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在他眼中,那是食物,是拼命也要抓住的活下去的希望。
当然,作为代价,他也可能是它的食物也说不定呢。
一人一狗,同样虎视眈眈,瞬息已是生死较量。
最后他活了下来,他记得他抓起手中的尖石狠狠地击破了那条狗的脑袋,再喝干它的血,吃尽它的肉。
那股血味腥臭的味道至今难忘,令人作呕。
身后脏乱污臭的窄巷彻底寂静下来,晏云台好久才睁开眼,撑起瘦小的身体拖着断腿往外爬去。
要他回到这里,是要让他再经历一遍吗?
他偏不认命!
江逢宁钻出来后,跑出短巷朝外走。
好险!刚才差点被抓到,小反派心里果然阴暗得很,只要眼前是个活物都会起杀心,她又没惹他,还想让她开局嘎!
江逢宁不敢掉以轻心,小心地猫在墙角,这极西之地她可是亲身体验过,冒然出去被发现了可没好下场。
她抿着唇,清秀的眉头皱得紧,怎样才能安全离开此处呢?
只要完成任务她就还有可能找到晏难。而且她总觉得事情不仅仅是那么简单,一定要试一试,活下来才能把一切都弄清楚。
此时暑夏潮热逼人,明晃晃的烈阳悬在头顶,偶尔擦身而过的穿巷风卷带着身后废巷里腐败难闻的气味。
江逢宁也是狼狈不堪,身上原本的白裙脏黑污黄,微软的头发凌乱。
好在身上没什么难闻的味道,看来她在极西待的时间不久。
应该是不小心走失了吧?
想着她在身上翻找着,看看有没有联络用的信号弹或者箭弩之类的东西,别的小说女主都有,她应该也有……
上上下下摸索后,连鞋子都没放过的江逢宁:没有...什么都没有……
打消了这个念头,还没等她多抱怨几句,便远远地看到一群衣衫褴褛的乞丐朝着这个方向走来。
江逢宁缩回墙角藏好,这些蓬头垢面的乞丐定是极其“穷饿”之徒,被发现逃不了被抓去发卖,到时候想逃跑会更难。
但是身后根本就没有路,只有刚才那处窄巷,实在不行就只剩那个狗窝了,那里足够隐蔽,应该暂时不至于被发现。
可是那里还有小反派啊!
眼看着他们越来越近,江逢宁拔腿往回跑,不管了,反正小反派看起来挺弱的,比这些乞丐好对付。
跑到尽头拐进那截短巷,江逢宁一下子停住了脚步,一眼看到的是趴在地上的小反派。
她一时僵在原地。
这处废弃的巷子阴暗潮湿,地上泥泞污水不散,他一路爬出来,身下是一段扭扭曲曲的在湿泥里拖出来的痕迹。
江逢宁注意到他形状略微不规则的右腿,看样子,不是畸形,便是断了。
她一低头,猝不及防与晏云台看过来的眼对上,平静的,森寒的,眼神置身污泥也如同睥睨死物,眼眸是宛若死水幽寂的黑,唯有瘦极见骨的脸上才可窥见一丝紧绷着的倔强、不甘。
江逢宁咬唇,压下心里生出的一丝不忍转身离开。
她身后,地上残破匍匐的小少年无波无纹的垂下眼。
这里只是一个与她无关的世界,由于过去的时间线,每个人的一生或许都已经安排好,不可生出多余的同情。
她心里这样想的,却还是在拐角处拦在几个乞丐的面前。
看到面前突然窜出来的江逢宁,他们脸上果然立马闪着贪婪的精光:
“哈哈,哪里来的小女娃?哥几个,俺们这个月可有着落了。”
江逢宁眉间嫌恶,心下却慌得一批,精神力全都紧绷着,她如今身手不行,不知道今天能不能躲过此劫,不过要是她不在,小反派的下场惨绝无疑。
一个人伸手过来抓她,江逢宁敏捷地闪身躲过,还将就给了那人一脚。
应该是没什么力道,因为那人没有其他反应,只是脸色难看了些。察觉棘手,他们一齐围了过来。
身后晏云台吃力地爬着出来,撑着身子虚虚地靠坐在墙下,半长的头发凝成块僵硬地搭着,脏破的衣领下因着动作偏漏出半边瘦骨伶仃的颈根和锁骨。
大片阳光洒下来,让他难受得皱眉,腿断得彻底,还好前身法术尽在,不知道现在他到底是死是活,但或许不用屠狗求生,残喘狗巢卑贱如生畜。
他抬眼冷冷地看向被围住却无反抗之力的江逢宁。
也是一身同样的狼狈,腰间系着的红绸却那样鲜明亮眼。
没有人知道他会不会出手,只是身侧一只抓着锦囊的手捏得死紧。
这些乞丐虽然看着面黄肌瘦,却也比她一个小孩还高大得多,一个尚有回击之力,但是这么多人江逢宁再反抗看起来都是以卵击石。
看着朝自己伸出的魔爪,江逢宁想死,真的要完蛋了好像……
她闭眼,打算老实点少吃苦头,大不了等被卖了之后再想办法逃。
不曾想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股纯厚毁灭的外力突然从头顶上空横袭而来,另有一股坚固柔和的光圈把江逢宁完好地护在中间。
其余人受强大的内力一击,惨叫倒地,反应过来纷纷屁滚尿流地跑没了影。
江逢宁震惊于这一番操作,睁开眼的第一反应立马看向了身后的狭巷口,果然看到墙角下的小反派。
看着孱弱奄奄一息,却也能这般厉害了吗?
事实她想错了。
因为自身后传来温清致雅的声音,如高岭冰雪,似山间冷泉,恍若神明亲临。
“逢宁,到师尊这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