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郭三夫人还是忍下了怒火,主要还是顾忌着即将随嫁的女儿嘉梅。
虽然之前和越家商谈了抬平妻的事,但到底这事没有那么快落实,而且现在又出了这些糟心的事,三房是暂时拿不出那么大笔的银子了,所以抬平妻的事只能延后。
而郭嘉曲是正妻,若是闹得太僵了,嘉梅到时只会吃苦头!
郭三夫人这般想着,只能忍下怒火。
这时,屋外又来了人,是邓姨娘带着郭嘉燕过来,给她添妆了。
邓姨娘笑意盈盈的走进屋,便看到这怪异的氛围,不由脚步顿了一下。
姒禾从铜镜上收回了目光,看向一旁梳妆的婢女,道:“继续。”
婢女们立马应是,继续手上的动作,只当没听到刚才两人的话语。
邓姨娘重新扬起笑容,也当没注意到这里异样的氛围,“三夫人也在呢,来的真早。”
郭三夫人扫了她一眼,气还未消,不想搭理人。
而邓姨娘或许是因自己的女儿嫁了门好人家的原因,如今,底气都比以前足了不少,见到三房的钱氏时,腰杆子都直了许多,她走上前,又看向姒禾,笑道:“曲姐儿,今日是你出嫁的日子,娘给你添妆。”
她说着,便突然有些泪眼汪汪的,那眼泪真是说来就来,仿佛很是不舍这个女儿似的。
她身后的郭嘉燕,则是目光复杂的看着姒禾的背影,一句话不说。
原本郭嘉燕是抱着随嫁到越家的期望的,可是,郭家不同意,这个亲姐也不同意,这让她很是沮丧。
同是庶女出身,同是一母同胞,明明从小到大,自己都比这个长姐更受优待的,却偏偏从她回来后,一切都变了。
尤其是看到这门亲事重要,看到堪比嫡女的嫁妆,说不眼红和嫉妒是不可能的。
但郭嘉燕只能委屈的看着。
而对于邓姨娘的话,姒禾没说什么,只淡淡应了一声,“嗯。”
邓姨娘见状,面色有点不自然,手中抓着帕子的手,都紧了紧,她还是一如既往地不给面子啊。
自从之前说了随嫁一事后,她对自己就更排斥了,多次来这香雪院,都以各种借口拒之门外,想见一面都难。
“曲姐儿,娘之前想把嘉燕安排给你做随嫁,你是不是因为这事,还是在怨娘?怨我给你添堵?”
听到她这话,姒禾从铜镜里看了她一眼,没说话,神色淡漠,像是默认她这说辞一般。
一旁的下人们见状,默默把头又低了一点,认真做事,都当自己是个聋子。
而郭三夫人钱氏,原本是想走的,但看到这情况,便默默留了下来,冷眼旁观。
邓姨娘又道:“我这也是为你着想呀,毕竟嘉燕是你的亲妹妹。”
说着,又看了一眼一旁的钱氏,见她没打算走的样子,而姒禾又冷漠以对,无奈,她只好直言道:“曲姐儿,这事最终不也没成嘛,而且,就算嘉燕做随嫁,也不会威胁到你的地位,但别人可不一样,有些人是打算鸠占鹊巢的。”
她的话,意有所指,也是不避讳郭三夫人在场了。
可这话一出,屋里有不少人都变了变面色,有些复杂。
三房的郭嘉梅虽然是随嫁,但之前有扬言,是要抬为平妻的,有不少下人都知道这事,所以这话不是明摆着说三房的人居心叵测嘛。
郭三夫人的面色顿时更难看了,她原本刚压下一点的怒火立马蹭的一下,涨的老高。
“你说什么?!”
郭三夫人怒目瞪着邓姨娘,有些不可思议,一个姨娘,敢如此猖狂的嘲讽自己!
邓姨娘看着郭三夫人发怒的模样,心里有点怵,但为了能在女儿面前争取好印象,她只能硬撑着,而且有越家这门亲事在,她今后在郭家的地位也会变得不一样,哪怕是三房的夫人,也得顾忌着些。
这般想着,邓姨娘便绷直了身子,绷着张脸看着郭三夫人,道:“我说的事实,难道你们三房不是想给郭嘉梅谋取平妻的地位吗?”
“你放肆!”
郭三夫人气急,当即朝邓姨娘甩了一巴掌。
“啪!”
声音响亮,打的很重,把邓姨娘打的脑袋一歪,脚下踉跄,险些摔倒。
屋子里的人顿时目瞪口呆,安静如鸡。
“你敢打我?!”邓姨娘先是有些怔愣,继而惊怒。
郭三夫人目光狠厉的瞪着她,道:“你个贱妾!无视尊卑,我就是打死你,你也是活该!”
邓姨娘愤怒的道:“呵!我是贱妾,但你别忘了,你的女儿也是做妾!我的女儿才是正室!”
她说着,转头看向姒禾,道:“曲姐儿,你一定要给娘报仇!那个郭嘉梅绝不能让她翻身!”
这会邓姨娘像是被怒火冲昏了头,什么话都敢说。
郭三夫人听到这些话,再次气的胸口起伏,伸手想要再打邓姨娘,却被她一个侧身,给躲开了。
“都滚出去!”
这时,姒禾终是开口赶人,这热闹也看的差不多了,不想因这些人而耽误时间。
郭三夫人转头看向姒禾,看到她冷漠的面色时,不由清醒了几分,邓姨娘的话虽然难听,但确实是没错,嘉梅在没抬为平妻前,就是个妾室的身份,今日若做的太过,日后会让嘉梅受罪的!
郭三夫人忍了又忍,最后只瞪了一眼邓姨娘后,便甩袖离开,没再多说什么。
邓姨娘看到郭三夫人吃瘪离去,心中不由升起了一抹得胜的滋味,这情况,以前可从未有过,虽然自己被打了一巴掌,但到底是更胜一筹的,郭家的人开始忌惮自己了!
她站直了身体,看着郭三夫人的背影扬起了一抹冷笑。
只是,这份开心并未持续多久。
“你们也出去!”
姒禾再次对她道了句驱离的话。
邓姨娘看向姒禾时,脸色立马变得委委屈屈的,“曲姐儿……”
她才刚开口,却见姒禾的目光更冷了几分,顿时闭了嘴,带着郭嘉燕默默离开。
邓姨娘出了院门,面上的委屈神色便散了个干净,眸色变得阴沉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