门。观他们露出来的眉眼处也不是亡修人,那么是什么人要杀他?

就算江逢宁也在与他们交手,但很明显,这些人是为杀容生而来,刀剑间的目标丝毫不掩饰,但他们偏偏算漏了江逢宁。

他们将容生带来的人全部设法困住,试图在东皇寺围杀容生,却没想过会有一个武功高强的女子出现在容生身边。

动作间容生背后的伤口已经全部裂开,但这一次他却有种错觉,这是他经历过的无数刺杀中最轻松的一回。

余光中第二次见江逢宁拔剑,剑锋流转时柔时厉,剑气蓬勃,快如疾风。与昨日相比又是另一番矫若游龙、翩若惊鸿的惊艳。

这是他少时最仰慕的剑法,来自他十五岁时最向往的无界山。此时以另一种方式落入眼中,心中升起的情绪交织万千道,连他自己也看不清。

黑衣人节节败退,最后全部服毒自尽,没能留下一个活口。

江逢宁做完打手任务,蹲下来看了看对容生道:“是蛊毒,可能还是与极西有关。”

但这些黑衣人看起来又都不是亡修人。

这时雾青走了过来,身上也受了伤,容生看向身后已经没有多少人站着的正殿,对他道:“重伤的兄弟抬回去救治,回去传我令,让御京司前来搜山。”

既然在他的封锁下没有人上山,那么这些黑衣人就只能是一直藏身在山中。

……

此时,日前就已经出发的鹰飞到了远在极西的高月谷内。

梦僵取下信看完,大步走进了宫殿中。

勾塔高坐宫殿的王位之上,闭目敛神。

“王上,东皇寺已按计划浮出水面,大寻已入局。”

算算时间还比计划中更快些。

勾塔抬手表示知晓,随后暗沉寒重的声音响起在大殿内:“开云太子走到何处了?”

这时殿内走进来同样手拿信纸的邹菻,他躬身回声道:“沈雯从藏头门带走一个杀手后,一路径直去了开云边境登州。”

“登州,路家军。”勾塔睁开眼问道:“他带走的杀手是谁?”

邹菻躬身回:“甲级二号,玉面童。”

勾塔因此暗下了脸色,藏头门那个老不死的,真是左右逢源,好不风光。

前不久才与他合作,现在又与开云达成一致坏他好事。

日前他借藏头门之手送去一个亡修人砸破大寻这条平静的江水,现在开云也该响一响了。既如此,就不要怪他用藏头门作这投湖石。

勾塔冷声道:“不惜一切杀了太子沈雯,毁掉他手里的东西。”

“让蒋稹空也该动一动了。”

大寻和开云,他们安稳得实在是太久了。

让人嫉妒得发狂。

——

此时中临城外,晏云台手提一盏藏头门的黑色灯笼,等着藏头门的人来。

本来他想去找十伏忘,可是不知晓十伏忘此时在何处,就只能找藏头门了。

毕竟他们之间没有分别。

从恢复记忆开始,晏云台便一直记得清楚,所有的一切串连,然后幡然醒悟。

十四岁时大雪封山的那年,与十伏忘一起来的人叫薛意,是后来他在藏头门见过的薛意,也是在北边城与假勾塔一起杀他的薛意。

入了夜时,风声萧瑟,灯笼的黑色难以透光,被寂静蚕食的深夜中,只有一点点微弱的亮色跳跃在薄纸上,像在一层薄薄的皮肉之下鼓动的虫。

骗自己说不疼,就任由它蹦跶,他们是可以同生的。但一次又一次,就想将其摁死在血肉之间,让他们一起不得好死。

晏云台垂着眼将手中灯笼抬起,手指在空中轻轻一转,灯笼就随之摇摇晃晃地转动半圈,莹黄的亮色从他隐在黑夜里脸上如蝶翼般闪过。

晏云台冷白的手覆上灯笼,随后风来,灯灭。身后就响起了十伏忘的声音:

“晏难你怎会在此处?”

晏云台的身体随着声音侧过来,在风声里回头。

十伏忘举着一根火把,橘黄明亮的火光照了自己的脸,也照亮了晏云台的脸。

晏云台抬起眼,站在三步之外似笑非笑着反问他:“你觉得我为何会在此处?”

说着他提起了手中已经熄灭的灯笼。

十伏忘冷静不语,一双被火光映照的眼睛沉默得如死水,冷漠、死寂被藏在一张无害的脸之下。

他不说话,晏云台却不想继续陪他演戏了。他继续笑着,笑容阴鸷却灿烂晃人。

“我在等藏头门的人来。”他一步步走近,声音轻却极冷:“但为什么藏头门的门主却亲自来了?”

“十伏忘,你说,为什么?”

黑夜之下,晏云台漆黑的眸紧紧地盯着他,咄咄质问。

十伏忘手中的火把似乎跳动得更厉害了,他听着晏云台信誓旦旦的话,面上依旧冷静、平淡。

他静静地看着晏云台,眼神中不知道是防备更多,还是温情更多。

接着他问:“你这是都想起来了?”

见晏云台默认,他扯唇叹道:“一时之间竟不知道你这种角色光环是坏事还是好事。”

很难杀,但有些时候却又很好骗;很坏,但有些时候却偏要不合时宜的良善。

很惨,但已经忘记的事情却能想记起就记起。

晏云台听不懂他说的什么角色光环,见他就这样承认,晏云台脸上的笑已经敛去,只余下要撕破脸的阴翳。

他只问:“东皇寺的夺阳符与你有没有关?”

闻言,十伏忘在他面前毫不犹豫地承认道:“是我。”

话音刚落,他下一刻就被晏云台掐死脖子摔在了身后的树上,手中的火把没拿稳落地,独自燃了一会儿就沉默着熄灭了。

一想到那天在阵法中的江逢宁,晏云台掐着他脖子的手指就不断地用力。

一片浓郁的夜色中,他们只能看清望向彼此的眼睛。

晏云台如今再见十伏忘,感觉与以往都不同。脑海中一下子多出很多记忆,他想着哪怕是在曾经,他还是晏难之时,他们至少是朋友的。

但此时此刻,晏云台却只想笑。

“十伏忘,我是不是很好骗啊?后来初见在荒漠中救我之时,你就开始在骗我!让我猜一猜,被我杀死的漆向风手中,那张夺阳符也是你给的是么?”

“只有你知道我所有的秘密!”晏云台咬牙切齿,恨不得就这样杀了他:“十伏忘,你怎么能背叛我?”

十伏忘全部听完,不断窒息的喉中一一肯定他的话:“你还是这么聪明,说得,一字不差。”

一点点昏暗的月光里,晏云台看见十伏忘笑起来,但又快如流星般消弥于黑夜。

接着他抬起了头,满脸冷漠地说:“可是晏难,恩是恩,情是情,我不欠你的。”

“恩情已过,自论利益,你怎地还如此天真?”

晏云台手中的力道松了又紧,紧了又松,他冷道:“有何利何益?你不说出来我如何还?”

话到此处,十伏忘想到了一切痛苦的最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