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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剧情章,今天和明天两更)

面对着海因里希的指控,强撑着的霍夫曼已经无力去反驳他了。

从闻到后台的香味起,她就觉得有些奇怪。

体内仿佛有一处被忽略的地方被重新唤醒,有什么在胸腔中跳动,不停地跳动,跳动,跳动。

她尝试着用手支撑起身子,但最终还是失败了,整个人倒在了地上。

“……霍夫曼,女士?”

马库斯愣然地站着,看着那个可靠的身影朝地面倒去。

海因里希掏出怀表,看了一眼。

“勿忘我先生应允过我起效时间还差一点,但演员们应该就位了。请您放心,安杰罗提小姐……我们不会落下任何一个同胞——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敌人。”

“我会帮助您认清自己,也会帮您清除敌人。”

“……什么?你在说什么?”

马库斯不知道海因里希是什么意思,她只是觉得自己的体内似乎发生了某种变化。

血液在体内奔流,如同上膛的枪。

越来越大,越来越响。

“‘筛选’已经开始了,女士们。”海因里希张开双臂说道:“这是勿忘我先生特意调配的药剂——来源自苦目树的馈赠。”

“对拥有血脉的我们来说,它无疑能让我们的神秘学能力更加活跃,无论是身体,还是思维。但对于并无能力的人类混血种……它将是致命的毒药。”

望着在烟雾作用下已经精神恍惚的年轻神秘学家,海因里希几不可闻地轻笑了一下。

“其实我们并没有那么大的区别,不是吗?神秘学家与人类早已通婚了许久。构成社会多数的——是这些有一点神秘学血统,却因无能而理所当然地站在人类中的混血种。”

“他们中多数只有不到四分之一的血统,甚至更低。因而无论在官方认知上,还是自我认知上,他们都被视作人类……”

“而这就是背叛的惩罚!你们本该与我们站在一起,却在漫长的时间里与仇人狼狈为奸。”

“那份存在在身体中却被忽略、被背叛的血脉将苏醒,炸开,从内部撕裂你。”

马库斯咬牙保持着理智,执拗地搀扶着霍夫曼的臂膀。而霍夫曼抬起一只手,拒绝了她。

“……没事,我没事……”霍夫曼竭力安慰着自己的学生:“......我只是有点——我还能站得住。”

“很遗憾,您不会没事的。”海因里希摇了摇头,说出了不容置疑的话语:“勿忘我先生对魔药的研究非常深入。他的配比应当会尽可能放大您的痛苦,女士——在死亡到来之前,这份痛苦将非常漫长。”

“但比起我同胞的遭遇,这又快得如同瞬息,您应当知足——而现在,安杰罗提小姐,您又要如何选择?”

在香味古怪的烟尘中,海因里希抬起了手。

“您一直被蒙骗了,被人类编造出的历史。他们以伟大的名义造就了何等漫长的族群屠杀!那名为进步和理性的,将世界泾渭分明地一分为二的欲望!它又导致了多少死亡和毁灭?”

“而您,一个被抛弃在孤儿院的神秘学家孩子。您应当也能听见血脉在叩响您的心脏,呼唤您被遗落的魂灵。它要您摒弃理智的枷锁,撕开历史的谎言,拥抱原初的激情,释放那与生俱来的天赋!”

“——您也理应是我们中的一员,从来如此!”

苦目树的香气钻入了脑海。

是的,她听见了。

越过灰白格子织造的理智,穿过繁芜丛杂的信息之海,自爬虫脑响起的古老回声。

【——他说的是对的,马库斯!这就是你没能在基金会继续查阅的历史!

——霍夫曼女士一直什么都不让你知道,不是吗?她骗了你!

