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侄子,你怎么说?”林断角眉心一蹙,回头听十伏忘决定。
十伏忘也不知道该怎么选。一面是未知的危险,一面是能不能带晏难一起出去。
犹豫过后,他再次确认问漆向风:“一天一夜可以到登州?”
漆向风眼神丝毫不躲闪:“是啊,骗你作甚?”
半晌十伏忘移开视线,对林断角道:“林叔我们和他走。”
“行。”林断角随之放人:“走吧,带我们去看看你说的墓道。”
漆向风起身引他们穿过山谷,途中隐蔽,到了一面山壁前,山壁巨大横越,高树攀生,自旁边可见一个狭小的窄道,像是在山体上裂开的石缝。
林断角一脸不相信的迟疑:“这就是入口?”
漆向风摆了摆手,没正面回应他的怀疑,“知道你们不相信我,我走前面。”
说着率先弯下身子进了窄道中。
通道勉强可容一个成年人侧身而过,林断角将背上的晏难放下。
晏难勉强站稳,脸上强撑起一丝精神气。
林断角第二个进去,伸手来拉晏难,十伏忘紧跟其后。
空间逼仄,林断角尽力将他们两个保护在自己的防御范围内,一双眼睛紧盯周围的石壁和走前面的漆向风。
所幸越往前走,空间逐渐宽敞起来,逐渐往里才发现原来这山壁的内里被挖了一个山洞,洞的出口则被伪装成了外面山壁之上的石缝。
四人站在山洞里,叔侄二人默不作声地打量着洞里的布局。
最起眼的是洞里一大片黑不见底的水潭。
“那墓室入口就在这潭水之下。”漆向风在一旁出声。
林断角闻言皱眉,语气不客气:“少卖关子!”
漆向风不在意地笑,“等着。”于是二话不说走去跳下了潭水中。
激起的水花和气泡慢慢消失,漆黑的潭面很快重新恢复了黏重的平静。不一会儿,没先见漆向风的人影,眼前一整片的的深潭便开始肉眼可见地流动起来,水面之下发出抽吸的声音。
很快所有的潭水朝一方倾流,急速上攀的水位线直直淹到三米之外叔侄二人的脚下。等退开再抬头时,就见水潭后方裸露出来半边倾斜的河床,那倾斜的石壁上显现出一方青黑的石门来。
紧接着漆向风从水中钻出来,上了对岸的河床回身对他们说:“你们可以过来了。”
林断角闻言一手抓着一个,运功直接踏水而过,一下落在了漆向风旁边。
“打开石门的机关应该就在这河床之上,一起找找?”
林断角没说话,默许了他的安排。
十伏忘扶过无力站稳的晏难,看着林断角和漆向风一人向左一人向右摸索探查。
长久泡在水中的河床黏腻湿滑无比,突石丛生,起势多坑洼,行走间稍不小心脚下就会打滑。
“林叔,你小心些。”十伏忘提醒着。
“哎,”林断角抽空应着,手中的剑插进石壁做支撑,脚尖扣着一块石凹,没顾得上回头,便突然感觉到整块石壁摇晃了起来。
林断角立马抬头看向漆向风的方向。
漆向风刚刚摔了一跤,后背恰好将身后一块石壁上的椭圆形石突撞往了另一边。
他立马起身滚到一旁,同样吃惊地感受着突如其来的晃动。
不过一秒,震动变得剧烈起来,整块倾斜的河床摇晃着似要从底下裂开,原本寂静的黑潭此时如同一顶沸腾的锅炉,紧挨着河床一边卷起的水帘一波一波的试探着往河床上拍打。
退下去的水流积在中间隐隐形成了一个黑洞洞的漩涡。
林断角紧紧贴着石壁,插在石壁间的剑随着石壁的震动开始一点点松动,他关注着站在河床下游的十伏忘,再顾不上是不是漆向风搞的鬼。
“伏忘!往上走,离那潭水远一些!”他大喊,生怕两个小孩会被发狂的潭水卷下去。
摇动间脚下无法站稳,十伏忘拉着晏难艰难地往上移,身后的潭水猛击袭在他们的脚下又极速退回,十伏忘回头,显然也看见了水潭中间正在飞速行成的漩涡。
他赶紧拉着晏难继续在本就倾斜的河床往上,奈何地上湿滑,摇动中又身形不稳,他带着晏难一个踉跄摔到了地上。
身后又再次袭来的潭水直直打到了他们的小腿处。
林断角见状立马从石壁上跳了下来,锋利的剑尖一路在石壁上划下刻痕作为缓冲。
河床的震动开始连同整座山体都在摇晃,四周连同头顶的的山体在剧烈的震动中裂出大片的石灰和细小的石块。
山体眼见有崩塌的趋势!
而所有人身后处在河床石壁中央的青黑石门却没有半分要打开的样子。
林断角急色朝着十伏忘的方向来,另一边的漆向风也踏着轻功往中间赶,因为水潭中的漩涡越来越大,已经在他的身后逼近。
没人知道这个水潭有多深。
待林断角终于好不容易拉住十伏忘的手时,水潭里的漩涡已经布满了整个潭面。
突然间,情况又突变,脚下的河床极速向右边倾斜,除开石门所在的那块石壁,河床的下半部分以偏右下陷之势开始被漩涡蔓延吞噬。
只差一点的漆向风猝不及防地脚下一空,他立马伸手去拽被林断角拉住的十伏忘。
慌乱中拽住的却是被十伏忘紧紧拽住的晏难。
河床从脚下断开,林断角手中的剑往石壁上狠狠一插,手臂用力拉住十伏忘往上甩。
十伏忘只觉拉着晏难的另一只手无法控制地一松,再回头时,眼里是晏难连同漆向风一同被潭面漩涡吞噬的画面。
下一刻,石壁上的石门刹那间打开,林断角抱着十伏忘一齐跳入了石门中。
急速的落空下坠彻底隔绝了汹涌的水声和山石剧烈摇动的轰鸣。
十伏忘想,他终究还是没能带着晏难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