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
楚悬渊一把将茯苓拽了过来,躲过那傀尸的追砍,自己却撞到了书架的尖角,吃痛的捂住了胳膊。
“你没事吧?!”茯苓心脏狂跳,却是迅速压低声音,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再次将位置暴露在怪物的眼皮之下。
藏经阁一共就七七四十九个房间,现在能躲人的地方没一处空着,傀尸的每一步都仿佛踩在幸存者的心尖上。
“……走了。”
楚悬渊微微喘息,目光落在碎裂的木椅上,方才还在那里的人已经没了踪迹,眼中的担忧之色快要溢出来了。
“郡主是突然之间消失的,咱们什么都做不了,不如往好处想,至少傀尸伤不到她。”
与其说是缓和气氛,不如说茯苓在安慰自己,她嗓音之下是努力压制的颤意:“之前、之前我就在这塔里见过郡主,说不定有什么鬼怪朋友接应呢。”
楚悬渊心神不宁的应了一声,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头一回这样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啊——救命!救我!”
不远处传来求救声,听上去像是那个蛮横无理的大小姐杜若敏。
“林策!你醒醒!”
不知道什么时候,杨顺安也从角落里冲了出来,似乎是不忍心看自己的昔日好友沦为这副模样,向来喜欢偷奸耍滑的家伙在这时抡着刀就冲了上去,惊人的展露了几分铁血义气。
“飞蛾扑火。”
耳边接着传来那位妇人的哭嚎,茯苓不忍再看,别过头的瞬间,余光却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
“……殿下?”
“什么?”
楚悬渊顺着看过去,只见那人一身清冷月华,墨色衣摆无风自动,分明逸散出浓烈的阴气,却高洁如误入尘世的仙人。
“他怎么长得……和太子殿下一模一样,他要干什么?!”
茯苓的语气里满是惊疑不定,眼睁睁看着“燕璟”闪身上前,扼住了傀尸的咽喉。
他嘴唇微动,听不清说了什么,便见傀尸刹那没了动静,利爪无力的低垂下来,呆愣愣的立在原地。
“顺安!”
那位妇人见状,冲出去将宝贝儿子拽了回来:“有没有哪里受伤了?快让娘看看!”
人群随着杨顺安的化险为夷产生一阵骚动,而结束这一切的燕璟面上依旧毫无波澜,他微微侧过脸颊,对上茯苓震惊中带着探究的视线。
茯苓读懂了他的口型。
“跟我来。”
趁乱,她和楚悬渊悄无声息的来到了这座塔的顶层,如雪的月光下,阮桑枝好整以暇的坐在蒲团上,似乎在那里恭候多时。
“郡主!”
茯苓不受控制的流出两行热泪,楚悬渊踌躇着往前走了两步,当着这位太子爷的面,他可不敢表现出过于逾越的举动。
阮桑枝笑了笑:“别怕。”
她轻轻拍了拍茯苓的手背,抬眼看向燕璟:“可还及时?他应该还没有伤人性命吧?”
燕璟眉头轻挑:“差一点,不过我瞧着陈平江和廖家小子的情况算不上多好,不知道能不能捱过去。”
阮桑枝眸光微凝:“有苏弈带来的那位大夫,应该能捡回一条命来,只是没理由请他出山,茯苓?”
茯苓点了点头:“我明白。”
“说服不了他就去找苏弈。”她眸中闪过一丝寒意:“那家伙坑了我们这么多次,总归要付点报酬。”
“……悬渊,你也去吧。”
燕璟虽然神色淡淡不多言语,但阮桑枝已经能从乱窜的阴气里感受到他的躁意和不满了。
楚悬渊也能感知到一点点,不过不是所谓的阴气,而是身为男人的本能。
待碍事的人终于走开,燕璟周身的气场才有了缓和,他大步走到阮桑枝面前,单手将人捞到了怀中,犹如冰山刹那化开,就连泛着凉意的体温都被他用法子变得温暖起来。
“我觉得我需要一把机关椅。”
“还是有些冷吗?”
燕璟执拗的忽略了不方便的因素,径直运转起周身魂力,让自己如同暖炉一般。
阮桑枝叹了口气,说话的时候更加真诚:“我总得看看林策的情况吧,你这样让我怎么出去见人?”
“看他做什么。”
接收到爱人逐渐危险的眼神,燕璟从善如流得改口:“有人来善后的,我已经通知了京城的玄门,若是不想被打扰的话,还是趁早离开为妙。”
阮桑枝有些奇怪:“不怕暴露踪迹吗?”
燕璟似乎早就知道她会这么问,抬手便从衣襟里掏出一支只有三瓣梅花的玉簪:“这上面还留存了你的气息,我使了些障眼法,毕竟没人会觉得恶鬼敢触碰这样的东西。”
阮桑枝笑了笑,从燕璟手中将玉簪接了过来,在他温柔的目光中反手插到了他的发间。
“真好,它终于回到了它该去的地方。”
小心思被恰到好处的满足,燕璟愉悦的眼角微勾,看上去像吃饱喝足的大猫。
“总觉得……这样的事不是第一次了。”
无论是秀水山庄还是虎头寨,阮桑枝好像都是冲锋陷阵之后悄然离场的那位,没想到在这白鹤寺,她也无法看到黎明到来之前的曙光。
“前朝人不管今朝事。”
燕璟倒是想的开,他一边说着,一边慢条斯理的替阮桑枝挽起有些凌乱的发髻:“比起那个小少爷,阿桑是不是应该想想怎么把我解救出去?”
“虽然留在白鹤寺没什么不好,但我还是更想陪在阿桑身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