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代郡*代城。
这是一座矗立于北方的雄伟城池。
亦是赵国北地兵力最为雄厚的要塞,胡刀铁骑便驻扎于此,城中,赵国骑兵正策马奔腾,挥刀劈砍稻草人,刻苦练习骑术,而胡刀铁骑则在一旁悉心指导,传授战斗技艺。
武安君李牧,目光如炬。
望着自己亲手调教的兵马日益强盛,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满足与自豪。
然而,就在这时,儿子李均驾马疾驰而来,行至李牧跟前,双手呈上一封书信,急切地说道:“父亲,此乃司马叔叔送来的急信。
言及事情紧急,请您务必过目。”
李牧闻言,心中一紧,接过书信仔细研读。
片刻后,他猛然将信纸丢弃,悲痛欲绝,喃喃自语:“胡兄弟,是我害了你,我愧对你啊!”
李均见状,满心疑惑,连忙问道:
“父亲,究竟发生了何事?”
李牧深吸一口气,强忍悲痛,说道:
“你火雨山庄的胡叔叔,已经不幸离世,他的两个女儿也下落不明。”
李均闻言大惊,追问道:
“这究竟是何人所为?”
李牧叹息道:“这一切皆因那郭开而起。
司马尚在信中言及,他被大王召入宫中,大王将一切告知于他,并询问如何对付我。
得知郭开欲将胡思的两个女儿雨晴和雨茜献给大王,以图用她们激我,明白这是针对我的一条毒计。
便立刻派人快马加鞭,前来通知我。
只是没想到,这两姐妹竟被神秘势力带走,这才使得郭开的计划落空。”
李均眉头紧锁,沉声问道:“难道……
郭开妄图利用雨晴和雨茜,逼迫父亲?
一旦父亲稍有异动。
他便立刻上奏大王,对父亲下手?”
李牧闻言,缓缓点头,神色凝重:
“幸亏,有股神秘势力将她们带走,只是这究竟是福是祸,尚难预料。
如今,胡兄弟惨遭毒害,我心中有愧啊。”
李均紧握双拳,眼中闪烁着愤怒的光芒:
“胡叔叔对我们恩重如山,父亲军中屡屡粮草匮乏,皆是胡叔叔设法购粮解围。
如今,他却惨死于郭开与大王之手。
我们岂能坐视不理?”
李牧目光锐利地望向李均,问道:
“你这是何意?”
李均坚定地回道:“我们李家已不欠赵王室任何恩情,既然他如此无情,也别怪我们无义。
不如率军南下,直取赵王迁首级!”
李牧闻言,神色一凛,呵斥道:“不可!
此事乃郭开所为,大王或许被蒙蔽了双眼,并不知情,再者,我们身为臣子,大王乃君上。
君上纵有万般不是,我们亦不能悖逆。”
李均不甘心地问道:“难道人家已经欺压到我们头上,我们还要忍气吞声,任由宰割吗?”
李牧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当务之急,是找到那两姐妹,她们是胡兄弟唯一的骨肉,我们必须不惜一切代价救出她们。”
李均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好,儿子即刻去办。”
李牧望着天空,白须随风飘扬,心中感慨万千:“胡兄弟,老哥对不住你了。
但老哥一定会找到你的女儿,她们以后便是我的女儿,我会视如己出。
以祭奠你的在天之灵。”
一日之后。
清晨的咸阳城迎来了历史性的一刻。
城门洞开,一列列秦兵迈着整齐的步伐涌入城中,两侧早已布满了严阵以待的秦军士兵。
秦国百姓纷纷驻足,目光聚焦于那引领前行的黄金火骑兵,其后则是装载着韩王安及其王室成员的囚车。
昔日的韩王,如今身着粗陋囚服,瘫坐于车内,目光空洞地望着这座繁华的咸阳城,心中满是无尽的感慨与无奈。
道路一侧的酒楼上,一人轻轻推开窗棂,望着下方的韩国王室,不禁喟然长叹:
“想不到,韩国竟真的走到了这一步,秦王嬴政的野心,实在令人叹为观止。”
狌狌闻言,冷笑道:
“此乃秦王自掘坟墓之举,昔日齐国强盛无比,却因灭宋而招致众怒,最终衰败。
今日秦灭韩,亦是步其后尘。
实乃一招臭棋。”
罴九点头附和。
然而吕惠却轻轻摇头,反驳道:“未必如此,你们能想到的,难道秦王会想不到?
他若真如此无能,又岂能击败我父亲。
掌握秦国大权,又岂会如此顺畅?”
罴九拱手作揖,满脸疑惑地问道:
“少爷,属下心中有一事不明。”
吕惠微微一笑,云淡风轻地说道:
“但说无妨。”
罴九言辞恳切地说道:“想当初,争夺杂家家主之位时,少爷为何心甘情愿地让贤,将这宝座拱手让与吕蜴呢?”
狌狌也随声附和道:“是啊,这件事当初我们一直想问,可少爷什么也不愿意说,我们也只好藏着,不知现在可否让我等明白?
如今这吕蜴如鱼得水,竟然去找墨家了,只要他们的计划得逞,吕蜴就能分得这秦地,成为新任诸侯。”
吕惠嘴角轻扬,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
“哪有如此简单,也罢。
本少爷今日就与你们一叙,想当初,杂家分庭抗礼,两派为了争夺这至高无上的家主之位。
可谓是龙争虎斗,那几年间,更是有不少高手为此命丧黄泉,你们说,是也不是?”
狌狌和罴九对视一眼,皆心领神会地点头。
罴九紧接着说道:“然而,后来少爷的势力突飞猛进,更多人支持您,犹如旭日东升,明显更胜一筹。”
吕惠沉凝道:“诚然,但彼时我亦曾深思熟虑,只因吕蜴那厮冥顽不灵,我即便将其击溃,亦会令杂家伤筋动骨,实力锐减。
故而我暂且礼让于他,宽心吧,秦国岂会那般容易对付,待到他们与秦国两败俱伤之际。
我们再伺机而动,将其一举歼灭。
我们现今所要做的,便是韬光养晦,伺机而动,明白了吗?”
两人颔首应道:“少爷果真英明神武。”
吕惠嘴角微扬,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
“吕蜴,他怎会是我的敌手,待时机成熟。
便是他自寻死路之时。”