——你到这儿来只是想要知道真相,你从来都没有必要为人类的机构卖命!】

无法遏制,连绵不绝。

“——咚。”

一把匕首被扔到了地面,握柄在地上打了几个旋儿。

“捡起它,杀死您的导师,表决您的决心。”海因里希继续蛊惑道:“这是一个机会,一个得知自己真正是谁,起源何处,又因何被抛弃的机会。”

“......”

她捡起了匕首,刀尖向外。

“很好,安杰罗提!”

海因里希露出了笑容。

在漆黑面具的遮蔽之下,他的嘴角勾起,满意地说道:“在午夜的至高者落下怜悯的泪水,洗刷尽一切人类的罪孽之前——通过这场筛选,加入我们吧。”

“然后,我们将带您越过‘暴雨’,重回——属于我们的时代。”

“……属于我们的时代?”马库斯颤抖的声音响起,一滴泪水从她的脸上滑落:“可是属于我的时代……已经到来了。”

“被您用‘暴雨’所毁灭的1914年——正是我的时代!”

她握着匕首,绝望地仰望着有顶的穹幕。

“我在荒岛上等待,在白屋子里等待,等过时间的车轮历经1966,掠过1929,终于重回这个年代……”

“您说您在拯救,可是你们只是用毁灭取代了另一场毁灭,用死亡取代了另一场死亡。”

“我们本来有可能避免这一切,你们却在加速悲剧的发生。你们根本不关心这个时代,也不关心生活在上面的人。”

“你们只是抛弃他们,躲到一个属于你们的空中王国去,一个尚不存在的玫瑰花园去,那里有艺术、诗歌,也许还有一架钢琴……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马库斯有些疯狂的笑声响起。

“而我,我只是……想回去看一眼。为什么这么简单的心愿你也要阻碍?!”

她此时的面容有些狰狞,不是对于她身为神秘学家“本该”杀死的霍夫曼,而是针对着她的“同伴”——海因里希。

霍夫曼看出了她的不对劲,强撑着喊道:“马库斯,不要步入疯狂——呃……”

她痛苦地半跪在地上,她扯开自己的领巾,可怖的目状纹路已经从心脏蔓延到了胸口。

药剂确实是致命的——原本薄弱的血脉被强行激活,这具躯体就像一架超负荷运转的机器,稍加移动就会从内部炸开。

海因里希没有说谎,她将在不可回避的漫长痛苦中迈向死亡。

不过没事,她在刚刚已经接通了菲利普的通讯器,并将自己这边的外放声音调整至零......她相信菲利普会过来救她们的......

至少,将马库斯带走......

现在只要拖住海因里希就可以了。但是,马库斯也没有如她所愿地保持理智。

她不顾一切地冲向了男人。

“——海因里希,我要杀了你!!!”

她超负荷催动了自己的神秘术,手中紧握着的提灯光芒大作,发出了远超平时正常状态几倍的光芒。

十数道术式辉光从提灯内部发出,如同洒落的雨点般袭向了对面的海因里希

“唉......”海因里希摇了摇头,发出了一声长久的叹息。

他动都没有动,身旁附魔了的道具魔杖和道具盔甲就自动飞了出来,挡住了马库斯的进攻。

接着,他挥了挥手,两个附魔道具就上前去,将马库斯击倒在地。

“呜……我要杀了你…………”

马库斯在血脉的影响下陷入了巨大的情绪旋涡。但她的天赋却并非为战斗而生,错误的用法仅是让她更加失控。

“安杰罗提小姐,如果您释放自己后也仍旧执迷不悟,那您便不再是我们的同胞。在‘暴雨’落下之前,好好享受我们的‘筛选’吧。”

海因里希怜悯地踢了她一脚,不再将这个初出茅庐的神秘学家放在眼里。

而伊索尔德恰在此刻从虚空中降临,如有神灵附身。

“伊索尔德,你来得正好,这两个人已经无药可救——”

狂热者的话音未落——

而她微笑着抬起手臂。

那把致命的火器对准了曾经的友人,基线笔直,弧度优雅。

“——再见,海因里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